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安歌哪里知道阿依罕已经在心里给傅将军筹备了重重难题,仓皇的从庄子离开,去了军营。
江羽潮完全用上了军营审问密探的手段,辣椒水,老虎凳……虽然没有抓到现场交易的现行,可搜到的契约,大量刑具、迷药就是铁证。这五人是物易物无疑。可他们就是打死不开口,不肯说自己拐卖来的女子究竟被卖去了何处,也肯不交代到底是谁在给他们提供暗中保护。
最重要的是他们抓到了江羽潮的要害,说他滥用职权,又在军营公然动刑,在被打的受不了之后,还大放厥词让江羽潮把他们交给官府……
江羽潮看到从破庙里搜出来的刑具的时候,就下定决心,无论要他江羽潮付出什么代价,都一定一定要把这伙人一网打尽。再不济抓一个,办一个。既然已经决定要跟他们死磕到底,结合着张县丞讳莫如深的态度和这伙人在军营里猖獗的状态,说什么都不可能把他们移交给官府了。
很明显,他们的大树树荫盖的住官府,至少,盖的上张县丞。只要他们能招认,张县丞肯定跑不了。
可一直打到夜幕降临,行刑的人换了好几波,却还是毫无进展。江羽潮只得先送祝安歌回了将军府。两人脸上都是一片愁云惨淡,本以为剿了物易物的窝点,至少能有一点线索,整整一天过去,却还是啊一无所获。
今晚注定又是个不眠之夜,祝安歌长叹一声,齐翠婉啊,你到底在哪?
黑暗中一名女子蓦然睁开眼!
她什么都看不见,也动弹不得,这是怎么了?她在哪?没等她继续想,远处传来的脚步声让她下意识的闭上双眼,屏住呼吸。
就听得一个尖细的女声,“还没醒?不会是死了吧?”
“这药劲大,死了也是常事。有没有人跟着?”
还有一个男人,他们是谁?黑暗中她的耳力极其敏锐,静静地听着。怎么这个女人的声音,像是在哪里听过……
“那几个小喽啰还想跟着我,做梦。你别真让她死了,死了也太便宜她了。”
“放心吧,我逗你玩呢。”男人暧味的调笑刺激着她的耳膜,这个女人的声音她绝对听过!
“你别闹,”女人娇嗔着笑着躲开男人的拥抱:“他们待会儿就来接人了,别让人看到。”
“真卖了?”她听得到衣料摩擦的声音,似乎男人正抱着这个女人。
“怎么?你还舍不得?物易物都被一锅端了,你要是不怕查他们到你头上,你就留着享用吧。”
“物易物这帮废物,我这批货九个人,全都下落不明。幸好,你还想着我,给我带来一个……”
这个声音,是谁?
一阵困意袭来,她再次陷入沉睡……
是……是她?
门外传来寇门的声音,男子拍了拍怀里的女人,示意她回避。女人起身,冷冷的看了一眼屋里的箱子,寻常人就算见了,也只当是这里放了些金银财宝,定然想不到这里面会有一个活生生的,女人。
很快,进来三个人,两人进到屋里抬箱子,确认了箱子里的女人还有气息,而且长相还不错,四个男人猥索的笑着。
“不错,以后再有好货可得先想着我们。”
男人笑着点好了钱,目送他们离开。可惜这个女人自己没……不过,冤有头债有主,总得让江羽潮知道,动了他的货,是什么下场。
夜更深了,暮色掩盖下,桩桩罪恶摆上台面。张县丞有些得意,江羽潮那个傻小子居然敢抓了物易物的人,他当物易物是好惹的?不自量力。不过,只要跟自己没关系,他怎么折腾都可以。
推开书房的门,张县丞准备再写些天下太平歌功颂德的折子,递给上级李总督。打了个哈欠,转身刚关上门,就听着一个悠悠的男声。
“张大人,我等你很久了。”
书房内没点太多灯,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男人的表情,张县丞抖如筛糠:“你,你怎么来了……”
“江羽潮截了我的货,断我财路,我来请张大人帮忙。”
“我只是个县丞,这,这军营的事,我爱莫能助啊。”张县丞没想到这人竟敢登堂入室,直接闯进衙门。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张大人收钱的时候,可没当自己只是个县丞。”
“物易物的事,我真没法插手……要不,要不我把钱退给你,弥补你的损失……”
男人的笑声阴鸷可怖:“好主意,张大人的两个女儿和三位夫人,倒是可以弥补我。明日一早,我要在刑部大牢见到江羽潮。张大人要是为难,我随时可以去您府上接人。”
说罢,鬼魅般的男人走出衙门,与夜色融为一体。
留下惊魂未定的张县丞还在战栗,此人向来说一不二,总不能真的让他抓了自己的妻儿。张县丞非常清楚他有多心狠手辣,否则,也做不得这般丧尽天良的买卖……
江羽潮啊江羽潮,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捅了多大的篓子!是你一意孤行,这就怪不得我了……
顾不了许多了,张县丞当即命人通知府中加强戒备,拿了五百两银票直奔李总督家。县丞不过区区五品,负责的也只是沛城百姓间鸡毛蒜皮的小事,真正有权控诉军营事宜的,还得是上级李若丰李总督。
李总督收了五百两银票才愿意深夜见他,难怪这个老头子一把年纪还心甘情愿当个五品小官,出手竟比他这个总督还要阔绰,也不知平日里捞了多少油水。
“李大人,您要为下官做主啊!江羽潮今日一早大闹公堂,罔顾纲常,身为沛城驻军副将,私自带兵拿人,这实属忤逆犯上之举。他这是踩着沛城长治久安要逞自己威风!哪有半分把我等放在眼里?”
看着哭诉的张县丞,李若丰思忖着。不看僧面看佛面,即便真如张县丞所言,趁傅奕承在筹备秋闱芬身乏术之时拿了他的副将,傅将军能善罢甘休?他犯不上为了五百两开罪傅奕承。若惹恼了傅将军,他这个总督的位置,就坐不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