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楠实习的单位不大,组织架构也很简单,公司层级分明,相处起来也就非常融洽。
她的领导,也就是亲自面试她的那个人,非常简单有趣。
绝大时候过来工位巡查,看她工作刻苦,还会劝她劳逸结合,不要把身体累垮。
有时候看她做的成品模板简单,还会亲自上手指导,教她做一些炫酷的动画背景。
夏楠工作充实有趣,每天都沉浸在一种忙碌的单纯快乐里。
然而有时候闲下来,还是会想到许一程。
想他那天为什么匆匆离开。
想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
想他答应自己的那个故事,还有没有机会兑现。
好几次夜深人静,她忍不住想发个问候给他。
然而斟酌很久,最后所有的话又被她一个字一个字删除。
忙了一个月,时间来到八月初,公司接了个不小的单。
公司网站要跟一个知名网红合作,互换资源,进行推广合作。
网站要利用网红的名气替自己提升用户点击量,网红要自己创业,利用网站做宣传平台。
这是夏楠实习以来,参与到的最大项目,活动开始前有好几轮宣传要做,包括线上线下,软文硬广,等等等等。
时间紧迫,公司人员个个忙的分身乏术。
时值盛夏,科技园骄阳似火,夏楠一忙起来,连午餐都懒得出去吃了。
好巧不巧,这时候费师弟出来慰问,一进办公室,费师弟直接跟老板拥抱握手。
夏楠这才惊讶的发现,原来自己不是凭本事进来的。
这么个实习机会,居然是费师弟用裙带关系给她弄来的。
费师弟从上城刚飞过来,手里提了一大堆好吃好喝的,跟表哥打完招呼,直奔她的工位。
“夏楠。”
如今,他是再也不肯喊她师姐了。
“最近怎么样?工作顺利吗?”
夏楠心里觉得颇尴尬,然而实习已经进行到一半了,再尴尬她也不能此时退出。
“挺好的。你还好吗?”
她站起来,让费师弟坐下歇歇。
费师弟把吃的喝的全丢给她。
“你坐,我不累。最近好像又瘦了。”
夏楠摸着自己脸,只装听不懂。
“天气太热了,胃口不是很好。瘦了好,多少女孩子都爱听这句话。”
费师弟不依不饶盯着她。
“你不能再瘦了。再瘦下去跟纸片人有什么差别?晚上不加班吧?我请你吃饭,好好给你补补。”
夏楠当机立断就要拒绝,费师弟知道是这个下场,转身直接往表哥办公室走。
“晚上不加班吧?请大家吃饭,有没有要去的?”
其他人纷纷举手,夏楠一看,大家都去,自己一个人不去显得矫情,便不好意思再拒绝了。
许一程陪着妹妹多多带着外甥许安恺出入北城已经有月余。
前两次过来专门预约了国内知名的专家给他复诊,确定了结果,这次是专程过来给他做治疗方案研究的。
医院组织了几个国内外有名心脑血管专家,枯燥乏味的治疗研究方案讨论了一天才讨论出最终结果。
鉴于孩子还小,并发症不明显,先保守观察治疗,待后期并发症明显的时候,也许可以考虑换骨髓治疗。
总之科技进步至今,这个病已不算不治之症。只要骨髓配型成功,治愈成功的几率还是非常大的。
许多多奔走了一个月,到今天,心里的大石才总算落了地。
许安恺当年早产,因为母亲年幼的缘故,从小他被外婆蒋知遇一手带大。
虽说蒋知遇随性,不约束他吃喝玩乐,但是孩子终究喜欢母亲的陪伴,今天来了北城,看母亲心情好,他便撒娇要去吃一些以前没吃过的。
想来也是,这孩子从生下来就锦衣玉食,吃的是精致食物,喝的是进口矿泉水,一点接地气的地方没去过,一点接地气的食物没尝过,也是无趣的很。
许一程在北城任教五年,对北城的大街小巷多少有些了解,今天一冲动,便决定带他去尝尝北城有名的特色小吃。
天气炎热,三人驱车来到人海翻滚的小吃街,不曾想还未落座,许一程碰到了一个久未见面的人。
夏楠。
当时他和许多多一人牵着许安恺一只手,边走边同他讲各种特色小吃的名字,突然,余光瞥到斜对面一个猛然站住的影子。
影子穿了一件白色连衣裙,垮一个黑色小包,高挑纤细,在人群翻滚的环肥燕瘦里,那么明显扎眼。
许一程顿住脚步,抬头看去,夏楠正在看他,身边围了几个男人边走边聊,只停下一瞬,她就被他们落下好远。
多久没见她了?
见她穿的还是自己送她的那条裙子,许一程心中一动。
“夏楠。”
夏楠站着,神情说不出的尴尬,手紧紧抓着包带。
“许老师……”
许一程松开许安恺,上前一步走到她面前。
“你来北城实习了?怎么都不发消息给我?”
这话说的,好像自己做什么事都必须经过他同意,自己跟他有什么了不得的关系似的。
夏楠瞟了一眼站在后面的漂亮女士和可爱孩子,心里愤恨的念头喷涌而出。
她恨自己为什么明知道他已婚了还会对他抱有幻想,她恨自己这么没出息,没下限,她更恨他道貌岸然寡廉鲜耻,当着自己老婆孩子的面还敢面不改色来跟自己寒暄。
她恨!
好在这时走在前面的费师弟发现她突然走丢了,又找了回来,看到她跟许一程面对面站着,走过来叫了她一声。
“夏楠。”
夏楠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不自觉伸手拉住费师弟胳膊,冲许一程点点头。
“朋友等我吃饭呢,不能跟您多聊了。不好意思许老师,我先走了。”
说完,她抓着费师弟胳膊,步履匆匆从许一程身边逃了过去。
许一程转身,看着夏楠纤瘦的背影依偎在高大年轻的朋友身边,心里醋意翻滚。
都是年轻的身躯,那么般配的身材,他觉得自己喉咙仿佛被人扼住了,透不过来气般的难受。
察觉他如此反常,许多多拉着许安恺走到他身边去。
“哥。”
许一程抬手打断她。
“没事。”
“要不咱们不吃了,回酒店吧。”
许一程看一眼旁边的小摊,抬脚往廉价的塑料凳上一坐,烦躁说。
“不用。我说了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