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芯安背靠在柔软的垫子上,发丝被风吹的全糊在脸上。
她没有精力去把头发撩起来,任由这头发像海藻一样的飞着。
她恍恍惚惚的目光再一次看向窗外,此时他们身处于高空之上,地下那些平日里看起来高大建筑楼此时却小的像个蝼蚁,密密麻麻的楼层连接在一起,从上面看起来就像是一副地图。
耳边的风呼啦啦的响,怀里抱着的小星像是只把这当成一场轻松的旅行,渐渐的睡了过去。
沈芯安一路上就一直这样抱着软软的身子,她感觉到手臂发麻也没管,就像是个没有知觉的木头人。
此时的天色已经渐渐进入黑夜,隐约可以看到山边交合的夕阳,和那早早已经挂起的半轮明月,月亮的轮廓并不是很清晰,像是被云雾挡着。
沈芯安就这样出神的看着窗外的景色,眼里破碎,突然,旁边伸过来一只骨节分明的玉手,将她那乱飞的头发抚到她耳后。
那只手不可避免的碰到沈芯安的耳廓,沈芯安被那温柔的触感一愣,那只手收了回去才反应过来,她看了过去,“你……”
景桓先她一步开口,讲出来的话却和刚才的事没有任何关系,“你刚才是不是还在想他?”
沈芯安刚才确实是在出神,但并不是他所说的这样,于是-诚实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可能是在想以后的生活吧,也可能是在想,以后我怎么和你相处。”
景桓意外了一下,倒是没想到她心里这么坚韧,过往云烟说散就散。
玻璃窗半开着,那些风争先恐后的涌入机内,景桓示意机长将窗关上。
窗缓缓上升,沈芯安这才觉得好受点儿,她将身上单薄的衣服拢紧。
景桓细心的察觉到她这一举动,从底下拿出折叠整齐的毯子,展开然后扑在沈芯安身上。
沈芯安顿时身上暖乎乎的,她也没拒绝,将毯子大部分都盖到小星身上。
看着小星熟睡的面庞,沈芯安心里顿时感到一阵满足。
“你现在尝试忘了他吧,忘了那个狠毒的男人。”景桓突兀地说了一句,沈芯安眼神里有些迟钝。
她自然知道景桓话里说的那个男人是谁,眼里一瞬间的犹豫,沈芯安也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
她毅然点头,“我这次既然答应了跟你一起走,那就不会再惦记着其他男人,你对我有恩,我也应该对你诚实。”
景桓低下眸子,缓缓道,“我从小就是万众瞩目的存在,出生在豪门家庭,一落地就比别人优越了几倍。”
沈芯安听到他这么说,知道这是人家的家事,她并不想了解。
但还是有些许好奇,引着她探入。
于是她没说话,也没打断男人。
景桓便继续说道,“外人看我的家庭是那么的和谐美好,母亲是巴黎首席,父亲是资本政治家,我的前途完全可以不用担心。”
机舱里只想着他清冷的声音,沈芯安头往右歪了歪,一声不吭,做个合格的听众。
“外表光鲜亮丽的家族,背地里却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小时候我还不懂,母亲和父亲为什么频频往家里带来各种类型的陌生男人,和形形色色的女人,后来我懂了,那叫出轨偷情。”
末尾这四个字,从他嘴里说出的淡然从容,好像不是他经历过一样,但沈芯安知道这是失望心痛到极致才会表现出来。
她捏了捏手指,一时间不知从何安慰,最有用的办法就是把时间留给他一个人,因为谈到心底深处的伤心往事,沉默才是最好的办法。
景桓瞧这旁边的女人没动静,扯了扯嘴角,语气轻松起来,“你这是嫌弃我的家室吗?”
他对这都习以为常,豪门里有不少人都知道他家的丑闻,明面上讨好,背地里对着景桓家里议论纷纷,有时候走在路上碰见都会私下看着他对着他指指点点。
背后的眼神和指点,景桓早就受够了,也没在意沈芯安到底是什么样的态度,毕竟沈芯安肯定没有见过这样混杂的事,不能接受也算正常。
景桓无所谓的歪着头,却听女人轻柔但又坚定的声音,“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在想,你那时候年纪这么小,你父母亲为什么要在你面前做这样的事。”
景桓脑神经慢了半拍,他有些愣住,转而转过头,有些不可置信。
以前和他相亲的女孩子只要一听闻景桓家中的事情,便找各种委婉的理由不答应相亲,虽说是委婉,却尖锐的在他心上扎了一刀。
沈芯安继续轻声道“你也不要觉得是你自己的错,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你的父母不是个好榜样,这并不怪在你头上。”
她跟一个走过来的长辈一样,就像是同龄人之间的安慰,“你放心好了,我会让你感受到爱,从此刻起,我会努力的忘掉他,然后再努力的学会去爱你。”
她的心早已被扎出了个窟窿,能这样放下以往的事重新开始,是她对自己最大的宽恕。
但早已遍体鳞伤的心,又如何接受另一个人呢,沈芯安真切的感受到,她只能尝试着去爱,尝试着对景桓好。
两人各自想着不同的事,这时,沈芯安怀里抱着的小星渐渐睁开眼,迷茫的看了周围一眼才反应过来。
沈芯安注意到他的动静,止住心里的想法,手轻轻的拍着小星的背。
小星醒来脸色有些白,浑身看起来很虚弱,他双手搂着沈芯安的脖子,整个人挂在沈芯安身上,迷迷糊糊的。
沈芯安感受到身上的重量,再看看小星那虚弱的神色,连忙问,“小星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坐不惯这个。”
景桓也看了过来,往后面漂了一眼,“应该是第一次坐在这么小的空间里在天上,如果难受的话,后面有晕车药。”
沈芯安想着是药三分毒,本来小星接受这些医疗就吃了不少药品,现在防一下应该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