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曾遨游过东海,看见过句海中的大椿神木,大椿神木是四大神木中最古老的神木,树上居住着神龟精灵族,这族精灵的首领不称海神,而是称神龟仙人,如果能找到神龟仙人帮忙,那事情就好办多了。”多即道。
“话虽如此,但如何找到呢?”郁北林道。
“当我海鱼多即是空气吗?”多即愤愤道,“我可是去过句海的,还同那神龟仙人打过照面。”
“简直太好了,海鱼多即,那我们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吧。”方秉兮道。
言采予一听方秉兮要起身去东海,心头一揪,欲言又止。
“东海凶险无比,公子一人去恐怕不好应付,而且这神龟仙人生性怪癖,恐怕见到了也未必会帮你。”多即又道。
“那该如何是好?”方秉兮道。
“这事须从长计议,不可莽撞。”归来子沉默良久道。
“我到有一个办法,不知可行不可行?”此时郁横突然发言道。
“什么办法?”方秉兮问。
“这海上精灵是守护海上商船的,如果以海神公子的身份贸然前往,恐怕这神龟仙人会避而不见,不如打扮成船商,假装遇到风浪落水,这神龟仙人一定会出手相救的,届时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不定可以得到神龟仙人的帮助。”郁横道。
归来子双手一扣道:“如此最好,这样就可以顺利见到神龟仙人,只要神龟仙人能现身,一切都好办了。”
“为今之计,只能如此了,郁横叔叔,我得向你借一条渔船。”方秉兮道。
“此事简单,只是路途遥远,公子一人恐怕不安全,这样我安排几个渔民陪你一同前往。”郁横道。
“不成,此事乃是我引起的,这东海凶险,我身为精灵足以自保,没必要让渔民冒险。”方秉兮道。
“不过你一旦使用了灵力,便暴露自己身份了,届时恐怕事情就复杂了。”郁横道。
第十章
“我同公子前去,十年前采予的双亲在又海风浪中失踪,而今知晓了是洛九婴抢夺扶桑神木引起的风浪,如今我已年迈,除了采予放心不下,已无其他担心了。”归来子又把视线转向郁横道,“采予就交给郁镇长照顾了。”
原来以前爷爷说自己的父母是被派去驻守精灵族的大英雄是骗她的,怕她因为没有父母而比别的孩子自卑才故意这样说的。十六年来,自己不是没有想过这个结果,只是没有得到至亲的肯定才不敢乱猜测的。一瞬间采予明白了一切,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要与大家商量出解决办法。况且从小到大自己得到的爱不比别的孩子的少。
“不!爷爷,我要同你一起去。”采予忽而起身抱住归来子,“采予就剩爷爷一人了,我不想爷爷去冒险,如果真的要去,采予也一起去。”
“胡闹,你怎么能去呢!”归来子道。
“采予好不容易从死神手里将爷爷救了回来,现在爷爷说走就走,采予放心不下,我已经长大了,况且我也很想为父母报仇!”言采予道。
到此,归来子无法拒绝,转念一想,这采予只有在自己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因此默认,不做辩驳。
郁北林一见言采予要跟随去东海,心下一揪,也道:“既然要冒险,怎么能少了我呢?”
“不成!郁公子还要保护堂庭山的子民呢。”归来子道。
郁横一笑,朝郁北林投去一个肯定的眼神:“堂庭山的孩子从来都是勇敢的,不要做懦夫,现在我们面对的敌人强大无比,需要你出一份力。”
这郁横心想不论郁北林出于什么目的,既然敢自告奋勇去东海冒险,那都是值得肯定的,孩子能够这样决定,证明郁北林已经长大了,成为了一个敢于担当的男人,郁横感到深深的欣慰。
方秉兮见此也不好再推辞,只是心怀愧疚,眼前的这些人曾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或者可以完全不帮助自己,但他们却选择了斗争。
“此去凶险,方秉兮在此感谢大家了。”方秉兮躬身低头道。
“这是为了四海的和平,堂庭上千百年来受海神的庇佑,如今需要我们帮忙,我们又怎能推辞呢?”归来子道,“自古邪不胜正,那洛九婴狼子野心,蓄意破坏大荒来之不易的宁静与和平,我等虽人微力薄,但也绝对要拼尽全力去阻止。”
此话一出,人心振奋,方才的担忧似乎现在又烟消云散。
这边方秉兮双掌一合,之间中间白光四溢,嗡嗡作响,倏尔白光一闪,将那山洞周围团团包围,又如海水一般浮浮晃晃,这束神咒乃是扶桑精灵族所必修的法力,原是为了束缚住海上汹涌的波涛的,如此一来,被困在山洞中的灵皆便再难出来了。
