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舒婉此刻已经被少年果决而狠厉的身法所吸引,她难以想象,是经历了什么样的困苦,他才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像是一只在原始森林苦苦挣扎的幼兽,只有比其他的野兽更狠辣,更凶残,他才能活下来。
这或许,只是他最轻松的一场战斗。
想到这里,她不禁热泪盈眶。
“他没有家,只能自己苦苦挣扎。”
“我的诩儿!”
她此刻已经不愿再纠缠下去,只想尽快找到自己的孩子。
她完全想不到,程诩为了活着居然这么拼命,这是想活出个人样来给她看么?
或许,他并不知晓自己早已原谅了他的无心之言,以为自己酿下大错,不敢回到家里,只能在外漂泊流浪。
一想到这些,姜舒婉便更加控制不住,呜呜抽噎起来。
不远处,程天赐看到父母的变化,眼底的冷意更盛三分。
他莫名有种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分走的感觉。
凭什么?
那只是一个废物而已,为什么娘要一而再再而三为他哭泣?
每当这些微不足道的消息出现时,总能让姜舒婉的情绪出现极大波动,以至于做出种种离经叛道的举动。
可他却从未做过这些让他们伤心难过的事。
他很想怒吼,可这时候的咆哮却没有丝毫意义。
能被了然大师欣赏,这是什么狗屎运?
“哼!程诩,你最好别让我找到你,否则,我必杀你!”
“到时候,你连摇尾乞食的机会都不会有。”
程天赐下定决心,只要把家里的事解决,他就会立刻前来万川神会,击败所有的参赛者。
既然那小子也到了,那就一并死吧!
了然大师将三人的情绪变化尽收眼底。
他实在不愿再多说了,也明白多说无益。
一直悬着的心,此刻也总算是死了。
“夫人,待我从沧澜圣地归来,我与你同去,可好?”
程清流望向姜舒婉,他总觉得,一直让这个孩子影响到这一家人,始终不是个事。
希望这孩子将来不要怪他这个做父亲的心狠,谁让他一错再错,死不悔改呢?
坐拥如此天赋,到时候留他一命,成为天赐的死士,也不算辱没他程清流的威名。
至于说再往后的路,他觉得能留程诩一命已经是极限了。
只要这逆子不再忤逆,他的心魔化开,给点机缘又何妨?
前提是,知错就改!
程诩隐于虚空之中,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切,不由发出一声轻叹:
“唉,犟种的爹,伪善的妈,傲慢的弟弟,破碎的他。”
“老兄,你可真难!”
等三人走远,程诩这才现身。
“老和尚,你暴露我行踪?不当人是吧!”
程诩黑着脸看向了然大师,不过他倒是发现了然的状态不怎么对劲,似乎受了不轻的伤势。
他顿感惊讶。
了然的实力同样是圣主级,对佛道领悟几乎举世无双的他,可以说这世上能伤他的人少之又少,更别说撕下百衲衣一角了。
他这是独闯圣地了么?
“阿弥陀佛,小友的戾气又重了些,当心因仇恨迷了心智,自此坠入魔道。”
了然大师不好意思地遮住了破碎的衣角,随后淡然一笑。
看着眼前的和尚,程诩多少有几分忌惮,这个老秃驴实力深不可测,而且自己八成不是他的对手,恐怕逃也逃不掉。
“哪能呢,和尚,你也不看看,我可是正大光明天纵神武的少年天才,怎么可能坠入魔道?”
“那长生天是怎么回事?”了然大师笑问。
“......”
被抓包了,这就有点小尴尬了。
不过也无伤大雅。
“既然都是去万川神会,不如贫僧带你一起?”
说着,了然大师便大方地挥动袖袍,将程诩卷了进去。
“既然你不想被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打扰,那贫僧此番不妨送你一层保护伞,只是有些委屈你了。”
随即,一条金光大道直通沉渊圣地。
感受着百衲衣外的时空流逝,程诩顿时有种玄之又玄的感觉。
仿佛在这百衲衣中,时空与外界隔绝,就连流速都不一样。
“好玄妙的手段!”
程诩若有所悟,对于沧澜之寂的领悟也渐渐清晰起来。
跟着老秃驴一起还是有好处的,好歹是洗心境大能,其实力深不可测,随手展现的神通都能让人领悟许久。
唯一一点不对劲的是,他总感觉了然的生命朝气在流失,似乎这种创伤还在持续。
上一次见到类似的气息,还是在楚山河身上。
这又是什么情况?
实力越强掉血越快?
这老家伙佛道双修,寿元本就比一般修士长,现在......
带着种种疑惑,程诩随着了然的遁光来到了一处深渊之上。
放眼望去,这深渊边缘光滑无比,完全像是一柄剑斩出的痕迹。
可这世间真有长达几十万里的剑么?
他俯身看向深渊只能,强烈的空间波动肆虐,进到内部却给人一种极为舒适的感觉。
深渊底部是琼楼玉宇,别有一番洞天。
“这里就是所谓的沉渊么?”
只见了然大师祭出一块令牌,面前光波闪烁,一条通道缓缓浮现。
“正是,当年沉渊老祖一剑断山河,几乎将南域击沉,才造就了这番盛景。”
“有传闻称,沉渊老祖并未陨落,神魂藏于沉渊古剑之中,若能得到,便能成为沉渊之主。”
闻言,程诩暗暗心惊,怪不得他一来就有种被至强者锁定的感觉,想必是那柄沉渊古剑的器灵察觉到了他的存在。
毕竟他身上也有一件帝器坯子,这对其他帝器来说已经足够引起注意。
不过这都不要紧,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
真有危险,他绝对躲进百衲衣里,打死都不出来。
“和尚,你们普陀寺有什么厉害的来争吗?记得吱个声,不然到时候大水冲了龙王庙,你可不准秋后算账哈。”
“哈哈,这是自然,此番我普陀圣地也只来了一人,到时你就能看见。”了然大师拍了拍程诩的脑袋,揶揄道,“也好认,反正你们一样,都是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