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我们这就走。”
窦贺然还是不死心,江羽潮捂着他的嘴,架着他出了门。
临走,还不忘给门口的姑娘们道歉……
祝安歌赶紧走到他们旁边,江羽潮见她着男装,想问什么,却被祝安歌示意先离开。扶着被打的半死的窦贺然,离开了望春楼。
听着楼下的喧闹趋于平静,二楼的某个充斥着刺鼻的脂粉味的房间中,被绑在床上的女子泪流满面……
“不要拦着我,让我去救她!”
三人走到一个僻静的巷子,窦贺然推开两人,“为什么要拦着我!”
“窦贺然!谁让你跑出来的!昨日说的话你通通都忘了吗?我们都在帮你找她,为什么你就一定要在这个时候添乱呢?你是想逼死窦侍郎吗?”
祝安歌忍无可忍,她不知道为什么窦贺然会出现在望春楼,作出这一番打草惊蛇的行为。这样一来望春楼定会加强戒备,就算婉婉真在那里,他们想把她带走也难上加难!
“嫂子,消消气。他也是着急……”
“着急就可以不顾父母,不顾前程一意孤行吗?这次秋闱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这么多人求着他去考,他还是跑了出来!窦贺然你未免太自私了些!“
看着伤痕累累的窦贺然她又有些不忍心:“今晚江羽潮去送钱时我会陪着他一起去,你先回贡院……“
“今晚我跟你们一起去,婉婉肯定就在这里,我亲耳听到的!你们怎么就不相信我!”
窦贺然病还没好利索,一时急火攻心,喉头一紧,一大口温热的鲜血吐了出来……
见他这样江羽潮乱了手脚:“嫂子,他晕过去了,这怎么办啊!”
祝安歌叹了口气,窦贺然你真是傻的透顶!再喜欢一个女人也不该把自己折腾到这种地步!
他铁了心不愿意去考试,谁再逼他都没有用……
“先把他送回窦家,窦家最近一直有大夫在。考不考的,由他吧。”
不远处传来一阵混乱,衙门的官差来给望春楼贴了封条,说秋闱期间不允许出现任何纷乱,望春楼一大早乱哄哄的太过出格,处罚停业整治一日。
这倒是望春楼开张八年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情……
往日沛城夜晚热闹的街市,因着秋闱开始变得肃穆。贡院的紧张气氛更甚,生员们每人分配的号房不过是个狭窄的格子间,逼仄的空间无时无刻不在压迫着生员们的神经。
傅奕承也拧紧着眉头……
窦侍郎刚派人传来消息,窦贺然一病不起,这秋闱是没法参加了。傅奕承叹息,这窦贺然确实是个重情重义的傻瓜,可既然他下定决心要放弃这次机会,那日后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夜里,大皇子突然旧疾复发,咳喘不止。商润庭命人传了太医,商立值却执意要回宫,说什么他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宫里。商润庭没法再阻拦,只得连夜送大皇子回宫。
深夜宫门大开,宫里因为大皇子突然病重,人人提心吊胆。商帝都连夜去了他的寝宫看他,祈祷着他能坚持扛过这次发病。太医去了一波又一波,出来时却都表示无力回天,礼部也在悄无声息的筹备着大皇子的身后之事……
萦绕着死亡气氛的夜晚终于过去,大皇子扛过了这一晚。六月二十五,秋闱正式开始。
分发完试卷后,四百七十位生员奋笔疾书,贡院静的能听到每个人的心跳。商润庭跟傅奕承焦灼的等着宫里的消息,不知道大皇子是否有所好转,加派了巡视的监考官人数,今年秋闱可不能再有任何闪失……
日头逐渐西沉,考试结束。
晚归的群鸟将沉闷的气氛烘托到了极致,乌鸦的叫声让傅奕承的心头一紧,有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啊!有血……有人,有人死了……”
!!!
监考官的一声惊呼划破了贡院的压抑氛围!生员们瞬间炸了窝,蜂拥而出想要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傅奕承跟商润庭连忙赶去发生命案的号房。
看着已然没有气息的生员,商润庭带了“信”字区域的监考官去审问。傅奕承冷静的部署:“封锁现场,再从军营调两队人马维持秩序,确保其他人的试卷都收纳入库。所有人立刻回自己的号房。不许再出来!违者军法伺候!”
士兵们不敢耽搁,依着号令把所有闲杂人等赶回号房。
生员丧命的狭窄号房已被严加看管,傅奕承眯起眼睛仔细瞧着他的尸体——“信”字五十三号房,并不算偏远的位置。巡视的监考官不可能不路过这里。怎么会一个大活人生生吊死,都毫无察觉?
五十三号房前后的生员都吓破了胆,哭着喊着要求更换号房,说害怕闹鬼,硬被军队的人赶了回去。仵作来验过尸,确认是自缢无疑,直接把尸体带去了刑部。
商润庭作为主要负责人被叫去协助调查,生员丧命的消息已经被封锁,暂时没有传到民间,还算一切正常。傅奕承也在号房增派了大量人手,夜间不间断巡逻。
商润庭回来时已是深夜,他看起来异常疲惫,好在他走后傅奕承安排妥当了一切,终于能坐下来喝口水。
“监考官承认自己渎职,并未仔细巡视。自缢的绳子是生员自己的腰带,他的试卷空无一字,怕是看到试题就有了轻生的念头。不过还得等秋闱结束后再细细盘问。还好有你在,不然我这一走,贡院怕是会乱成一锅粥。”
“那陛下那边怎么说?”
“出了人命,父皇迟早会知道。我不敢瞒报,去了宫里,他正忧心着大哥的身体,说让我先保证之后的两天不要出问题,等考完再连着大哥突然发病的事跟我一起算账。哎,怎么接二连三的出事……要是大哥挺不过去,这……”
正说着话,肃涂急急忙忙闯进来。他在太子身边当惯了差,商润庭从未见过他方寸大乱的样子。
“怎么了?有什么事?”他连忙起身,看着肃涂。
肃涂却不安的看向傅奕承,他没想到傅将军在这里,本是想跟太子请旨他去处理这件事。现在……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