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在世的时候,每当说起二哥,都为他感到可惜!
二哥可以说是我们家四兄弟读书最聪明的人,他只要上课听过一遍,每次考试都能在年级排前五。
母亲说,那时候父亲把你二哥宠上了天,读高中的时候,你二哥因为吃不习惯学校食堂的饭菜,你父亲就让他在外面的饭馆吃。后来饭馆的饭也吃腻了,然后他就跟高中一个老师一起煮饭......
我不知道为什么二哥没有坚持下去,如果他坚持读完高中,考个大学,以他的人情世故,应该无论在官场还是商场都能很混的很开吧!
我记得大哥分家前,还埋怨父母太溺爱二哥,说他不务正事,不勤而好学,只知道享受!
我外婆每次谈起二哥的时候,也是叹息着说:“你二哥啊!他是个人才,可惜走错了路,他最大的梦想是走在路上,天上掉下很多的钱,砸在他面前,他就发达了!”
二哥和妹妹最宠爱母亲了,他们可以在母亲生病的时候全心全力的服侍!二哥甚至可以跨越几百公里的路回来,就是为了给母亲烫烫手......
我自问我做不到,也许是我的性格很要强吧!母亲从医院回来后,我只会给母亲按摩脚,她说心口疼的时候,我也会给她按摩,但很多时候,我会对母亲说:“妈,你现在手脚还能动,要自己多动动,否则暑假结束后,我们都离开了,哥他们也去工作了,你该怎么办啊?”
二哥那年相亲了,我已经不记得我那时候多少岁了!媒婆带着好多人来到外婆的家,他们坐在凳子上,我偷偷地看了几眼那个未来的嫂子,高高的个子,朴素的外表!
那时候我只听到媒婆说这女孩很不错,唯一缺点就是没文化,没读过书,然后就问父母的意见,最后还是二哥自己决定的。
我不知道二哥当年怎么做那个决定的,也许真的对眼吧,也就从那一天起,二哥忽然变得很勤劳了!
二哥为了这门婚事,他开始每天骑着那部破单车上山砍柴,不管刮风下雨,风雨无阻!我那时候不明白为什么,也许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又或者是二哥终于懂事了,有担当了!
那时候,我和外婆住在院子里,看着垒起来的木柴山,外婆总是对我说:“安子,你二哥总算是活明白了!”
父母为了二哥的婚事也是忙的焦头烂耳,而我和妹妹也不能例外,我们负责养鸭子!
二哥结婚的鸭子都是三哥,我和妹妹养的,上百只鸭子,我们赶着去田里,风里来雨里去......
记得有一天,刮着狂风,下着暴雨,我们要把鸭子从田里赶回院子,但是由于下雨,田里有很多青蛙和虫子,鸭子们怎么赶都不回来!三哥赶着赶着就给气坏了,拿起竹竿,大棍子一挥,一下子死了好几只!
这一天,三哥被父母骂了,而我和妹妹很庆幸,因为今晚可以开荤了!
二哥结婚了,了却了作为父母的一个心愿,婚礼那天,我看到父母脸上都是笑容!
婚礼也办的风风光光的,那天正逢圩日,酒席是在街上大队的办公地开席的,那天人山人海,不记得有多少人趁着那个机会来白嫖的!
我看着酒席上那整只的炖鸭,想着我们那几个月的辛苦,不知道未来二哥二嫂是不是又像大哥他们一样对待我们,心里一片迷茫.....
人生就是这样,你越害怕的,终究还得勇敢地面对!
那一年二哥终于也要分家了,我又想起大哥分家时候说的那句话:“以后,你们养两头猪,我们也养两头猪,这样我们的收入就是翻倍了啊!”
从此,外婆的房子分成了两个部分,二哥做了自己的厨房,母亲和我们用老的厨房......
逢年过节,一间房子,分成了两桌,二哥一家一桌,父母和我们一桌!
小时候不懂家的意义,放学回来,如果母亲没有做好吃的,我就去二哥那里吃。
二哥就是个会过日子的人,难怪外婆整是跟我说:“你二哥可以什么都缺,就是不能缺荤!”事实也是这样,我们晚上吃素菜的时候,二哥就是红烧肉!
每个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和妹妹都是眼馋地看着二哥桌面上的肉流口水,但我们知道,二哥终究是二哥,已经不是当初的二哥了,他有了自己的家,我们现在只是暂时住在一起而已!
有句古话说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用来说我二哥我觉得一点都不过分,他依然还是他,不管多少年过去,他都改不了他的发财梦。
我印象中,二哥坐过很多小买卖,以至于大嫂的分家前的埋怨,我现在都觉得是有道理的,母亲他们在干农活的时候,二哥踩着个自行车卖冰棒,又或者踩着部自行车在村里游荡收破烂!
即使结婚后,二哥这种一心想发财的心也未改,不停地折腾,看到什么好赚钱就玩什么!
这不,二哥开始踩着自行车,来回二十多公里去广东南非那边贩卖小鸡仔,然后圩日就在家门口卖,家里就成了他存放小鸡仔的地方,每次走进房子,就是一股的臭鸡屎味!
特别是南方的回南天,那鸡屎味无法散去,还伴着那鸡屎水,走在房子里,我都感觉满脚踩着的都是鸡屎......
也许这个行业实在太累了,又或者他就受不了这种苦,这贩卖小鸡仔的生意没干几年,他又放弃了!接着,他看到邻居过年卖炒米饼的生意很火,于是又鼓动我们干起了做炒米饼的生意。
我记得过年前,二哥就开始炒米,然后买了很多做炒米饼的木模型,开始没日没夜的干,除了在外婆的房子搞,还在老祖屋的房子搞......
这次我不知道他坚持了多久,反正最后又是无疾而终,至于那几年他是否挣到钱了没有,我不清楚,反正我觉得他就是玩,不把自己折腾得面部全非他都不会罢手。
再后来,我去外地读书了,二哥也离开了家南下广东,但他那爱折腾的性格一直就没改变过!就我知道的,他开过饭堂,又给地产公司饭堂打工......
母亲没走之前,有一天给我打电话说:“你二哥接手了一个服装厂,你在外面见识多,你劝劝他,别让他再折腾了,都快六十的人,好好等着退休吧!”
我没有劝住二哥,他有他的人生价值观和他需要完成的人生梦想,而我也有我需要继续走完的路!
前两天二哥发朋友圈,说他要在广东开一家快餐店,卖煲仔饭!这次我没有劝他,只能祝福他吧!
这些年,他过的也不容易,老妈,如果你知道了,也祝福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