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只有一次,我没机会了.......
这段时间我一直循环播放着《人间半途》,很多事情只有在父母离开后才懂!
父亲走后,我感觉天塌了,但母亲还在,家还在!直到母亲走后,我才真正地意识到这个家散了,家散了.......
送走母亲后,回到我住的房子,我抱着妹妹哭的死去活来,太多的放不下,太多的不能释怀!
我跟妹妹说:“琼啊,家里的钥匙我放在三哥那里了,如果你回来,这里还是跟以前一样,还是你们的家,随时可以回来住的。”
妹妹放声大哭,她抱着我不能自我,她哭着对我说:“哥,妈已经不在了,以后我们即使回来,也不会过夜了,以前妈在,我回来看妈,以后我再回来看谁啊?”
我抱着妹妹,安慰道:“哥还在,哥还在啊.......”
我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是啊!以前逢年过年,寒假暑假,不管刮风下雨,我都要走几百公里路,只想回来陪着母亲,因为母亲是我心里最牵挂,最放不下的人!
母亲在,家还在,兄弟姐妹可以聚在一起,聆听母亲的唠叨,以后母亲不在了,我们回来又看什么?
家,这是我当年为了父母建造的别墅,可是他们在这里没住几年,我却相继送走了他们!
人们都跟说我的父母的离开是喜丧,他们在世的时候,儿女都那么疼爱他们,现在他们走了,我们要想开一点,这样他们才能安心地走.......
我记得外婆常常摸着我的手说:“安子,你看看你的手,手指头都是那么长那么尖,将来肯定不会留在农村干农活的!”
我好奇地问外婆:“外婆,真的可以吗?”
外婆笑道:“当然可以的,你要好好读书,将来才能跳出这个樊笼,外面世界很大!”
我把外婆的话记在心里,直到我离开了家,坐在办公室,可是外婆却看不到那一天。
小时候,外婆在门口摆了个地摊,卖一些野菜糍粑,换一点钱,给我们买吃的。
记忆中最深刻的事情,那是外婆用仅有的一毛钱,买了几块水豆腐,然后用豆豉煮在一起,每次吃饭都把最大的那几块夹给我,然后慈祥地看着我说:“安子,担耙施谷,碗饭块肉!”
虽然我知道那不是肉,但是我却吃的很开心,因为那是外婆的心意,以至于四十多年过去了,每当我回忆和外婆一起吃饭的日子,仍然是那么甜蜜。
二哥那年也要结婚了,外婆把自己的房子让了出来,她搬到了我父亲在田野上建的院子里,这是一个大约有一亩多的大院子,里面种有各种橘子,番石榴,杨桃.....
院子养着很多鸡鸭,房子一共有三个房间,最右边的房间是用来关鸡鸭的,天黑的时候,鸡鸭就会从狗洞里钻进来,回到这个房间。
中间是个大厅房,放了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外婆就睡在这张床上。
最左边的房间是用来放农具和晒干的稻谷的,一墙之隔的左边,用泥砖搭了一间厨房,没有灶头,只有几块泥砖架起来用来烧煮。
房子的前面是个大的晒谷场,晒谷场旁边是个稻草垛子,拴着一头老黄牛......
我也跟着外婆来到了院子里住了,这里很荒凉,父亲说以后分家了,这里就分给我!我一直以为这是父亲开玩笑,但最后分家的时候,这个院子还是分给了我。
夏天收割完水稻后,蚊子因为没有地方躲藏,就成群地来到着院子里停留。
院子没有电,只能点煤油灯或者蜡烛,昏暗的灯光,看不到三米的距离!
每当夜幕降临,我总是偎依在外婆怀里,外婆拿着把大蒲扇,不停地摇动,帮我扇风和赶蚊子。
那时候我们家真的很穷,穷的几乎买不起蚊帐,外婆用的蚊帐还是从她家带过来的,缝缝补补几十个补丁,有的地方补不到,蚊子就从那里钻进来。
我记得每当夏天农忙季节,我和外婆几乎晚上都没怎么睡觉,因为蚊子实在太多了,那密密麻麻的蚊子到处乱钻,闻到人气就到处咬,即使穿着衣服也不安全。
晚上为了睡个安稳觉,我们每当太阳下山前,就在房子里面和晒谷场四周堆起一堆堆杂草堆,天黑之后就点着,这样整个院子都弥漫着烟雾,蚊子就少很多。
即使这样,还是有很多蚊子不怕烟雾,照样进来咬人,我们实在顶不住了,就在每堆草垛上淋上敌敌畏,燃烧的草垛,整个院子和房子都飘着带着敌敌畏农药的味道!
我和外婆就这样度过了那几年的夏天,有时候我们也因为吸入过多的含有敌敌畏的烟雾而陷入昏睡,但那时候我们什么都不管了,只想好好睡一觉。
如果说住在田野里的院子最大的好处是什么,那我肯定会说,我们可以天天有肉吃,为啥?
那时候农药还不是很普及,田野上青蛙铺天盖地的,走在路上一不小心就会踩死几只青蛙,我那时候每天都带着妹妹,用竹子弯成一个圈,然后绑上用纱布做的袋子,再拿一条竹子,在上面绑上一条纱线,在纱线的另外一头绑上一只小青蛙的腿,去钓青蛙。
每天下午四点多就去钓青蛙,傍晚回来,剁下蛙腿,青蛙身子部分用来喂鸡。
外婆每天给我们清蒸蛙腿,放上一点姜和豆豉,那味道真的很清甜,至今都回味无穷。可惜这些年农药普及,青蛙已经越来越少了!
还有一种田野上能吃的小动物,那就是四脚蛇,每天我去放牛,就抓几只回来,剥皮后,只留下肉,然后煮着吃!
水稻收完后,农民开始往田里灌水,然后犁田耙田,再用木沓子踏田,这样每块田都很平滑了,水田上面有一层两厘米高的水。每当晚上,田野上到处都是拿着用竹子做的离火的人们,他们在田里抓黄鳝。
三哥就是抓黄鳝的好手,他做事很细腻,捉黄鳝的夹子都是他自己做的!
农民在插秧前那段日子,每天晚上,我都屁颠屁颠地跟在三哥后面,他负责抓黄鳝,我负责背篓子......
那段跟外婆一起住院子的日子,虽然很苦,但过的很开心!每天晚上听外婆讲抗日战争的故事,又可以听她讲外公的故事.......
2002年,外婆走后,我又离开了家,临走那天,母亲给我挂了一条红绒,还有一个利是,我至今还留着,睹物思人!
今年,母亲也走了,我给自己系了一条红绒,自己拿了一个利是......
人生真的是一个轮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