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周围传来的惊讶以及窃窃私语。
方婷得意的笑脸在眼前不断放大，再放大。
下一秒，惊叫声四起。
我一把抢过药，打开盖子。
然后掐住方婷的下巴，把瓶口对着她的嘴巴，疯狂倾倒。
周围人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连忙把方婷解救出来。
「咳咳咳，咳咳咳！」
方婷疯狂咳嗽，她不断地按压自己舌苔，然后吐出那些药片。
整个人头发凌乱，脸色涨红，跪在地上毫无形象可言。
「顾瑶瑶你疯了是吧？你敢灌我吃这种烂药，你等着退学吧！」
我笑着倒出剩余的几颗药片，放在嘴里嚼开。
「方婷，几颗钙片而已，这么怕做什么。」
说着，我露出可惜的神色。
「我倒希望这药真能治精神病，让你变得正常点呢！」
周围有人忍不住笑出声，又迅速憋住。
方婷被气得哽咽，狠狠地瞪我一眼，哭着跑出寝室。
大概又去找方延告状了。
我随手将药瓶丢掉，然后走到衣柜边。
最里侧还有一瓶药，是钙片的包装。
我倒出两粒，面不改色地吞下去。
9
我以为方婷会来找我麻烦。
可接下来几天，方婷的位置都空着。
就连方延也失去了踪迹。
很快就到了填志愿的时间。
我当然要报全国最好的大学，以我的分数，完全能上。
在按下确定键的那一刻，心中紧勒的绳索骤然放松。
再坚持一下，等高考完，就能离开这个破地方了。
没过两天，我却接到了爸爸的电话。
本来不想理会，但我想到有些东西还在家里，最后还是接了。
「瑶瑶，最近学习怎么样啊？累了吧？」
「什么事？」
听出我语气里的疏远，爸爸语气不变。
「你妈今晚做了你爱吃的菜，回来吃吧，你奶奶和弟弟也想你了。」
他这话说的，我险些嗤笑出声。
片刻后，我还是答应回去一趟，顺便把放那儿的东西带走。
以前妈妈没跟爸爸领结婚证，我的户口上便上在妈妈这边。
今晚过后，这个恶心的家，我再也不会踏足一步。
快放学时，方婷来了。
她双眼红肿，把书包放进课桌，无助地趴在桌上哭。
有同学问她怎么了。
方婷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我。
「都是你，是不是你向方叔叔告状！他气得把表哥腿都打断了。」
说着，她又呜呜哭起来。
周围同学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我心中有些惊讶。
没想到那位方总下手还挺重。
真想看看方延断腿的样子，一定很有意思。
方婷的话让我心情颇好，回家路上都在哼歌。
走到屋门前，我抬手敲门。
没错，虽然这是妈妈给我留的房子。
但我却连钥匙都没有。
不过没关系，我已经十八岁，这些东西随时能拿回来。
进屋后我才发现，客厅里除了爸爸他们，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
心中浮起的危机感让我停住脚步。
「他是谁？」
爸爸见到我，连忙想来拉我的手腕，不过被我毫不留情地避开了。
他脸色微滞，又想发火，最后还是忍下来。
「刘主任，您看，这就是我女儿。」
爸爸满脸谄媚，被称为「刘主任」的男人站起身，笑着向我伸手。
「你好，我是C市师范学院的招生负责人。」
我没有和他握手，冷冷地看向爸爸。
「这是什么意思？」
「顾瑶瑶，怎么这么没礼貌。」
爸爸语气责怪。
「要不是刘主任来，我还不知道你这丫头成绩挺好。
你不是不想嫁人吗？那就去师范学院读书，我就不让你这么快嫁出去了。」
我看着他那令人作呕的脸，心中一阵阵翻涌着怒火。
难怪着急把我喊回来，原来是又找到了新买家。
这次又是多少？三万，五万？
就算爸爸嘴上那么说着，但我心里清楚。
一旦大学毕业，他就又会开始「操心」我什么时候结婚了。
眼见我沉着脸不说话，爸爸脸色显而易见变得难看。
恰巧这时，后妈和奶奶端着饭菜出来。
「顾瑶瑶，一个姑娘家，读个师范学院就行了，以后嫁人也好嫁。」
奶奶在旁边阴阳怪气。
我平静地望着他们，「我不去。」
爸爸终于装不下去，本性暴露得彻彻底底，指着我吼。
「你别给脸不要脸！」
我快步走到桌子边，一把将桌子掀了。
巨大的破碎声响起，我不顾他们的骂声，径直回房间。
找到藏在柜子最下面的报告单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
还能听见身后爸爸的声音。
「这个奖学金照给，您放心，我就算是绑，也要把她绑到你们学校……」
10
