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心中焦虑,平时都不觉得莫远怀回来的时间久,可今日却觉得异常的漫长。
而此时金銮殿外。
莫远怀黑着一张脸看着四周朝他冷嘲热讽的人。
“右相,如果你府上真这么困难,怎么不跟我说呢?本官虽说不是很富裕,但是捐献银子给右相府周转周转还是可以做到!”
一位跟莫远怀有过节的大臣讽刺道。
“是啊右相,你府上有困难大可以说出来,我们这么多人,一人出个几两银子,也尽够右相府上周转周转,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啊!”
“对啊!”
“右相就是太见外了,把我们都当外人了不是?!”
“对呀!若不是战王今日将这时提了出来,我们还不知道右相府上竟然已经困难到这种地步,幸好圣上仁慈,提前为您发了半年的俸禄!”
又一位和莫远山有过节的大臣嘲讽道。
莫远怀闻言嘴角抽抽,只觉气闷不已!
若圣上赏赐自己,说不定他还会高兴,可这不过是将自己应得的钱提前给了自己,有什么好高兴的?!
听闻众人的嘲讽,莫远怀心有怒火,却是不敢发作。
只能憋着一口气,脸上还要挂着礼貌的笑容,在别人看来就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莫远怀此时对炎墨绝已经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杀了他。
可是当他转过头看到不远处的炎墨绝那冰冷的脸色,莫远怀不由心生胆怯,脸上的恨意立马转为了畏惧。
不知为何,看到炎墨绝那张寒冰似的双眼,又想起他在边关的那些事迹,自己便不由得双腿打颤。
不敢看他的眼睛,害怕他躲着他还来不及,哪里还敢狠他?
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却是连个眼神都不愿意给他,就这么走了。
仿佛方才在朝堂上说右相府周转不开,只得借侄女的聘礼之人不是他一般。
可莫远怀见他走了,却是暗自松了口气。
他一点也不想看到炎墨绝那张寒冰般的脸。
却是没想到这一品大臣,竟也有害怕的人?
而且明知道对方参奏了自己,自己还不敢生出丝毫抵抗之心。
看着周围的人,莫远怀只得挤出一丝笑意,不敢说什么。
此时最高兴的莫过于莫远怀的死对头,方文之这一派的人。
想到莫远怀那狡猾的小人竟然会被炎墨绝给参了一本,心里自是要好好幸灾乐祸一番。
同时也忍不住为莫远怀默哀,被炎墨绝这个煞神盯上,怕是没有好日子过咯!
方文之此时也乐呵呵的来到莫远怀跟前,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右相啊!本相实在没想到你们右相府,竟是比我左相府日子还要难过!”
“本相也帮不上你什么大忙,这样吧,本相身上只带了这二两银子,就先借给你周转周转!”
方文之一脸大方的从怀里掏了二两银子递给莫远怀。
莫远怀见此,气得肺都要炸了,自是不肯接过方文之手中的银两。
但更多的是觉得看不起,就这二两银子也好意思拿得出手?如果他真的接过了,不就说明自己真的缺这二两银子?
莫远怀心里有些鄙视。
“右相,你为何不接呀?是嫌弃本相这二两银子少了吗?”
方文之脸上挂着一丝委屈,对,就是委屈!
然后便又道:
“唉!你也知道,左相府向来不富裕,每次发了俸禄,除了府中开销,其余的都捐给了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如今有这二两银子,也是极好的。”
右相既然看不上,那便算了吧!”
说完,方文之手快的将银子又揣到了怀里。
开玩笑,自己怎么真这么傻把银子给莫远怀?捐给百姓也是好的啊!
方文之话虽说得愁苦,可语气中却是带着自得。
因为对他来说,把钱捐给那些需要的百姓,是一件颇为值得他炫耀的事!
钱不在多,够用就行,多余的钱若是能帮助到别人,也是人生一大幸事!方家的祖传脾性,便是如此。
而这话虽说说的如表面那般愁苦,但话中的意思却是对莫远怀的鄙视。
心想着,竟然是连自家亲侄女儿的聘礼都好意思贪。
不说莫璃从小便没在右相府享过半点福,反而还在白石村那种荒僻之地受了这么多年的苦,现在倒是想到人家了?!
把想人家的聘礼聚为己有,想得倒是美!
