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廖殊笙2021-10-21 09:554,004

  “唉,都怪我贪玩,当年海兽作乱,我自去堂庭山游玩,归来时这处已经是废墟了,秉兮哪里晓得母亲去了黑海,我一月归来看望一次,也算是叫我等到了。”方秉兮挤出笑容道。

  “哈哈,海神之子贪玩是众人皆知的,当年公子好在去了堂庭山,不然那海兽狂暴,公子若身在海中,定是凶多吉少。”黑衣人道。

  “原来母亲一直在寻找我。”方秉兮低下头道。

  “公子哥,既然知道了,何不同我一道回去见见你那母亲呢?”黑衣人含笑不恭,话语里三分是实七分作假。

  那海豚游到方秉兮的身后,吱吱作响,不安的摆动着尾巴。

  这方秉兮也倒机警,见着黑衣人打扮全不像精灵族的装束,怕是来者不善,但当面戳破又怕那人恼羞成怒,现在不知对方深浅,还是小心为妙。

  “哦哈哈。”方秉兮从海中升起灿然一笑,“方才秉兮不恭,将叔叔当做了坏人,在此赔罪。”

  那黑衣人见这方秉兮瘦弱白皙,难与自己对战三合,心下没有几分戒备,又一心想要邀功,这洛九婴要的三令五申要将这方秉兮活捉,倘若真交战起来,怕是出手不知轻重伤了方秉兮,反倒弄巧成拙,也粲然一笑道:“都是小事,公子快与我一道回去吧。”

  方秉兮点点头,不知那人说的是真是假,况且这灵皆乃是洛九婴鹰犬,此时忽的又道与零于海神握手言和,观其语气脸色都难定夺真假,若此时贸然同他前去黑海,中了圈套就难以脱身了,犹豫之间,忽而心生一计。

  “那我母亲可提到了木梳的事情?”方秉兮不紧不慢道。

  “木梳?”灵皆想起洛九婴曾提到这方秉兮乃是木梳主人,却不知木梳的作用,心头疑问,亦不敢多答,“零于海神确提到了木梳的事情,曾嘱咐过公子务必将那木梳带回。”

  方秉兮一笑道:“我还怕母亲忘了此事,叔叔有所不知这木梳乃是木精所化,这木精又是扶桑神木千年精气所化,神通广大,母亲让我……”

  方秉兮说道此处,忽而顿住,装作说漏嘴的样子。

  灵皆按眉疑惑,出行之时,这洛九婴便三令五申要找到这把木梳,却不告知其缘由,想来这木梳定是一方宝物,今朝听海神之子提到,灵皆便更加确定这木梳有非同寻常的作用,一是贪心起来,自作主张。

  “我为何不曾听过着木梳呢?”灵皆反问。

  “叔叔有所不知,这木梳乃是海神宝物,只在海神中代代相传,不与外人道的。”方秉兮话说一半,故意迷惑这灵皆。

  “既然是海神宝物,那我就不方便多问,只是有些好奇,贤侄可能将这宝贝给叔叔看一眼。”灵皆道。

  “这……”方秉兮故作难色,支吾不言。

  方秉兮如此,灵皆便更是觉得此中有秘密,然而又不能太过心急,故意道:“既然如此,叔叔便不好多问……”

  “现如今母亲黑海称神,那此物也不是秘密了,只是这木梳为神物,秉兮不敢随身携带,只是藏在堂庭山下的一处渔民家中。”方秉兮趁势说道。

  那灵皆一想,这方秉兮话不假,上次化作黑蛇潜入堂庭山的时候确在一个女孩头上见到过一把木梳,莫非就是方秉兮口中的木精,当下贪心一起,这洛九婴这般地看重木梳,若这神器被自己得到,携木梳再起山林,总比在洛九婴手下唯唯诺诺要好,当下自作主张,一心想要得到这木梳。

  “贤侄的意思是现下回去取木梳。”灵皆顺着方秉兮的话道。

  “正是此意,这分巧难赶上,恰好那堂庭山下的老渔民与我交往甚笃,不如此去享用一顿再同叔叔一起往黑海享福如何?”方秉兮道。

  这灵皆利欲熏心,也不及去考虑,自然难以想到眼前这少年使了计谋,只当是少年城府不深,胸无大志,便应了少年的话,与方秉兮一道往又海边堂庭山下赶去。

  正顺风行了一阵,望见前边船帆呼呼,仔细一看,归来子与郁横带着二子站立甲板上,手搭凉棚远眺,与迎面而来的方秉兮撞个正着。

  此时采予怀中鱼缸里的多即海鱼碎念道:“灵皆,灵皆,不是好人!”

