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程不打算继续跟何秋婉纠结这个问题,说了句,“你这种食荤者不会理解。”便走出了电梯。
时间已经来到晚上九点多,两人都喝了酒,只能打车。
车来了,何秋婉一如往常拉开车门就要走,许一程拉住她。
“你喝多了,今天去我那吧。”
何秋婉笑了笑,英气的五官和干练的短发让她在这种灯光下笑起来有些霸气。
“干嘛?关心我?老娘不需要。”
许一程松开她,自己往前一步弯腰跟司机说了地址。
“不是关心你,你的那些姑娘们估计都在门口堵你,不怕回去掰扯不清楚?”
这句话还真是提醒何秋婉了。她揉揉眉头,跟许一程一起坐了进去。
二人回到婚房,推开门,一股久不住人的灰尘气迎面扑来。何秋婉今天喝的有点多,闻到这个味道,马上忍不住开始作呕。
许一程在她还没呕出来之前赶紧把她拉到卫生间,看着她趴在马桶上吐了个翻江倒海,递过去一杯水。
何秋婉接过水漱了漱口,反身就往地板上躺。
许一程拉住她。
“起来,洗了澡再睡。”
何秋婉不动弹。
片刻,许一程看她将要睡着,只能抓住两条胳膊把她架起来,拖到水龙头前用水替她抹了把脸,然后拖到客房去躺好。
忙完她,许一程去沙发上坐着抽了支烟,然后洗澡睡觉。
次日一早,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打火机打火的声音,许一程睁开眼,发现何秋婉已经醒了,穿着自己一件衬衫,坐在床对面抽烟看着他。
许一程翻身坐起来,揉了揉头发。
“醒了?”何秋婉笑笑。“昨晚睡的好么?”
许一程神情淡淡。
“挺好,起码比你好。”
“那就好。今天有事吗?”
“上课。”
“哦。那你该起来了。”
许一程目光扫过去。
“我知道。所以你可以出去了吗?”
何秋婉纹丝不动,笑的一脸促狭盯着他。
“怕我看?得了吧,随便怎么脱,动心算我输。”
“哼。”许一程掀开被子下了床。“有种这话当别人面说,跟我陈述一个已经成熟的事实算什么本事。”
这对假夫妻拌了两句嘴,崭新的一天正式拉开帷幕。
许一程去卫生间洗漱,换好衣服,再出去时何秋婉已经把早餐做好了。
许一程去她对面坐下,她正在抽烟,人已经化好了妆,换上了漂亮的战袍,霸气的不可方物。
许一程嫌弃皱皱眉头,伸手把她指间的烟拽了下去。
“少抽点吧,不要命了。”
何秋婉叹口气,倒在椅背上。
“不要了。活着没劲,烦。”
许一程喝一口粥,眼皮也没抬。
“女朋友跟你闹了?”
“嗯。”
“多大了?”
何秋婉笑笑。
“不说,说了你保准骂我人渣。”
许一程冷哼一声。
“不说也改变不了你人渣的事实。”
何秋婉没跟他吵,片刻,悠悠感慨。
“我昨天看见方颖了。”
许一程停了勺子,抬眼看她。
何秋婉说的颇有些苦涩。
“她女儿四岁了,跟她一起去住酒店,长的很漂亮,还叫我阿姨。”
“然后呢?”
“没然后,”何秋婉手指抽了一张纸巾无意义撕着。“她好像过的挺好。许一程,你说这叫什么事?”
她平时风风火火大大咧咧女强人惯了,许一程很久不见她这样,难免有些心烦,伸手把她的纸巾扯过去扔掉。
“我觉得是好事。人总归要在世俗的眼光里生存,她是,你也一样。”
何秋婉苦笑。
“我一样吗?”
“不一样吗?”
“哪里一样?”
“除了孩子,你哪跟她不一样?”
说到孩子,何秋婉突然灵机一动,换了副光彩照人的神色,往他面前凑了凑。
“说到这个,我说许一程,要不你好人做到底,帮我……”
“想都别想。”许一程猜到她要说什么,马上抬手制止。“我们自己已经够乱的了,你好意思再拖一个无辜的生命进来裹乱?”
“我就说说而已……”
许一程极为严肃。
“以后别跟我说这个。我吃好了,你自己慢慢收拾,走了。”
何秋婉声音婉转。
“别走啊,不陪我再聊会儿?”
许一程径直去换鞋。
“不了,我一个打工的,比不得你自己当老板。”
“你可以不打工,我养你啊。”
许一程套好鞋,回头冲她笑笑。
“得了吧。何老板,你楼下车库是不是有辆车?借我开开。”
何秋婉拍拍脑门。
“不说我都忘了,破现代,扔了很久了,不怕跌身份啊?”
许一程拉开鞋柜抽屉找到车钥匙攥在手里冲她挥挥手。
“一个两袖清风的教书先生有什么身份可言。谢了啊,要是半道坏了我直接帮你扔废物市场。”
何秋婉哈哈大笑。
“那我得谢谢你。”
“谢我就多回去给知遇大人请安吧。走了,再废话要迟到了。”
许一程出门早,虽然住的地方离上大很远,但到的时候才七点一刻。
他拿好教材,去教室做提前准备,不想推开教室门一看,已经有人先他一步到了。
来人正是夏楠,穿了件藏青色的大衣,扎着马尾,坐在第一排的位置安安静静看书。
许一程走进去,夏楠马上抬起头,十分拘谨的笑了一下。
“许老师。”
许一程点头,把书放到课桌上。
“早啊。”
“早。”
“你平时都来这么早?”
“嗯。帮老师调试投影仪,顺便打杯开水。”夏楠说着,往他空空如也的手上看了一眼。
“您没带水杯啊?今天要上两节课……时间还早,要不我去帮您买一个吧。”
许一程准备拒绝,但目光落到她干干净净的粉色卡通杯上,又憋了回去。
“不会很麻烦吗?”
“不会。”夏楠热情洋溢。“现在还早,我跑快点,大概十几分钟就能回来。那麻烦您自己先调设备了。”
许一程点头,夏楠撒腿就往外跑了。
如她所说,十几分钟后,设备调试好,教室陆陆续续来了些人,她气喘吁吁捧着一个黑色保温杯回来了。
“许老师。”她把杯子放到讲台上,微微呼了口气。“水帮您接好了,热的。”
许一程看一眼那老头子似的古朴保温杯,不带表情点了点头。
“坐吧,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