小女孩拿着糖葫芦，牵着妈妈的手蹦蹦跳跳走远。
我坐在公园长椅上，手里还紧攥着那张报告单。
这是一张DNA的检测报告。
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几下，最终还是没点开那个号码。
其实爸爸和奶奶他们不喜欢我，不是没有缘由。
我并非顾家的孩子。
妈妈也不是我的亲生妈妈。
所以哪怕是用妈妈的钱养我，他们也觉得吃亏。
妈妈说，我是她在天桥下捡到的。
那天雨很大，她站在桥洞里躲雨。
正好看见我浑身脏得像煤球，抱着自己缩在角落。
她问什么，我也一问三不知。
最后妈妈心软，怕我被人贩子拐走，于是带我回了家。
后来妈妈认识了爸爸。
爸爸一开始夸她善良，后来却在日渐相处中越来越看不惯我，好几次暗示妈妈把我赶出去。
妈妈怕我之后没有依靠，最后还是没有和爸爸领结婚证。
后来她车祸去世，但给我留下的房子和钱，全都被顾家霸占。
幸好她没有领结婚证。
所以这些财产，我满十八就能找律师拿回来。
微风拂过湖面，水波微澜。
最终，我还是点开那个号码，将检验单的照片发过去。
想了想，又加一句话。
「先别说出去，我想给他们一个惊喜。」
然后又打电话给律师，请他帮我把妈妈的遗产全部拿回来。
顾家敢那样对我，就别想得到一点好处。
处理好这一切，我回了学校。
第二天下课，我上完厕所出来，却没想碰上了好久不见的人。
方延拄着拐杖，一下一下地向我跳过来。
「好啊，顾瑶瑶你还敢告到我爸面前，你哪里来的他的联系方式？」
他这兴师问罪的模样有些滑稽。
我扫他一眼，相比进局子，这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
「让开。」
方延气急反笑。
「你还敢这么拽，照片还在我手里你不怕我发出去啊？」
上课了适时响起，眼见方延堵着路不肯让，我直接一脚踹在他的那条好腿上面。
方延惨叫一声，瞬间倒地，疼得满头大汗。
整个人像只残疾的蛤蟆。
「你可以试试，看你爸会不会打死你。」
说完，我看也没看他，回了教室。
11
离高考的时间越来越近，我心中却总觉得不安。
或许是上次的威慑起了作用，方婷很多天都没来找我麻烦。
大多时候，她都坐在位置上，很忌惮地望着我。
但我不在乎。
我忙于应付无数的习题，卷子，联考检测。
经常有电话打到手机上，是各个学校的招生办。
但是我的目标很坚定。
这天，老师走进来，先说了一件事。
「即将高考，请同学们仔细检查一下自己的志愿。隔壁学校有家长擅自给孩子改了志愿，我们学校应该没有，但也不排除这种情况。」
我脑海中忽然响起离开那天，爸爸对刘主任说的那些话——
「这个奖学金照给，您放心，我就算是绑，也要把她绑到你们学校……」
难道，他也改了我的志愿吗？
下课后，我登录网站，果然如最坏的预想一样。
手机被攥得死紧。
之前我只以为他们是一群畜生，没想到畜生都不如。
C市师范学院那笔钱，大概已经落进了他们的口袋。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用再给他们时间了。
恰逢周日短暂的假期，我直接打车回家，又联系了律师。
很巧合的，今天顾家人都在。
我推门而入，他们同时望向这边。
爸爸哼一声，「还知道回来。」
我没理他，直截了当道。
「搬。」
身后的好几个大汉随声进屋，手脚利落地把屋里的东西收拾成团，放到门外。
「你们干什么，你们这是犯法，信不信我让你们全部坐牢！」
爸爸站起来指着一个男人骂。
奶奶也躺在地上，开始撒泼打滚说受伤了，要讹钱。
后妈拉着弟弟站在一旁，不敢掺和进来。
「你们强住我的房子，才是犯法。」
我毫不客气，他们拦住一个，就让其他的搬。
很快，顾家人的家具和衣物就被全部扔出了房子。
奶奶扑过来想打我，我反手将她狠狠推开。
奶奶狼狈地摔倒在大堆的衣服上。
爸爸气急，巴掌高高扬起。
不过他没能落下，被另一只更强壮的手臂挡住了。
穿着西装的男人对他微微一笑。
「您好，我是顾小姐的律师，有任何事情，都可以跟我交流。」
当晚，顾家人就被全部强制赶出房子。
哪怕他们再怎么不愿，趴在门口不肯走。
爸爸早就没了之前的气势汹汹，又开始软着态度道德绑架。
满嘴他们如何辛苦地养大我，为我花了多少精力……
「顾先生，请您出示一下近些年花费在顾小姐身上的财产，我需要进行核对。
以及您以顾小姐声誉所获得的不正当财产，都需要尽数返还。」
律师一句话，直接堵住了爸爸喋喋不休的嘴。
他浑身僵硬，瘫软在地。
我知道，以他的性子，那些钱早就被拿去打牌输掉了。
