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奶奶和覃庆到傍晚才回来。
这个老旧的小区里有几个废弃的仓库。
他们将我带到摆好了一圈蜡烛的仓库，让我坐在中间。
蔡奶奶用一条画满符箓的黄色布条将我的手交叠裹在小腹前。
「仪式有点久，且不能中断。」
「这期间你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能挣开这条布带，不能离开这个烛火圈，知道了吗。」
这好像什么邪教仪式的阵仗让我有些畏怯。
「蔡奶奶，仪式真的可以保住我的孩子吗？」
「你要相信我们。」
我只能任由她摁着我坐下。
覃庆用捧着的清水在我头上点了点，又点了点他自己的额头。
随后蔡奶奶将闭着眼，嘴里念念有词的他扶着，双双退出了仓库。
天色逐渐暗沉下来，空旷的仓库里只有蜡烛的火光摇曳。
没有垫子的地板传来阵阵的凉意，我的双腿不知道是因为盘坐的姿势还是因为寒冷逐渐感到麻木。
昏暗的环境里只能听到哗哗的雨声。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仓库外传来。
「小小在哪里？」
回应他的是覃庆的声音：「师兄，我知道你不想让她肚子里的孩子活下来，但她保全这个孩子的心很坚决，你可不容易得手。」
我的脑子里炸起一声惊雷。
师兄！他们两个竟然是师兄弟！覃庆真的骗了我。
我挣扎着想起来，但是腿麻得好似针扎，双手被束缚着也撑不着地。
「只要师兄告诉我换命的完整方法，我可以帮你处理。」
「相比起你，她更信任我们。」蔡奶奶将「信任」两字咬得很重。
外面静了一两分钟，江澄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你让我见到她，我就将完整的换命方法告诉你。」
「好。」
仓库的拉闸门被打开，覃庆带着江澄进来停在了离我比较远的地方。
蔡奶奶递给我一个安抚的眼神。
江澄皱眉就要往我这走。
「师兄，这可是同命阵，只要她在阵法里，我们的身体就会有一样的反应。」覃庆掏出一把小刀抵在手腕上。
「你再往前走，我就把动脉划了。你知道的，我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江澄最终没再上前。
他低声跟覃庆说了句什么，两人一块往仓库外边去了。
好一会儿，蔡奶奶带着刚才覃庆捧着的那碗清水回来。
「丫头，把水喝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就能保住了。」
碗里飘着淡淡的红色，还飘着血液的铁腥味。
「蔡奶奶，刚才你们在外面的话我听到了。」
蔡奶奶没有意外：「嗯，正如你所听到的那样，阿庆和他本来是一同学术法的师兄弟。」
「但是因为阿庆身体不好，学习的时间就没有江澄多，对于换命这术法没能完全掌握。」
「他之所以会那样说，也是想帮你把肚子里孩子的命换回来。」
「帮我的孩子把命换回来？」
蔡奶奶将碗往我嘴边又送了送。
「对啊，刚才江澄把完整的方法告诉阿庆了，我们现在就帮你把孩子被换走的命换回来。你先把水喝下去。」
外面的雨声更大了，蔡奶奶依旧是一副和蔼慈爱的表情。
我却遍体生寒。
蔡奶奶说江澄想换的是我肚子里孩子的性命，但换命的方法既然不是让这个孩子死掉，为什么他执意要伤害这个孩子？
覃庆说换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需要长时间的接触。
但他根本就不知道完整的换命方法。
江澄想杀死这个孩子，蔡奶奶一开始也劝我不要孩子，现在他们又说要帮我保住孩子。
发生的一切都围绕着这个孩子。
我肚子里孩子的存在对他们来说到底有什么特殊？！
连相处三年的男友都不可信，难道之前毫无交集的人就值得信任吗。
我抿了一口水，面露难色。
「我想上厕所。」
蔡奶奶明显不高兴：「仪式还没结束，怎么能中途离开。」
「真的快憋不住了。」
仓库里是没有厕所的，蔡奶奶将我带回覃庆家。
「您帮我解开手吧，总不好让你帮我穿脱裤子。」
蔡奶奶帮我解开束缚双手的黄布，在客厅等我。
「你快些，现在阿庆在和江澄周旋，要是对方反应过来，你孩子可就真的保不住了。」
我一边嗯嗯地应着，一边讲头上的发卡拔下来。
用毛巾包裹着这插进卫生间的电插口，一边将一杯水引进去。
「噼啪」一声，电路短路跳闸。
我趁着蔡奶奶没有反应过来冲出门，拼命地往小巷外跑。
幸运的是，大雨帮我掩盖了出逃的声响，而我在他们追出来前拦到了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