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竟有这样的事。”
“这只是我们初步的猜想，至于真相是否果真如此，我也无法确定。现在我们掌握的线索太少，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归根结底，这活人，可比死人可怕多了……”
“夫人言之有理，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礼部。”
有线索总比一筹莫展好的多，试卷消失的太过邪门，他们也只好剑走偏锋，换个角度着手。
两人当即去了礼部，窦侍郎亲自接待了他们，“傅将军，傅夫人，你们来了。”
窦贺然的事让窦侍郎几天几夜的睡不着，这见了祝安歌，窦侍郎更是感慨万分，“枉费了傅夫人秋闱前苦口婆心百般劝说窦贺然，这个臭小子这辈子算是毁了……”
谁都不忍心看着自己儿子放着大好前途不要，一门心思全用在一个根本不在意他的女人身上。“那婉婉姑娘日日夜夜魔障了似的，不吃不喝，窦贺然就陪她这么熬着……作孽啊，早知今日，当初我断然不会把他送进慕江侯府……”
傅奕承不免也触景生情，若他的父亲还在，是不是也会因他的近况悲喜交加，会不会也为他担忧不已，哪怕是打他骂他……
可他的父亲终归是不在了……
“窦大人，窦贺然志不在此，又是个情种，便随他去吧。这是他的心结，也是命里该有的定数，我们谁都无法强求……至于以后，他若愿意，以他的才能在沛城某个一官半职并不是难事。”
祝安歌的劝说让窦侍郎止住悲戚，“傅夫人提及此事，正好下官还有一事相求。”
“窦大人但说无妨。”
窦侍郎带两人走至内堂坐下，屏退众人，“此事说来话长。这朝堂之上的情况，傅将军该明白。赵邕功高盖主，一家独大。太子年幼，他位极人臣却存虎狼之心，意图……这大皇子本就孱弱多病，他怂恿皇肆内斗，本就打的坐收渔翁之利的算盘，别人不知，可他们瞒不了我。“
窦侍郎叹了口气，“退一万步讲，太子温良恭敬又早已受封，大皇子身为兄长，他就不该存这个心呐！皇储之争最为凶险，我身为礼部侍郎，带着礼部上上下下四十位官员明哲保身这不为过，可我不愿窦贺然牵涉其中！”
“您不想让窦贺然参加秋闱？”
祝安歌不明白窦侍郎的意思，傅奕承隐隐觉得他意有所指，静静等他继续说，“前几日窦贺然病着，大皇子屈尊把他送回了窦家，一来二去，他日日有理由要见窦贺然……又几次提起想要给窦贺然在他身边某个参事的职位，都被我拒绝了……作为父亲，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窦贺然去趟这趟浑水。傅将军，您智勇双全又有军功，若真有一天需要礼部表明态度，还请傅将军庇护礼部上下四十五位官员一家老小……”
说罢，扑通一声跪在傅奕承面前……
毕竟窦贺然跟傅奕承也算是有些交情，那他怎么受的起朋友父亲的这一跪，“窦大人请起，您的意思我明白。”
“傅将军还请您一定要答应下官……”
窦侍郎这话说的隐晦，可傅奕承明白，他这是要代表礼部站到商润庭的阵营，更是要通过拒绝商立值表明窦贺然的立场。
看来，这皇储之争，日益激烈……
“太子殿下如今还在宗人府，窦大人此刻陈情，在下感激不尽。可这结党营私的事情上不得台面，还请窦大人慎言慎行。您的意思我明白了，自会转告太子殿下。您快请起……”
“那日我去窦家也遇到了他，不过当时他只说了姓商，并没有表明身份。”
“窦贺然有望高中，他是想给自己添一个得力干将。若窦贺然同意，那是皆大欢喜，若窦贺然不同意，依商立值的性格，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傅奕承的眼神看向远处，缓缓道出心中所想，“商立值想要的，是窦贺然不能参加秋闱，这样至少太子殿下就无法重用窦贺然。”傅奕承冷哼一声，“商立值的行事风格就是如此，他得不到的东西，就要毁了。”
“这……”
窦侍郎没想到商立值如此狠毒，心里传来阵阵颤栗，“那他……他会不会害窦贺然的性命？”
“他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况且对商立值来说，看太子殿下痛心疾首为窦贺然惋惜，可要比直接要了他的命有趣的多。”
商立值的出现，让祝安歌心里有了个大胆的猜想，“将军……”
傅奕承却示意她先不要说，确实，这一整件事情牵涉甚广，有太多细节并不便于透露给窦侍郎。
于是祝安歌话锋一转，“窦大人，我们来，是想见一见秋闱当日负责收放试卷的官员，以及所有进入过试卷库的人……”
……
等所有官员问了个遍，却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两人落寞的回到将军府，此事天已经全黑了，祝安歌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傅奕承见了，走到她身后，慢慢的帮她按摩。
“将军……”
“问了一天，夫人累了吧。”
“是有点，哎，也不知道哥哥那里有没有什么进展……”祝安歌叹了口气，又接着说：“将军，今天我想在礼部说的是……”
祝安歌正坐在镜子面前，她想回头，却被傅奕承按住，他接过话来，“你怀疑生员入场时是商立值放了齐翠婉的消息给窦贺然。而商立值从何得知这个消息，如果不是他自己所为，那最有嫌疑的人，就是跟他一个鼻孔出气的赵邕。关键，我们最开始的时候，就怀疑过赵韶舞。”
“将军聪慧过人，我没想到这么多，但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傅奕承的话倒是提醒了祝安歌，她回想起齐家到将军府逼婚的第二天，护国公就修了一封意味不明的书送到了齐家，意在阻止慕江侯进宫求商帝赐婚。
可想到这里，祝安歌疑惑更甚，“若真是赵家所为，他们既已知齐翠婉失踪，又何必修书？女儿不在，齐家自然不必可能进宫求亲。”
何必要画蛇添足，独此一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