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官乱/伦的桃色新闻愈演愈烈。
在所有人高呼‘要求彻查故事主人公’时,魏卓云正在办公室喝茶。
天色黄阴阴,像一幅泥金笺,铺展在他脸上,邃远、莫测。
门口传来砰訇一串混乱的脚步响。
“你给我让开!”
这道喉咙刚落,俞念煞气腾腾推开办公室。
“你叫我实名举报宋隽言,可没跟我说,你会找人要他的命!”
魏卓云蹙眉,“什么要他命?”
俞念怒不可遏,“你还跟我装,他车祸不是你造成的?”
一边说,一边敲开手机,直逼到他面门。
屏幕上赫然醒目一句:‘衡山公路三辆车相撞,现实版大逃杀?’。
魏卓云视线从标题扫过,落在俞念脸上。
“我给你脸了是吧?”
俞念一噤,碍于面子,仍是硬声道:“我们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你做事不该跟我说一声?”
魏卓云哂然,“我昨天操/了谁也跟你报备吗?”
俞念心尖一颤,气势弱了些,“那你也不能……”
砂轮滑动出脆响,火苗骤然蹿出,燎亮男人的眸子。
阴鸷、狠辣。
刀锋一样。
俞念背脊宛如水蛭爬过,拿手机的那只手不禁颤抖,不禁往回撤。
魏卓云伸手,制止了她,“不是要让我看吗?拿着,拿稳。”
俞念咬唇。
魏卓云点燃烟,朝她呼出一口。
俞念呛得直咳,倍感屈辱,却不得不软和了语气,“我是太急了才会这样,你难道不知道,如果有心人发现这两条新闻有联系,会发酵成什么吗?”
魏卓云似没听见,兀自抽烟。
窗外风起云涌。
窗内浓烟雾绕,静静滋生着什么,酝酿着什么。
俞念熬不住,又道:“到时候所有人都会觉得这是政/治斗争,所谓桃色新闻也只是争权夺利的产物,没人会信了。”
“我要你来教我做事?”
魏卓云盯她。
俞念又是一窒。
魏卓云起身,将烟头摁灭在手机屏幕上,“你要搞清楚,要不是你们捅出那些篓子,我压根没必要和宋隽言合作,现在也没必要耗费心神对付他。”
所以,是她想错了吗?
两者并不相冲突?
宋隽言是死是伤,都不会影响到他们?
俞念脑子乱糟糟,余光掠过一道影。
魏卓云穿好西装,走到了门口。
俞念一惊,跟着转身,“你去哪儿?”
魏卓云没搭理,径直出门,上了红旗L9。
胜任厅长的消息,这几日就会在官网发布,相关配置陆陆续续跟进,这辆车是昨天到的,他刚坐稳,却不知为何,有一种天翻地覆的预感。
魏卓云沉吸一口气,“宋隽言在哪儿?”
从办公室到车上,这一程子的功夫,一助便查清楚了,“在军医一大。”
魏卓云吩咐司机往那儿开,又问:“人怎么样?”
一助道:“折了一条腿,一条胳膊,活下来了,同行的那个女人和司机死了。”
魏卓云蹙眉,“宋家那个?”
一助点头,“应该是没错,大着肚子,就停在太平间。”
魏卓云不置可否,点开手机,翻看那车祸的视频。
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空气似乎溽热到了临界点,把四周都扭曲了。
依稀一道人影攘开车门,挣了出来,却不过数米,又跌跌撞撞折返。
‘轰’的一声巨响。
汽车爆炸。
无数焦黑碎片弹射开。
宋隽言连翻几个跟头,最终停在几米远外,一动不动。
昏死过去了……
魏卓云熄灭屏幕,“这就是完整的视频?”
一助道:“是,网上有的视频就这个。”
魏卓云不假思索,“让公关部去把这视频以及相关新闻全部从网上撤下来,问起就说怕造成社会动荡,恐慌。”
一助应是,立时拿出手机争分夺秒。
汽车缓缓刹停在医院门口。
魏卓云下车,直朝宋隽言病房赶。
宋隽言不知什么时候醒的,手脚打着石膏躺床上,一双眼盯着窗外,空洞极了。
似乎先前的经历,给他冲击不小。
魏卓云推门而入。
宋隽言听到动静,转头。
四目相对一刹。
一个阴郁、狠戾。
一个打量、试探。
魏卓云收回视线,解开西装扣,坐下,“自导自演还把你自己吓着了吗?”
宋隽言眼底布满血丝,狰狞着冰,也淬着毒,“你策划了一切,让人曝光我,找人来阻截我的车,如今一切如你所愿了,却敢做不敢当了吗?”
魏卓云眯觑眸。
视线再次串联成一线。
有什么在交锋,在铮鸣。
魏卓云盯着他,一字一顿,“无论这车祸是属天灾还是人祸,都可惜了宋大小姐这个妙人,还有她肚子那个七个月的孩子。早知如此,当初何必把她带回来,在港城太太平平做她的温太太,总比丢了命强。”
每多说一字。
宋隽言额头青筋凸胀便多一根,直到最后面孔扭曲完了,“魏卓云!”
他挣扎着要起。
魏卓云上前,压制他。
宋隽言抬手抗衡。
肉与肉,骨与骨的搏斗。
一时间竟难分伯仲。
但自己是双手,宋隽言单手。
换作平常,自己讨不了什么好。
不过,一条丧家之犬罢了,不值一提。
魏卓云想着,面色稍霁了,撤回手,“宋副局,身上伤还没好,何必这么动怒。你放心,我会叫人好好替你那个姘/头收尸。”
一递一声间,魏卓云拉开门。
背后传来男人困兽一般的嘶吼。
魏卓云没回头,径直往外。
门阖上一霎。
里头的人声立时小了。
一助急匆匆赶来,“公关部那边刚刚打电话过来,说这新闻压不住,昨天正好有个野外求生的大主播在那儿,全程直播露营……”
魏卓云面色一沉,往楼下走。
想起什么,他蓦地一顿,转身,“太平间你去了吗?那女人你看了吗?”
一助有些反应不急,摇头,“没,没去。刚刚一直在和公关部沟通。”
魏卓云本就阴郁的脸,此刻,更阴翳了。
一助看得胆颤,“厅长,怎么了?”
魏卓云改了路线,先去了趟太平间。
十分钟后。
魏卓云坐上红旗L9,一骑绝尘。
“他们走了。”
靠在窗边的方成,一边说,一边回头。
视线停在床上。
床上卧着宋隽言,端正、庄重,一副光风霁月的清贵公子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