娄悦安一只手还捏着手机,看到余烬墨进来,便跟着电话里那人又说了一句:“先聊到这儿啊,拜拜!”
之后,挂了电话。
娄悦安随手将手机放在一边,笑嘻嘻地朝余烬墨张开手。
余烬墨向她走去,目不转睛地盯着娄悦安,她头上还缠着一圈厚厚的纱布,原本就巴掌大的脸,现在这样看上去,好像又小了一圈。
想象中的孱弱无助,彻底幻灭。
此时,娄悦安一脸的温柔灵动,好像流血缝针的不是她一样。
余烬墨可没她那么没心没肺,他蹙了蹙眉,伸手碰了碰她额头的纱布:“伤了后脑勺?痛不痛?”
娄悦安嘟着个小嘴:“你说呢,缝了八针呢……”
余烬墨又心疼又生气:“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让你和沈慕丞接触,你从来不把我的话当回事。”
“切,所以我现在得到报应了”娄悦安倒是不避讳,用手指了指缠着纱布的额头:“看到我这样,痛快吧?”
她倒是不介意余烬墨嘲笑她,还能拿自己的伤势开玩笑的调侃。
可余烬墨既不觉得痛快,也不觉得好笑。
他只知道,她那么矫情的一个人,以前吃鱼刺卡到都要哭半天,现在流了那么多血,一定疼得够呛。
“我现在就去找沈慕炎算账!问问他,是怎么看着老婆的?”余烬墨不会让这件事就这么轻易算了,他必须要去讨个说法。
就在余烬墨刚要转身时,娄悦安忽然拉住他的袖口:“等一下,算了吧。”
余烬墨怔住,缓缓回过头:“算了?”
他眼里带着不可置信,虽然这世上的确有宽容和大度,可是这两种品质,绝对不可能在娄悦安身上实现。
她有多斤斤计较和有仇必报,恐怕没人比余烬墨更清楚。
别人伤她一分,她必然要人家十倍偿还。
余烬墨的眼神带着疑惑,娄悦安脸上的笑意更深:“其实姜绿楠也不是故意的,自从她瘸了腿,好像一直就是那样。今天就算我倒霉喽,在沈家碰上她,她又刚好发神经,只能算是误伤……”
“可她还是伤到你了。”余烬墨紧紧皱眉,他想不通,为什么娄悦安会处处替那个姜绿楠着想。
分明她和云秀秀一样,都对姜绿楠恨入骨髓,恨不得千刀万剐。
余烬墨根本就不信,娄悦安对姜绿楠是包容,肯定还存着别的心思。
虽然余烬墨现在还想不通是什么,可直觉告诉他,事情并不简单。
就在余烬墨想开口说话时,忽然听见门外的走廊上响起一阵动静,是一道熟悉的女声——
“有没有搞错?欺负到我们安安头上了?是不是不想活了?沈慕炎,为了这个茶里茶气的女人,你还要蠢到什么时候?”
即便是在发脾气,可声音仍然清脆甜美,极有辨识度。
娄悦安一听,立刻脸上展露笑颜:“哈哈,是秀秀来了!”
在余烬墨进来之前,娄悦安就是在和云秀秀打电话,将今天在沈家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和云秀秀说了。
云秀秀气不打一处来,不管是对沈慕炎,还是对姜绿楠,她早已经忍耐已久。
娄悦安被姜绿楠推倒而受伤,这只是云秀秀情绪的一个引爆点。
她也想借着这个机会,将过去的很多事一次性结清,新账旧账一起算。
所以,在挂掉娄悦安的电话后,云秀秀就风风火火的过来了。
余烬墨听到外面的动静,刚想走出去看看,却再次被娄悦安拦住:“你先等会儿,陪我坐坐。”
她看着他的眼睛,虽然没有明说,可是那意思就是不让余烬墨出去管。
这是云秀秀和沈慕炎夫妻之间的事,娄悦安相信云秀秀,以她的战斗力,绝对能以一敌二。
病房外的走廊上。
云秀秀脚踩着高跟鞋,她个头不高,可介于身材比例好,踩着这种高跟的鞋子,更显得双腿修长。
而姜绿楠这几年一直都坐在轮椅上,因为那次的事故,让她从今以后再也无法行走。
此时看着云秀秀居高临下地站在她面前,姜绿楠的眼眶都红了,有泪水的打转。
云秀秀一眼就看到姜绿楠这一脸楚楚可怜的样子,她忍不住啧啧摇头:“这谁又怎么着你了?还哭上了?你泪腺怎么那么发达,是不是吃准了沈慕炎这个蠢货就吃你这一套?”
现在,云秀秀毫无顾忌的骂沈慕炎“蠢货”,恐怕在这世上,也就只有云秀秀这么勇了。
沈慕炎的脸瞬间就垮下来:“云秀秀,你别得寸进尺!”
“哟,我说她,你心疼上了是不是?也对啊,这可是你的亲老婆,在你背着我和她上床的那一刻,就已经说明你们两个是一路货色,奸夫淫妇,现在可算是转正了……”
“你说谁是奸夫淫妇?几年没联系,你果然是越来越恶俗了,幸亏当初我娶的不是你,一点教养都没有!”
要说平时,沈慕炎的脾气挺好的,可他在每次见到云秀秀的时候,都会忍不住破功,情绪也越发容易激动。
尤其在听到云秀秀这样毫无顾忌的对他们言语攻击时,她这张嘴,可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我没教养,她才是仙女……呵呵,可惜啊,还是个瘸了腿的仙女。”
云秀秀在来医院的路上,就知道自己肯定要和沈慕炎吵这一架,所以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勾唇笑了笑,双手抱臂,目光冷冷地斜睨着此时瑟瑟发抖的姜绿楠。
姜绿楠和她的目光对视,一瞬间,再次缩了缩肩膀,她好像真的很怕云秀秀,哪怕是听到云秀秀身边朋友的名字,都一副要她命似的样子。
看到眼前仿佛不堪一击的姜绿楠,云秀秀的笑意更深了。
她是真佩服姜绿楠的演技呀,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自残,隐藏本来面目。
连对自己都这么狠,她不成功谁成功?
“怎么样啊?沈太太,这几年,沈慕炎被你用的还舒服吗?”
云秀秀讥讽的语气刻薄而尖锐,她特意强调“用”这个字,也是带着对沈慕炎赤裸裸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