也要看他方文之答不答应?更不要说炎墨绝那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所以他莫远怀这次丢这么大的脸,纯粹是活该,怨不得旁人。
莫远怀听了方文之的话,心中的怒火更胜。
这不就是在打自己的脸吗?刚想要反驳,便又听方文之继续说道:
“右相啊!你我为官多年,我也不得不说你几句了。”
“你就算再穷,也不能打乡下的侄女儿聘礼的主意啊!毕竟人家也没在右相府享过啥福不是?”
“你缺银子,那可以给我们大家说嘛,我们一起想办法,大家说是不是啊?”
“对呀!对呀……”
众人又附和道。
莫远怀听这些人说的话,脸色是青了白白了又青。
众位朝臣,见莫远怀铁青的脸色便知道他是生气了。
“你看右相那脸,黑得像锅底灰一般……”
“谁说不是呢?可你也不想想,战王在朝堂上说那些话,换做任何人可能都要黑了!”
“那能怪谁呀?还不是怪他自己?厚着脸皮去贪自家侄女儿的聘礼,世上哪会有这种事儿?”
“说的也是啊,人家姑娘出嫁本就是一辈子的人生大事,他倒好,打起人家聘礼的主意来了!”
“而且这送聘礼的人还是战王那煞神,谁不知道他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眼里哪里容得了沙子?”
“对呀,我要是有个侄女儿,我别说聘礼不贪,就连嫁妆那也是高高兴兴的出啊!哪里会像他?”
“唉,有什么办法,人家是一品大臣,哪里是你我这种芝麻官儿能够非议的?”
“一品大臣怎么了?能有战王殿下大吗?人家战王殿下的聘礼他也敢想,这不是把脸伸过去让人家打吗?”
“谁不知道战王有那名声在外,好不容易能够有女子愿意嫁给他,右相当倒好,竟然想把人家的聘礼给吞了,那换做谁不生气?”
“这不就是在拆战王殿下的台嘛,存心跟人家过不去,不想人家娶妻生子!要换做是我,我也得参他一本!”
“行了行了,别说了,小声点,我们这种微不足道的小官还是别议论了,人家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咱们,咱们还是低调点!”
“……”
议论声虽小,可是却有不少人听到了,不过也没人看清楚是谁在说话。
莫远怀听到那几道声音已经气的脸都青了,于是便朝着声音的地方望去,想找到罪魁祸首,想着以后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可是因为围着自己的人太多方向是找到了,却就是看不到是谁。
而这些议论声已经被周围的人听去,那些官员竟也如同三姑六婆一般,朝着莫远怀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有的还发出了低低的笑声。
明显是在嘲笑莫远怀贪心不成反倒没了名声!
这下传到了各位朝臣的耳中,自然便会传到京都各个角落,到时怕是悠悠众口难以堵之!
看着那些嘲讽耻笑的面孔,莫远怀自是没有脸再呆下去便是要抬腿离去。
他要回去问问自己母亲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通知自己就擅自去了听雨轩夺聘礼。
这聘礼也是右相府能贪的?
也不看看炎墨绝是什么人,想要贪他的东西,那简直就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啊!
穿过人群中无意间便看到了徘徊那圆滚的体型。
莫远怀看到甄怀便是冷冷瞪了他几眼。
甄怀感受到莫远怀仇视的目光,心虚的低下头。
可一想到自家女儿说的那番话,不由得心中又激起一层浪花。
于是便又抬头看着莫远怀,丝毫没有退让之意。
女儿说的对,与其靠着他莫远怀升官发财,还不如靠着自家女儿来的更为直接。
毕竟女儿是自己亲生的,而莫远怀也不过是一个姐夫,哪有自家女儿会为自己着想?
如今甄诗敏已经入了三皇子的眼,并且已经和他有了关系,那三皇子不娶也得娶!
只要甄诗敏嫁进三皇子府,便有机会争夺宠爱,到那时,莫柔和曾诗敏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皇后之位能落到谁的手上更是难说!
想到这里甄怀看向莫远怀的眼神中还隐藏着一丝得意。
其实他早就看莫远怀不顺眼了!
平时在自己面前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而自己必须什么都听他的才能够得到一些好处,可如今凭着自己的女儿,他也能抬头挺胸一回,不再看他莫远怀的脸色,这种感觉还真是爽!
莫远怀没想到甄怀现在居然敢如此挑衅自己。
心中的怒火无以复加。
平时在自己面前畏首畏尾,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如今不过是他的女儿和三皇子睡了,便竟敢如此无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