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意不绝，持续侵入。
程诩几乎竭尽全力在对抗，逼到最后连炼狱天魔体的异象都要崩溃了，这才堪堪抵住那股无尽的杀意。
这一刻他总算明白，为什么提及唤出先祖真灵时，器灵有一瞬间的怜悯。
换做他人前来，肉身与神魂定然崩解。
而这时，只见程诩的天命法则池自动浮现，晶莹剔透，池中闪过一抹亮光，将那些杀意全部吞噬一空。
“嗡！”
这自上古就坐落至今的院落，在这一刻复苏。
残砖破瓦，断壁残垣，看似荒凉无比，若没有那道虚影的存在，谁能想到这里竟然会有如此难以想象的至强者沉眠。
“悠悠上古，神陨亿万，想不到吾沉眠此地百万年，竟还有后辈能唤醒吾。”
只见那虚影绽放炽盛霞光，好似有滔天道火焚烧，将他的身影淹没，出离恐怖的景象令人胆寒。
程诩一眼认出，那是真正的大日精粹，被接引至此，浓郁的生命气息在造化，随着金霞璀璨，此地恍若有三足金乌出世，澎湃的神霞席卷万里。
而后，那虚影逐渐凝实，化作一身材高大的老者。
他眸中隐隐有日月星辰轮转，宇宙沉浮，身上的气息虽然透着腐朽，却也远比程诩所见到的任何一个人更强。
明明已经陨落百万年，但仅仅是最后的一丝真灵复苏，都能轻易夺取天地精华，供养己身。
很难想象，他昔日存在时，该有多么强大！
程诩迈步走到他近前，随着他踏足的一刹那，便见到了程家先祖的真身。
他很苍老，身形清瘦，须发早已干枯，身上看不出丝毫神性圣辉的痕迹，仿佛风一吹就会随之消失。
但在他身后，有极端可怖的异象浮现，那条天河竟然直接改道，其中蕴含的无尽星辰精粹被汇聚至其身后。
那些闪耀各色光芒的神性物质汇聚成河，倾泻而入，被他的身影所吸收。
海量的神性精华仅仅是维持他身影不散的基本而已。
程诩为之默然，认真拜了拜。
沧澜圣地能有今日之辉煌，全靠这位先祖在上古时期征战四方，立下赫赫功勋，也正是因为他百万年前的盛名，这才让沧澜圣地留存至今，无人敢犯。
他虽然不是程家后辈，但原主是，而且同为人族，这种先贤自当敬重。
“吾的后辈......”
程家先祖并未多言，而是缓缓看向了整个沧澜圣地。
一瞬间，沧澜圣地的所有顶尖高手都感到了一种莫大的恐惧，就像是上苍之上有一双眸子在打量着他们，可他们却根本生不出一点反抗的念头。
程家先祖扫视四周，苍老的面容上有一瞬间的迷茫。
而后他看向程诩，轻声叹息：“好孩子，你受苦了。”
仅仅一句话而已，就令程诩觉得眼眶一酸。
也不知怎的，他总能从这位老人身上感受到那种慈爱与关怀。
而且绝非对子嗣后辈的关爱，是那种人间大爱，是一位守护之神的爱。
“程家之事，吾已明了，放手去做吧，不经历血与火的洗礼，程家难以再度焕发生机。”
说完，他最后看了眼自己曾经守护的世界，身影逐渐沉寂了下来。
一缕真灵沉眠万古，他早已没了出手的实力，留在此地，也仅仅是为了落叶归根而已。
想着能看着后辈成长，将这一脉发扬光大。
当年能留的后手他都留下了，时至今日隔着百万年，有些已经毁灭，有些却依旧存在。
但他做不到控制人心，隔着百万年的后辈心里怎么想，他也无力改变。
年轻人的恩怨，就该交给他们去了结。
眼见程家先祖即将消散，程诩心中一紧。
“老祖，我有一法，可保你真灵，或可助你重现当年巅峰，你可愿试一试？”
“哦？”
原本沉寂的身影似乎有所触动，他抬眸望来，有种神秘的气息将其笼罩。
同一时刻，程诩展开人皇幡，只见人皇幡轻轻摇动，阵阵大道神音传来。
自人皇幡中传出一股极其强大的吸力，将那条天河掠夺。
道道神性精粹蜂拥而至，顺着人皇幡注入程家先祖体内。
他在复苏，近乎寂灭的真灵在凝实，人皇幡所蕴含的伟力拥有神效，供给给程家先祖之后更是惊人。
“轰——”
一声惊天巨响。
天地瞬间暴动。
九霄云上，一条极为盛烈的金光大道坠落而下，没入其体内。
在这一瞬间，有种至强的生命波动彻底复苏。
如汪洋瀚海席卷天地，瞬间扩散至整个中洲。
无与伦比的气息轰然爆发，令沧澜圣地的至强者们瞬间发出惊呼。
“先祖复苏，我族要重现百万年前的荣光了吗？！”
其余圣地的强者更是无比震撼。
这种源自百万年前的气息，难道程家的老祖宗还没死？！
这怎么可能！
可这气息做不了假，圣主级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就连某些古老的老怪物都觉得难以置信，毕竟这种情况从未有过。
连天地都在抖动，神纹漫天，贯穿天上地下。
这一刻，不光是天河被掠夺，就连域外都有一挂星河坠下，随后土崩瓦解，里面所有的神性光辉全部被程家先祖吸收。
一念星河坠！
“此等异象，看来程家的老家伙真的复苏了，可恨！”极北之地，亿万里开外，一座魔山高耸入云，其上有道魔影压盖苍宇，如真正的魔神一般，屹立虚空。
“沉眠百万年，一朝复苏，还能再现当年几分盛况？倒也难说得很。”
正东方，那片雾蒙蒙的区域之中，一头饕餮自沉睡中苏醒，张口一吸便有漫天星辰的精粹被其牵引，落入其口中，而后其身影映照于九天之上，大如星斗。
随着混沌雾的弥漫，此地再无生灵可窥探。
程诩上前跪拜，而后眼前一亮，期待道：“先祖，晚辈初学沧澜之寂，却总觉得有些不对，请先祖指点迷津。”
程家先祖哑然，这孩子倒是会顺着杆子往上爬。
只不过他所学的，倒是与沧澜之寂很不一样。
怎会如此呢？
“我如今不能轻易演化道法，只能传你真正的沧澜之寂，你再自行摸索。”
随着他手指轻点，一抹流光落入程诩眉心。
下一刻，他只感觉头颅像是要炸开了，里面多出了许多玄之又玄的经文。
这是，真正的沧澜之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