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在江暖瑕突然直白说出那一句话之后，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
而预感，总成了真。
这哪里是什么喜欢而买下的荒院啊！不对，也许的确是荒院，但却是在里面，找到了他们一帮人的证据。
不但是雪灾，而且还有更多……
江暖瑕回到驿站。推门进房间，发现某个死人堂而皇之坐在椅子上看书。
“呦，您老复生啦。”
“……还生气？”
“哼。”
江暖瑕走到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滕容沉放下手里的书，然后给她倒了一杯茶。
“这就想赔罪？”
“自然知道是不够的。”
“知道就好。”
他低头浅笑。
“笑什么？”
“没事。只是突然发现了一件事情。”
她很好哄。
江暖瑕也没心情去追根问底，“你绕了这么一大圈子，无非就是想借我的手，让锦衣卫来发现这个证据而不是你。”
“酒酒妹妹聪慧。”
“别给我管迷魂汤啊。”彩虹屁对她可没有用！
“不是，是发自内心。”
而也因为这样，他才更高兴。她已经想到了，但还是帮他做下去。
是，她口中说的，为了跟他和解，可以帮他。
他之前排斥，但现在他想明白了。为何不接受呢？是，他可以接受。
但是，她，他也一样不会放过！
恩？怎么有点冷。
江暖瑕刚奇怪，环视四周。被什么盯上的感觉不太美妙。
“怎么了？”
“啊？”她没发现异常，放下茶杯，“证据我没看，交给我义父了。”
“做的好。”
“你别夸我啊。我又不是为了你夸！”
他能不能好好说话啊！最近总是奇奇怪怪的。
“好，你是无私帮我。”
“谁跟你说我是无私！”
“那你想要什么？”
江暖瑕张嘴。
他又道：“感情的事，不适合用来做交易。”
“……”等等，她听到了什么？
你一个未来后宫三千的暴君，跟她说感情的事不能做交易？
滕容沉见她的表情，心里疑惑。
她的表情不对劲。
如果，单单只是因为之前他在慕容姝月的事情上？不对，表情不对。
“酒……”
“算了。”江暖瑕不计较这么多，“接下去，你打算怎么做？”
滕容沉将诱惑压在心底。
他说：“之后就是我的死，谁先沉不住气跳出来吧。”
江暖瑕无所谓。
她能有无数的办法计谋，但滕容沉不需要，她也没打算参与。
不过显然她也算是参与进去了。
她现在，演得是明明知道滕容沉死了，还压下消息的人。知道真相的几个，是因为证据的出现而暂时无法搞事而已。
京城。
才出年恢复上朝不久，皇帝就收到了一份字字血泪的证据。
听说皇帝气得直接在金銮殿上吐血。还下令将大皇子，七皇子，和十皇子的府邸给围了。
百姓就跟看戏一样。
刚知道三个皇子居然被皇帝下令围了府邸，结果七皇子的府邸在一天夜里离奇失火，七皇子身死在在火里。
才想着皇子居然也会死，大皇子和十皇子就被解禁了。
一场皇子和下面官员勾结的贪污案，就这么以一个母亲势力低微的十皇子死亡而结束。
江暖瑕知道消息的时候，正在喂窗口的小鸟。
“皇帝最后还是‘疼’儿子啊。”
小鸟啄着面包屑，似乎听到她在说话，抬头看来。
她笑眯眯，“你吃你的。这么冷都没把你冻死，命可真大。”
滕容沉觉得这样一副景象，都百看不厌。他听到了刚刚江暖瑕的嘀咕。
他认同，“已经死了一个，自然什么都能压下了。”
“普天下莫非皇土，天下百姓都是皇帝的子民。看来，不是子，只是民。”
滕容沉低头轻笑。
她没发现吗？她也就是在他面前，敢说这些“口无遮拦”的话。
跟某人一样。
小水。
小水到现在都没消息。跟她生活的几年，他也曾经这么心情平静，想要一只这样下去。
他笑容淡了一些。
“无所谓，现在已经开始了，就没有结束的可能。”他说的好似一件小事。
皇帝因为失去一个儿子，而免去了另外两个参与其中的儿子。这算是一个父亲的不忍。
可他同时也是皇帝，而其他皇子，不可能因为这样的仁慈，而就真的只当他是父亲而不是皇帝。
是的，已经开始了。
皇子消消乐。
贪污，勾结朝廷命官圈势力这些，皇帝可以因为一个儿子的死亡而不继续调查，但是，如果他们不识好歹就继续呢？
况且，估计也容不得他们不继续。
江暖瑕叹气。
他还真的很关注她的情绪，见她情绪不对，他马上发现。
“怎么了？”
“恩？”
“皱眉头。”他很自然伸手压了压她的眉心。
她都来不及阻止，他已经缩回手。
像是一些没有发生，像是那亲近的举动不是他的行为。
他继续问她，“不喜欢看到混乱的情况？可惜，一切都是注定。”
“没人喜欢混乱。”她耸肩，“所以啊，如果你有一天达成所愿，好歹稍微有点良心。”
“什么意思？我达成所愿？你知道我有什么愿望？”
装什么傻啊。
江暖瑕扭头不理。
滕容沉又在观察她。
对，就是这种感觉。总是抓不住她，总是让他觉得，她跟他之间，隔着什么。
不过，他虽然方才是真的没理解，可现在也不u能想通。
想通之后，他很好奇。
“你似乎对我很没有信心。”他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为什么？先不论你口中的愿望，是不是真的是我的愿望。但为什么，你在我还没有成为那样的人之前，就先对我没有信心。”
江暖瑕懒洋洋转移视线过去。
本是想说，你对自己什么性格没有点ab数？可触及到他的眼神，那些吐槽都被咽回去。
突然，她觉得自己好似从一开始，就被什么给束缚住了。
是所谓的命运？
也从一开始，就有着偏见。
比如对他。
如果不是因为预言书，在小可爱这么小的时候，她其实可以伸手帮一把。而当在骁国遇到被欺负的滕容沉的时候，她也可以做到更好，至少，能让他不用经受那些苦难。
但是，她没有。
她没有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