  “多即,你在说什么?”言采予问道。

  “嘘!”多即只道一声嘘,潜入水底,一声不吭,言采予与郁北林面面相觑,不知这海鱼多即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归来子手握缆绳,按眉望着方秉兮身后的黑衣人,不禁心头一揪,为面前的少年捏了把汗,身边的郁横心中亦觉得不安,不知来者何人。

  “你们俩快到船舱里去!”归来子空出右手提起脚边的鱼叉对身后的言采予和郁北林道。

  “这……”郁北林疑惑不解。

  “要起风了,你们俩先去船舱躲一躲。”归来子镇定自若。

  二子不知何事,也无瑕多问,结伴入了船舱,正坐稳忽听的鱼缸中的海鱼多即又道:“坏人来了!”

  “多即,你说谁是坏人?”言采予问。

  “灵皆,灵皆,洛九婴的鹰犬。”多即道。

  “灵皆?”郁北林亦疑惑不解。

  “就是秉兮少爷身后那个黑衣人,不是好人,不是好人,秉兮少爷怎么会跟灵皆混在一起?”多即在鱼缸中不停的游荡,显得十分紧张。

  “啊!”听到此处,郁北林与言采予一同震惊道。

  “爷爷!”言采予想到爷爷还在船舱外,急忙起身要冲上甲板,结果被郁北林一把拉住。

  “采予!不能去。”郁北林道,“要去也是我去,你在这里好好呆着,不要出去添乱子。”

  “不行,爷爷斗不过那灵皆的。”言采予挣扎道。

  “你认为秉兮公子是坏人吗?”郁北林反问言采予道。

  “他救了我爷爷,当然不是坏人。”采予摇了摇头。

  “那就对了,秉兮公子神通广大,有他在言爷爷一定安全,你先进船舱里呆着,我出去看看情况,再说了,灵皆再厉害也就一人,秉兮公子再加上你爷爷足以对付他啦,别忘了你爷爷可是堂庭山下最勇敢的人啊!”郁北林安慰言采予。

  “那,你千万要保护好爷爷啊!”言采予道。

  “那是自然,放心!”说着郁北林转身走上甲板。

  此时灵皆与方秉兮已顺风而落,归来子虽有戒心,然见精灵族旧人,不知吉凶,自然也不好发作,只是见势而为。

  只见那白发少年飘飘然落,身后黑衣人紧随而至,那黑衣人满脸严肃,却不似好人。

  归来子顺势敬拜道:“老朽有幸,今日能见海神,不知海神落我敝舟有何事?”

  “采予在吗?”方秉兮落地便问,忽略过归来子的客套。

  归来子眉头一进紧,眼前少年未曾谋面而口中却道“采予”,叫人疑问,正欲横叉上前阻拦,只见那方秉兮上前伸手握住归来子的手腕,眼轮一抬,嘴唇轻轻朝后一努,示意身后有人。

  这归来子毕竟老江湖,眼前这少年面善,而身后的黑衣人却满面冷色,起初归来子便十分怀疑,而当下少年使了眼色,归来子便更知晓了几分意思。

  归来子随即又将鱼叉放下,亦握住方秉兮的手道:“小女年幼多舌,怕是言语冒犯了海神,故将小女打发进船舱了。”