这些年连学费都是我自己挣的，他花在我身上的钱，寥寥无几。
这场无声战争，他注定要输。
「麻烦您了。」
我对律师说完，接过换锁师傅递来的钥匙，转身离开。
12
这次我回学校后，再也没出去过。
听说后妈已经和爸爸离婚，带着弟弟走了。
期间奶奶来过学校好几次，甚至想硬闯，都被保安无情地拦在外面。
任她怎么撒泼打滚，都没用。
很快，到达高考的日子。
放笔走出教室那一刻，看着校门外拥挤的人群。
我感觉浑身无比轻快。
自从我掌控身体那天开始，「胆小鬼」就再也没出现过。
她好像陷入了一场沉睡，躲避着这一切。
这样也好，毕竟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完成。
手机震动一下。
我拿出来，是一个陌生号码。
「周六晚上，中心酒吧202包厢见。」
落款名是方延。
想一想，这么久他的腿也该好得差不多了。
周六那天，我下班后，及时到达方延所说的酒吧。
不过在进去之前，我先给置顶的号码一条定位消息。
酒吧里人声嘈杂，灯光昏暗。
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酒气，我不自觉皱眉，这种氛围实在讨厌。
我上楼找到202包厢，轻轻敲门。
很快，门从里面打开，与此同时，方婷的声音传出来。
「酒来了……」
她声音骤然顿住，带着错愕，「顾瑶瑶，你来做什么？」
「是我让她来的。」
方延及时开口，直接拽着我的手腕拉进去。
方婷面色不好看，「表哥你生日喊她干嘛？」
「坐。」方延抖抖手里的烟灰，目光在我脸上流连。
我扫视一眼周围的人，有男有女，大都是和方延差不多年龄。
此时数道玩味的眼神落在我身上，让我下意识觉得恶心。
手指尖在不自觉地颤抖，我死死地按住它，隐约能感觉到「胆小鬼」要出来了。
不行。
她现在出来，肯定会直接吓崩溃的。
因为这些人，就是当初扒掉我衣服，笑着拍照的那群人。
13
服务生开门送进来好几箱酒。
方延直接开了一排，递一瓶到我手里。
「喝。」
我皱眉，没接。
「我不会喝酒。」
方延唇角微勾，这下直接把酒瓶塞我手里。
我很想把酒瓶直接砸他头上，但想到那条短信，还是仰头喝了一口。
刺鼻的气味蔓延口腔，呛得我忍不住咳嗽。
方延哈哈大笑，倒是没再逼我喝。
我盯着手里的酒瓶，有一瞬间觉得，或许大醉一场也不错。
但不是现在。
他们开始玩真心话大冒险，瓶口对准谁，就会被狠狠地戏弄一番。
我坐在角落，没打算参与。轮到方婷时，她稍微用点巧劲。
把瓶口转了几转，最后对准我。
「和你旁边的人亲吻两分钟。」
我左边是方延，右边是个胖男生。
早在方婷说话时，他就溜到另一边去了。
起哄声四起，我透过昏暗的灯光和方婷对视片刻。
「我没参加。」
「在场的要玩都是一起玩。」方婷哼笑。
「顾瑶瑶，你不会玩不起吧？」
我不想再多说什么，站起身要走。
下一秒，手腕被紧紧拽住。
方延力气很大，一把将我按倒在沙发上。
其他人自觉出去。
我捏着酒瓶，冷冷地看着方延。
「你确定？」
「老子想做的事，就没有办不成的。」
方延掐住我的脖子，直接俯下身。
从前种种浮现在我眼前。
被围堵，被扒衣服，一群人拿着手机，嬉笑着，恶心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下一秒，身上的方延猛地被掀开。
然后「啪」一声脆响。
方延怒目圆睁，正想骂人，却在看清来人后猛然失声。
「爸？」
「你这个畜生，你在做什么？！」
方父又狠狠地给了他一耳光。
「你就是这样欺负你妹妹的！」
「妹妹？」方延愣愣地回不过神。
我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皱褶。
「瑶瑶……」
方父试探着喊我一声。
我没理他，握紧手里的酒瓶，直直地向方延走去。
然后毫不留情地扬起手。
可随即，我心脏震颤，手里的瓶子不受控制地摔碎在地。
我明白。
是「她」在阻止我。
眼前一片黑暗。
14
很久之前我就知道。
我和「胆小鬼」不能共同存在。
我能感觉到她，却不能和她一起操纵身体。
她是我的第二人格。
是那场车祸后产生的保护者。
她很多时候懦弱，不敢反抗，只能任人欺负。
但她同样勇敢。
胆小鬼负担了我全部的可怕记忆，自己藏起来慢慢消化。
她会在我控制不住时，出来制止一场可怕事件的发生。
是我的救赎，唯一的依靠。
我做了一场很长的梦。
梦里，我很勇敢地接受了妈妈惨死在我面前的场景。
梦里，「胆小鬼」从来没有出现，我狠狠反击了欺负我的方婷和方延。
