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悦安看向余烬墨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一丝温度,尽管眼底含着泪,可是那种绝望到底的心情,还是漫溢到了余烬墨的心里。
他能感觉得到。
他将娄悦安踩在自己肩膀上的脚轻轻拿开,之后站起身,两人面面相觑,娄悦安丝毫不退让,只是露出一丝讥讽的冷笑,转身,继续收拾行李。
余烬墨没有再拦她,或者说,现在这种情况,就算他想拦也拦不住。
他很清楚娄悦安的脾气,虽说她已经开始逐渐收敛锋芒,可是心底的那股气儿依旧存在。
现在余烬墨犯的是原则性错误,不管他有没有喝醉,亦或者在做那种事时他心里想的是谁,都不是他出轨的理由。
可是想一想,终究是不甘心,他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娄悦安就这么走。
余烬墨双手慢慢攥拳,在看着娄悦安的背影逐渐消失时。
他忽然冲了出去,站在楼梯口,冲着她的背影大喊一声。
“就算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那你呢?三年前,你就没有给我戴过绿帽子?”
余烬墨不说这一句还好,原本是想将娄悦安拉回来,可是他却用了最笨的办法,这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娄悦安拖着行李,果然,在大门前站定,可是也没有回头。
余烬墨站在二楼,能隐约看到娄悦安的侧影,以及她侧面的轮廓。
她微微仰着脸,看不清她的表情,可余烬墨也能到她周身散发的那股忧郁沉重的气息。
余烬墨此刻有些后悔,他不该翻旧账,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管家和佣人都不敢出来,他们都躲在房间里,偌大的一楼客厅,就只有余烬墨和娄悦安两个人。
“我没有背叛过你,三年前,我和那个小模特什么都没发生,我是故意气你的。”
娄悦安淡淡的说了一句。
原本她是想膈应余烬墨一辈子的,她就是要惩罚他,要他每次再回想起来,都要记住她捅在他身上的那把刀。
可是现在,娄悦安就连报复他的那股心气儿都好像没有了。
在余烬墨面前,她从来都是坦荡的,她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一次都没有。
可余烬墨就不一样了。
娄悦安说完这句话后,就拖着行李箱离开。
余烬墨的脚下好像有千斤之重,他就连出去追她的勇气都没有,这一刻,他深深的感觉到自己的懦弱。
他无力的慢慢坐下来,整个人好像被抽去了魂魄。
当老管家走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坐在台阶上,垂头丧气的余烬墨。
老管家也在娄家服务很多年了,虽然余烬墨在上位之前,一直是以养子的身份待在这个家,可即便如此,他几乎也从未流露过这样卑微无助的表情。
少年时候尚且如此,何况是现在。
唯一能让他变成这样的,恐怕也就只有娄悦安了。
娄悦安走了,余烬墨留不住她。
老管家想上去劝他几句,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余烬墨的脑海里,反复回想着娄悦安的那句话,她说:我和那个小模特什么都没发生,只是为了气你。
果然是娄悦安啊,以前他听宁善思说,娄悦安就是只纸老虎,看着厉害,其实心肠软着呢,那时候他还不信。
他觉得她骄纵任性,肆意妄为,放浪形骸,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当初和她谈恋爱的时候,其实余烬墨心里就一直战战兢兢,怕她会嫌弃他,怕她轻蔑他,怕她会喜欢上别人,怕她会离开自己。
所以她才会对娄悦安管那么多,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圈住她。
多么可笑啊,没错,小丑一直都是他自己。
另一边,娄悦安拖着行李从娄家离开,其实这明明就是她自己的家,可是现在两人吵架,离家出走却是她。
她自己也觉得荒唐,可是现在她真是连一眼都不想看到余烬墨,不管那房子是谁的,只要能让她出去躲个清静。
娄悦安开着车,在宁城漫无目的的绕了一圈,其实现在她的心也很乱,需要平复一下。
最后她也并没有去季冬秋那边,而是在公司附近找了一个酒店,先住了下来。
这一次,娄悦安是认真的。
既然余烬墨和云秀秀发生过关系,这是不可挽回的事实,那现在她继续沉溺在痛苦和愤怒的情绪里也无济于事。
首先要做的,就是切割和余烬墨的关系。
娄悦安在酒店的房间里洗了个澡,出来之后,她就拿出手机,给顾颂宇打了个电话。
那边响了几声,终于接了起来:“安安,你有事找我?”
娄悦安抿了抿唇,随手扔掉手上潮湿的毛巾:“是有点事情,我想离婚,要你帮我拟一份离婚协议。”
……
第二天一早,娄悦安照常像没事人一样去了公司,在电梯门口遇到薛杉,她扬起脸,冲他笑了笑。
可薛杉却蹙了蹙眉,对于她甜美的笑容,好像并不买账。
“你要是笑不出来就别笑,看着太别扭。”
听到她的讥讽,娄悦安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扯了扯嘴角,只是还没开口说话,就听见薛杉又说了一句:“你昨晚是没睡好觉吧?黑眼圈都要掉到地上了,你才几岁呀,好好保养一下皮肤。”
薛杉的这个语气就是充满了嫌弃,可是嫌弃中似乎又透着一丝关心。
娄悦安才刚在自己工位上坐好,面前忽然就多了一杯浓浓的奶茶,她微微一怔,抬头,就看到薛杉这一张不耐烦的脸。
“喏,拿去。”
娄悦安略微犹豫一下,还是将奶茶接了过去:“谢谢。”
接过奶茶之后,薛杉还是没离开,欲言又止地盯着娄悦安。
她自然也感觉到了,抬起头,冲他笑了笑:“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薛杉轻咳一声,之后低下头,凑到娄悦安的面前,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和那个姓余的到底怎么了?”
现在娄悦安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跟余烬墨有关的事,不过看薛杉这个反应,既然他会主动问自己,那肯定就是从什么地方听到了消息。
可是偏偏娄悦安不想满足他的好奇心。
“我和他怎么了,你很快就会知道,现在你也不用好奇,我无可奉告。”
等到她和余烬墨正式离婚的时候,薛杉自然就会知道。
不,那时候整个宁城都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