末了,方秉兮转身对郁横道:“这束神咒不能维持太久,我们前往东海也需要一些时日,假使灵皆逃了出去,引来洛九婴兴师问罪那就大事不妙了,所以我建议郁横镇长当下就带着堂庭山的老少内迁,趁灵皆被困住的这段时日走的越远越好,千万不要再被他们找到了。”
郁横听此长长一声叹息,目光中消却了热情:“好吧,为今之计,这能这么办了,只是可惜了这堂庭山。”
“郁横镇长不要如此的想,内迁只是一时的,待到消灭了洛九婴与盗魔,大家又可以重新回到堂庭山。”方秉兮安慰道。
“那就看海神公子的了,千万要将那洛九婴的阴谋粉碎,这大荒世界何止堂庭山区区几千人,公子要救的是整个大荒天下的人,任重道远了。”郁横道。
“不止我一人,大家都在为了光明而斗争,郁横镇长千万要劝说他们离开,故土之情的确难以放下,但我不愿看到因为我的过失而害了堂庭山的百姓。”这几日之间,经历的太多,原本纨绔不羁的方秉兮似乎成长了许多,此时的方秉兮身上有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成熟。
“这才是我们要的海神!”说道此处,四周渔民忽而感叹道,“我们相信公子,一定能够打败洛九婴的。”
“多谢大家了。”方秉兮又回过身来,对郁横道,“事不宜迟,镇长还是尽快组织村民撤离,待你们走后三日,我会唤来云雨将你们的脚印冲走,如此一来,洛九婴就不会发现你们的踪迹了。”
“好,多谢公子了。”说罢郁横领着渔民下山,部署撤离的事情。
当夜,海风簌簌,潮汐来回,一枚新芽浮在空中,此时又海海面一望如镜,曾经热闹繁忙的堂庭山港口,现下已经寂落无人,言采予坐在通往海中的木栈道上,双脚垂在海水中,每当睡不着时,女孩都会独自一人来到海边看月亮。
方秉兮是心目中的英雄,他救了爷爷,救了堂庭山。此时少年的脸在采予的心头如火苗一般的动摇,挥之不去,女孩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她只知道看到方秉兮会快乐,当方秉兮要离开自己的时候会失落。
“这是爱情吗?”言采予将双手压在木板栈道上垂着头,海风掀起女孩的头发,海水中倒映着女孩的笑脸。
“堂堂的海神公子怎么会看上我呢?”言采予对着海水中自己的影子道,“如果这辈子都能陪在公子身边,那该多好啊。”
说到此处言采予又笑开了。
“可是秉兮毕竟是精灵啊,他会娶一个精灵族的姑娘吧。”想到此处言采予又不禁失落,海神公子离自己是那么的远,也许从东海回来,打败了洛九婴,方秉兮就会回到他自己的世界去了吧,成为海神,成为又海上叱咤风云的男子。
“真好。”女孩喃喃道,正在此时,忽然脚下的海水溅起水花,有东西落进水里。
“采予,我就猜到你会在这里。”身后响起男孩的声音。
“北林,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啊。”女孩转过头,郁北林显得神采奕奕。
“镇上连夜搬迁,我帮衬着一起,现在东西都装上马车了,现在村里的老少都去祠堂祭祖,马上就要动身,我在祠堂没见到你,想你一定是来海边了。”郁北林道,在采予身边坐下。
听到此处,女孩眼中的光芒黯淡了。
“我的父母在又海中,过几天就要动身了,我来陪陪他们,虽然还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模样。”女孩笑了笑,脸上泛出一丝苦楚。
“言伯父一定高大帅气,伯母一定美若天仙,说不定他们现在在又海的某个小岛上生活着呢。”郁北林安慰道。
言采予低着头,赤脚划着波痕,一言不语,那是何其渺茫的事情,如果没有当年的那场风暴,也许现在可以与父母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言采予叹了口气,也许这就是命运吧,采予又抬起头,望着来来去去的海潮,心头泛起了忧愁。
“我们能打败洛九婴吗?”言采予问。
“一定可以,只要得到神龟仙人的帮助,一定能击败洛九婴。”北林信心十足道。
击败洛九婴之后,方秉兮就会离开了,女孩小小的心思无人知晓,只在心里对自己诉说。
“感觉你不开心。”北林又问。
“没有,只是马上要离开了,有点舍不得。”
“的确,这可是生活了十几年的家乡啊,现在却说走就要走,这一走又不知多少年才能会到堂庭山了。”郁北林也感叹道,曾经向往过堂庭山外的世界,而今真的要走时,却突然的舍不得了,不过好在采予在身边,每天能够看到。