那群堵我的人，也全被我打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很美的梦。
但它也只是梦。
我现在，也该主动接受胆小鬼替我承担的那一部分记忆了。
我睁开眼，静静地盯着白色天花板。
「你醒了。」
方父的声音传来，他正坐在床边。
不远处的沙发上，方延脸上简单地包扎过。
方夫人就在他旁边，盯着我的目光很恍惚。
大概都还没反应过来，我是他们的亲人吧！
「瑶瑶，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在找你，多年前听说你的消息，就举家从北方搬到C市，现在终于找到了。」
方父言辞恳切，眼中满满都是欣喜。
他让方夫人和方延过来。
「这混账是你哥哥，但他，他不知道这件事，才做出那种畜生不如的举动。
还有这，这个是你的妈妈，你走丢之后，她也每天以泪洗面，就盼着能早点找到你。」
听着方父的话，我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倒是不显。
方延低着头，连看都不敢看我。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要是知道你是我妹，我怎么可能这样做啊！」
这话说的，难道不是他妹妹，就可以做那些恶心的事了吗？
我仿佛被他吓到一样，瑟缩进被子里。
方夫人总算愿意开口。
她握住我的手，眼含泪光。
「回来就好，你消失的这些年，我常常吃不下饭，就盼着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让您担心了。」
我笑着注视她，直到方夫人感觉不自在，才缓缓移开视线。
「爸爸，我想跟妈妈单独说说话。」
方父答应得很干脆。
很快，病房里只剩我们两人。
方夫人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语气温柔。
跟当初在办公室的模样，大不相同。
「瑶瑶，这么多年你受苦了，还好现在回来，妈妈一定好好补偿你。」
「吃苦？」我忍不住笑出声。
「我的苦，不就是您带来的吗？」
「什么？」
方夫人满脸错愕，又夹带着惊慌。
我定定地和她对视，「您不会以为，当初的我什么都不记得吧？」
这句话一说，方夫人骤然脸色惨白。
「你，你什么意思。」
见她还不愿意承认。
我很好心地一字一句地提醒她。
「十年前，您开车拐弯时，将一辆小轿车逼来撞破护栏。司机，也就是我的妈妈，当时还有气。」
我起身下床，认真欣赏方夫人惊惶的神色。
「而你呢，不但没有叫救护车，反而直接肇事逃逸，害得我妈妈失血过多而死。这件事，您已经忘了吗？」
15
记忆一旦启动，所有细节都会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我很清楚地记得，方夫人打开了驾驶座的门，也看见了我。
当时她的眼里有震惊，无措，溢满泪水。
可最后，她还是爬上护栏，开车离开了。
而我，只能睁着血糊糊的眼睛，看着妈妈满头是血，最后死去。
而那天，妈妈说，要带我去走失人口基因库登记信息。
方夫人怎么会想到。
那天我正好在玩妈妈的手机，不小心打开的录像，将方夫人肇事逃逸的全程都录了下来。
而那份证据，此刻就躺在我手机里。
我怎么能不恨她。
妈妈死是因为她，故意不把我认回家的是她。
甚至当初不小心把我弄丢的，也是她。
方夫人的确是我的亲生母亲。
但她做的事，我没有办法原谅。
病房门这时被打开，伴随着方父和方延的疑问声。
两名警察走了进来，他们对方夫人道。
「您好，我们接到报警，说十年前一起事故跟您有关，请配合我们调查。」
方夫人被带走了。
出院后，我又请律师帮忙。
把方婷，方延，以及当初所有参与欺凌的人全部告上法庭。
胆小鬼是很胆小，但她并不笨。
早在欺凌开始的第一天，她就随身携带录音笔。
再加上方延当初用来威胁我的照片。
证据确凿。
他们当初所做的一切，宛若一颗子弹。
在一年后的今天，正中眉心。
我没有待在方家。
哪怕方父说不怨我，那是方夫人和方延应得的结局。
但我和他从小分离，并没有任何亲情，自然也不愿意待在那个陌生的家。
我如愿得到了名校通知书，去到了新的环境。
舍友们都很和善，阳光开朗。
「胆小鬼」再也没有出现过。
但我知道，她一直在我的灵魂深处。
前方的路繁花盛开，光明灿烂。
我只需要大步地往前走。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