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我揉着胀痛的头缓缓坐起来，车窗外的风景在急速后退。
「我们现在去哪？」
覃庆和我一起坐在后座，捂着手臂，血色从指缝中流出。
「去我家，刚刚我们从他手里把你带了出来，他肯定还要找你，去我家安全些。」
在看见江澄往云吞面里加了一堆调料后，我偷偷给覃庆发了自己的地址求助。
我抚摸着小腹……幸好覃庆及时赶到了。
我有些愧疚地看向覃庆。
「对不起，我之前说你是骗子，你还愿意来救我。」
覃庆摇头：「既然我已经决定要帮你，就一定会帮到底的。」
我突然好奇他和江澄之间的事。
「江澄换命的目的是什么？」
「你相信吗，人降世后，生命的轨迹就已经是注定了的。」
覃庆断断续续地咳嗽着：
「有的人天生聪明，但身体极差，难活长久。有的人一生顺遂，长命百岁。还有的人才华横溢大富大贵但英年早逝。」
「假如你是一个注定要早死的人，拥有了剥夺他人命运的机会，你会不会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
我看他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心里浮出一丝狐疑，他这么差的身体，是命里注定大富大贵还是功成名就值得江澄去换？
「你当时逃离，江澄就放过你了？」
覃庆沉默了几秒，前面开车的蔡奶奶突然说。
「到了，下车吧。」
小车停在一个老旧的巷子口，我们冒着雨步行了约摸两百米才到了覃庆家。
他家里弥漫着中药的味道，凌乱的客厅里，随处可见空掉的药盒。
因为只有两个房间，晚上我是和蔡奶奶一起睡的。
她见我情绪低沉，犹豫着开口：
「丫头，你真的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放弃这个孩子？」
「嗯。」
「唉，也不是没有办法的，只不过需要置之死地而复生，你愿意冒一点点风险吗？」
如果这孩子已经不是畸形就是智障，那一点点让他平安健康的希望我都不想放过。
第二天蔡奶奶就同覃庆说了这事，覃庆表示尊重我的意愿。
但他需要准备一些东西做特殊的仪式。
在取了我的一缕头发和几滴指尖血后，他和蔡奶奶出了门。
我无聊地在房子里转，无意间看到一本书下压着的东西。
那是一张照片和一些医学检查报告。
照片上的是覃庆和江澄在一个道观前的合影，那时的覃庆看起来比现在健康许多。
医学报告上写的是覃庆四年前的检查结果——肺癌早期。
我在混乱的思绪里抓住了一丝清明。
覃庆告诉我，江澄差点换了他的命。
这是一个悖论。
假设他原本就是肺癌，江澄一个健康人为什么要去换他的一个癌症患者的命。
假设他原本是健康的，因为江澄把自己的癌症命换给他，他不是说没换成功吗。
可他明明一直在帮我，甚至为了救我受伤，为什么还要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