从在集市交换鱼罐时候开始,少年北林便被眼前的女孩吸引住了,男孩不知道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女孩的一颦一笑总是那么的自然纯粹,欣赏女孩似乎静心听山音,听水流一般,这是爱吗?男孩不止一次的问自己,自己爱上了言采予,卑微又真挚的爱,女孩感觉不到吧,女孩向往的是英雄,而自己不是英雄,甚至连勇士都不是,男孩从未祈求过得到女孩的青睐,只希望能够一直陪伴在女孩的身边,守护着女孩。
“采予,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郁北林道。
“嗯?”女孩扭过头,月光之下,女孩的脸孔犹如白瓷一般,冰凉的黑发如同流淌在白瓷上面的泉水。
“你……你讨厌我吗?”郁北林鼓起勇气问。
女孩噗嗤一笑道:“讨厌?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从来就没有讨厌过你啊。”
“可是……”北林多想把心中的问题问出,女孩你爱我吗?不过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唉!不讨厌我就好,不然去东海茫茫无期,如果你讨厌我岂不是很难受。”北林可以岔开话题,笑道。
“怎么会讨厌呢?郁横镇长一直在帮助爷爷和我,你也是一样。”采予道。
原来是出于这个啊,北林在心中喃喃道,听到女孩如实的回答,心中又不禁的失落。
此时堂庭山上,山洞四周白光浮动,束神咒在月光下越显得洁白透亮,方秉兮静坐在山石上,望着海边的少男少女,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陪伴采予差不多六多年了,虽然隐藏在木梳里,女孩的伤心快乐自己都能感觉的到,从女孩哭泣用赤子眼泪将木梳解封之后,才看到了自己陪伴了多年的女孩,竟是如此的美丽,这是一个凡间的女子,她应该拥有凡间的幸福吧,看着少年郁北林与言采予的背影,方秉兮不禁微笑,自己身负着精灵族的使命,此去不知命运如何,采予身边有郁北林陪伴,也算是令人放心的吧。
“北林,你一定能照顾好采予,对吧。”方秉兮在山中喃喃自语,心中也不禁泛出一丝哀愁,对女孩有一种莫名的情愫,从木梳中出来以后反而觉得一切都陌生了,现在想来当时如果不从木梳中出来,夜雨还能听到女孩深夜的心思,现在一切都变了。
第十三章
堂庭山祠堂,祭祖仪式完毕,郁横镇长高声道:“如今大荒将遭受劫难,敌人将从又海而来,因此为了更好的克敌制胜,我们要内迁,保存实力,这只是暂时,只要海神公子得到神龟仙人的帮助,就一定能够击败恶魔洛九婴,我们又可以重新回到我们的家乡,所以请大家配合,我们只是暂时的撤离,相信不会太久。”
郁横镇长德高望重,帮助堂庭山克服了一次次的困难,此次要内迁也是迫不得已,因此并无人反对。
“好!从现在开始,老人妇人孩子先走,男人在后运送物资,时间紧迫,大家现在就开始撤离。”郁横镇长道。
众人呼应,各自准备。
清晨,人走楼空的堂庭山下消却往日的热闹,沉寂一片,只剩下归来子等人,归来子与郁北林修葺大船,在大船四周绑上了救生船,以备不时之需,这是堂庭山最大的一艘海船,是归来子年轻时与同伴出海捕鱼用的,如今要航行去东海,除了这艘大船,别的船只根本无法承受大海的大风大浪。
方秉兮则守在山洞处,以备意外出现,采予陪同爷爷将航行的淡水食物搬上船,接下来的日子,这艘大船就是自己的家了,采予选了一处船舱,精心的布置,并将海鱼多即的鱼缸安置在床头的架子上,固定好,以免摇晃了坠落,这是言采予第一次远航,女孩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期待,想知道堂庭山外是什么样的世界。
归来子一共准备了五张船帆,听闻东海风浪大得出奇,恐怕船帆不够用,并连日加固了海船,换上了大舵,这是一次意义非凡的远行,年老的归来子曾经觉得不会再与大海为伴了,而今又升起了年轻时的斗志,大海才是自己真正的家,并且这次远航意义非凡,不是捕鱼,而是为了拯救大荒世界,如同归来子这样的勇士,与其在家中无聊的老去,不如在风浪中轰轰烈烈的拼搏,老人这辈子无法离开大海,尽管大海可能会吞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