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有点远,听不清他们说了些什么,许多多站着看了一会儿,发现三人的目光齐齐向她扫来。
没辙,她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
两位美女很显然对贺冬的颜值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一直在对他说着,handsome,amazing之类的词。
许多多走过去,自觉开始替贺冬翻译。
“她们在夸你帅,很帅,帅掉渣了。”
“问你有没有兴趣一起出去喝一杯。”
贺冬没动,也没说话,只咬着烟,意味深长看着许多多。
许多多自觉又帮他回话。
“对不起,他受伤了,不能喝酒,谢谢二位的美意。”
二位美女对望一眼,同时发出遗憾的感叹,随后又拿出手机,问贺冬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
许多多正欲翻译,贺冬把烟丢到脚下踩灭,果断说了声。
“不可以。不好意思,我已经有女朋友了,不方便跟你们多说。”
然后拉着许多多的手,绕过车头,把她推进副驾驶去。
许多多觉得他刚才的反应非常合自己胃口,上了车忍不住跟贺冬打趣。
“人家美女看上你了,而且是两个一起,你这样拒绝,实在是有失风度。”
贺冬斜她一眼。
“怎么着?照你这意思,谁看上我我就得看上回去,管他一个两个还是三个四个,不然就没风度了?”
这话说的,许多多别开目光,表示无言以对。
车子缓慢向前行驶,过了许久,贺冬才再次开口。
“打算带你去看美术馆,不过这个点还没开门,先吃早饭吧。想吃点什么?”
许多多想了一想,以前来滨海的时候经常吃板栗烧鸡,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
贺冬估计也吃过,回答的非常熟练。
“有。生意好着呢,开了好几家分店。一大早吃烧鸡你不嫌腻啊?”
确实有点腻。
许多多也懒得再想了,全凭贺冬拿主意。
“吃点清淡的吧。前面有家粤式早茶不错,过去喝点粥。”
许多多点头应了。
只是滨海的交通状况实在差点很,两人走一路堵一路,走走停停,到达他说的那个粤式茶楼,已经是将近四十分钟以后。
许多多最讨厌交通拥堵的时候开车,来回踩刹车油门,精神高度集中,每次这样她都烦不胜烦。
不过贺冬没有。
他全程神情淡漠,风轻云淡,一点着急的迹象没有。
两人到了餐厅,贺冬做主点了餐,两人开始喝茶。
外面阳光普照,街上车水马龙,两个年轻人对立而坐,怎么着都有些浪漫的意思。
可是……
七年的鸿沟横在两人之间。
彼此缺席的时间太久,如论如何,不是一两句单纯的我们和好吧就可以逾越的。
许多多心里想法多,忍不住又想到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吃饭的场景。
贺冬总是捉弄她,无时无刻不在捉弄她。
有时候会把她刚凉好的粥拿去喝,有时候会把她爱吃的菜抢去吃,有时候会把剥好壳的水果抢走,有时候会故意把垃圾洒到地上。
然后每次许多多义正言辞找他算账,他总是嬉皮笑脸说,“要东西没有,要命一条。你要吗?就这一个人,一条命,喜欢的话随时拿去。”
早餐吃完,二人又一本正经看了画展。
中午贺冬很守规矩的送她去吃了板栗烧鸡,一天在无比平和又奇怪的气氛中过去。
下午在附近景区转了一圈,贺冬送她回公寓。
许多多偷瞄了贺冬几次,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开口。
“贺冬。”
“嗯。”
“既然你身体没事了,明天我就回去了。”
前面正好红灯,贺冬把车停下,看着她。
他目光实在深邃有力,许多多被他看了一会儿,感觉自己几乎要承受不住。
然而最让她承受不住的还在后面。
“公司又不是缺了你运转不了,多留两天。”
贺冬留她了。
虽然没有强烈的感情外露,许多多还是鼻酸了一下。
年少的爱太过刻骨,她忘不了,好像他也没忘。
“马上放暑假了,我答应恺恺带他出去玩。已经拖了这么久,不能再食言了。”
贺冬沉默。
伸手从储物盒摸了支烟出来点上。
一整天的好氛围,此刻算是降到了谷底。
时间一分分流逝,两人都沉默不语。
许多多实在觉得难受,伸手打开了车载广播。
广播里在放一首慢民谣歌曲,有些年头了,以前常听母亲蒋知遇哼哼。
“北方的村庄,住着一个南方姑娘。她总是穿碎花的裙子,站在路旁……”
“翁嗡嗡。”
两人正默默哀伤,音乐突然切断,贺冬手机突然响了。
他打开车载蓝牙。
“喂。”
“老贺!”是指导员的声音。“庐山县突然森林大火,需要紧急救援,你们马上到位吗?”
贺冬脸上的神情顿时庄重,他几乎想也没想,厉声回答。
“可以!”
许多多看着这一幕,庆幸自己刚刚什么话都没说出口。
爱这样一个胸怀天下的男人,实在是需要比他还宽广的胸怀。
电话挂断,许多多解开自己安全带。
“你去忙吧,我从这下车。不用管我。”
贺冬的车停在马路边,说着许多多就推开车门,他赶紧一把拉住她。
很多很多想法,很多很多心里话在此刻涌上心头。
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忍了。
不管事实如何,他需要快速为这件事画上句号。
不然总是这样魂牵梦绕牵肠挂肚,他恐怕连工作都不能专心。
“多多。”
许多多停住,为了他这一句久违的亲昵称呼。
“我时间不多,大家都别绕弯子了。跟我说句真心话……”
许多多的心怦怦直跳,贺冬喉结翻滚了两下。
“许安恺是不是我儿子?”
时间仿佛一下子凝固住了。
许多多除了彼此的心跳什么也听不见。
她看见贺冬的嘴巴张了又张,接触到久违的触感才缓过劲来。
原来他早就怀疑了。
原来他记得两人曾经发生的一切一切。
原来他心里一直都有自己。
贺冬大掌掌着她脑袋,确信她没有讨厌的意思,终于恋恋不舍松开。
他的眼角眉梢,浑身每一个细胞都散发着疼惜和不舍。
“你别走,等我回来。等我回来一定给你个说法,答应我,一定不要走,等着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