  “爷爷怕是不知道,这采予与我是多年的好友,她自认得我,我有点小事找采予。”方秉兮道。

  归来子深吸一口气,面前的白发少年虽然面善,然依旧不知深浅,怎能让采予贸然与少年见面,只是一时无措,不知如何应对。

  “海神大人,要找采予何事,采予年幼,有什么事情我能代劳么?”郁横道。

  那灵皆本就心急,又见这方秉兮与面前两人似不熟,心下生疑,只是顾念木精梳子,暂时隐忍。

  “倒没有什么事情,我寄放在采予那儿的木梳她可带来了?”方秉兮问道。

  “木梳?”郁横疑惑。

  这归来子虽然知晓木梳,却也是不禁疑惑,只是一把平常木梳,为何引来精灵族的人。

  “此事简单,老朽这就去把木梳取来。”归来子虽不知何事,然只要一把木梳却不是难事,说罢转身往船舱走去。

  “我与爷爷一同去吧。”方秉兮道,又同归来子使了个眼色。

  归来子无奈,不知眼前的白发少年要做什么,只能同意。

  “慢着!”正在此时,忽听得身后的灵皆叫道,“木梳乃精灵族神器,我当与公子一同前往取之。”

  “这……”方秉兮眼见这灵皆急不可耐,如果贸然拒绝怕这灵皆一不做二不休,撕破脸面,届时船上的人便都危险了。

  郁北林悄悄趴在船舱的木梯上,听得一清二楚,见一众人往船舱赶来,急忙转身跳下舱内,道:“那秉兮少爷来了!”

  采予一惊,不禁羞赧道:“他来做什么?”

  “道是要来取你……”这郁北林说了一半忽的顿住,只听的舱门一响,一道光束射进来,好不耀眼。

  女孩只听得郁北林说了半句话,听成了“道是要来娶你”,羞赧更甚,又不禁展颜笑起。

  说时迟那时快,郁北林眼疾手快将采予头上的木梳抢下。

  “你做什么?”言采予道。

  只见那郁北林携着木梳躲进船舱的角落,伸手做了个“嘘”的手势,方才郁北林见着那方秉兮、归来子和父亲几人之间的对话,反应也是十分地块,一个机灵便将梳子拿在手中躲进船舱,这一整个过程前后也不过几滴水掉落的时间。

  “灵皆来这的目的是要抢走这梳子。”北林小声说道,眼神始终不离充满火药味儿的甲板,十六岁的少年虽已即将成年,但这样的阵仗还从未遇见。表面的淡定始终掩饰不了内心的惶恐,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早已随着海风飘入采予的耳中。

  “他要梳子干什么?”言采予喃喃道,转眼一众人已拥进船舱内。

  “采予!”这方秉兮不同前几日见到样子,此番却是十分的热情,愈叫言采予紧张,这秉兮公子真的是来娶我的吗?采予年纪虽小,然情窦早开,遇见美少年难免心旌摇曳。

  言采予习惯性的去摸自己的头发,想扯下梳子去梳理头发,但那梳子早早的被郁北林抢去,又想到多即海鱼道的灵皆是坏人,一时回过神来,不慌不忙的用手拢了拢头发,站起身来。

  “秉兮少爷。”言采予彬彬有礼,眉目之间满含情愫,这场景让隐没在一旁的郁北林看着妒火中烧。

  “采予。”方秉兮径直走来,灵皆紧随其后。

  “梳子呢?”方秉兮借着甲板上投来的光线问。

  “梳子……梳子……”言采予不知如何作答,但见方秉兮对着自己不停的眨眼睛,心下明白了一半。

  “梳子自然是放在老地方了。”言采予急中生智道。

  “哦……”方秉兮挤出一丝笑容,故意拉长声音道,“也倒是,宝物要看好,我也是糊涂了,梳子怎么能带出海来呢。”

  言采予一齐笑道,心下顿然明白,这灵皆此来定是为了那把梳子,郁北林和方秉兮如此也是为了梳子不落入灵皆之手。

  “来,这是我的灵皆叔叔,此番来是接我去南极黑海的。”方秉兮道。

  此话一出,旁侧的归来子与郁横明白了大半,知晓了方秉兮的用意。

  “咳咳。”郁横干咳两声道,“海神远道而来原来是为了取宝物,如此不巧,那这样吧,即刻返航,去山中取梳,送归海神。”

  方秉兮也道:“如此也好,省的我俩劳累。”

  灵皆在一侧,见众口一致,也便不好怀疑,依旧板着脸。

  “叔叔意下如何呢?”方秉兮转身问道。

  “能取得宝物自然是好事。”灵皆挤出一丝笑容来。

  “几位好聊,老朽这就去掌舵返航。”归来转身又朝言采予道,“采予,还愣着干嘛,去帮爷爷搭把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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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海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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