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开灯的室内不算黑暗,有月光照进来。
温婉站着四处看了眼,目光落到那床头柜上。
她走去就打开了柜子抽屉,看到上次那本相册。
她拿出来又细细翻阅了遍。
没什么发现,她把相册放了回去。
她瞧着眼前的大衣柜,伸手就打开了。
里面除了挂了顾乾坤几件外套,别无其他。
她本想关柜门,手鬼使神差就伸到衣服口袋里。
搜了第一件外套,摸出一支打火机。
第二件外套的口袋是空的。
到第三件皮衣外套,温婉摸到了一张折叠的硬纸。
她展开来一看,眉心顿时一跳。
这居然是张支票存根,还有京市银行的盖章,下方落款是:清雅。
清雅是人名吗?
温婉陷入沉思,下意识觉得这就是当年买母亲的命的那张支票存根。
她看到了上面大写的五千万字样。
她紧捏住这张支票,却没注意身后的脚步声。
直到有道声音呵斥:“你到老四房间做什么?”
温婉转头,看到了顾峰的脸。
“二叔。”
她喊了声,连忙把拿支票存根的手放在背后。
顾峰眼尖看到了她的举动:“你手里拿的什么?”
温婉道:“没什么。”
她想从顾峰身边溜出去。
顾峰并不打算放过她,一把就攥住她的手臂:“你偷了老四房里什么东西?”
温婉手里拿的支票存根,落入了顾峰眼里。
他想伸手去抢,被温婉趁机掰了手腕。
听到骨折的声音,顾峰发出痛叫。
从楼上跑下来,温婉看到饭桌上的那些人都纷纷跑来这座院子。
温婉看到为首站着的男人在月光下冷峻的脸。
顾峰从身后的楼梯跑下来,指着温婉:“她偷了老四的东西。”
顾廷州盯着温婉,语气温和:“婉婉,手里拿的什么?”
温婉紧攥这张支票存根,她猛然摇头:“这东西我不能给你。”
顾廷州抿唇盯着她垂放的手掌。
经常开支票的人,一眼就能认出那是什么。
温婉仍是摇头:“这张五千万的支票是幕后凶手给顾乾坤的,上面有取款编号,我要拿去银行问。”
顾廷州眉峰一点点皱了起来,感到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他有些透不过气来。
温婉很倔强,她只想逃离这座老宅,眼前却站了大拨人。
顾老太太坐轮椅上,被小翠推了过来。
老太太刚才听到了顾峰大声说话,她皱着花白的眉毛:“温婉,你手里拿的东西,让大家看一眼,免得误会你偷拿了老四的东西。”
温婉小脸苍白,她扬起头来盯着顾廷州这双幽邃的眼睛:“你放我走好不好?”
若是顾廷州不发话,她想从这里出去,必定会被众人拦住。
顾廷州抿着薄唇,喉结轻滚了下,声线放柔:“婉婉,把纸条给我看一眼。”
温婉信任他,没有犹豫便给他了。
顾廷州展开支票,从头到尾扫了眼,接着他便撕了。
支票碎纸从他掌心落到草地上,温婉瞳孔骤然缩了缩,她还处于怔愣的状态,接着小脸就爬上一抹愤怒,她像是富有攻击性的小兽盯着顾廷州:“为什么?”
顾廷州淡淡扬声:“婉婉,这不是买你妈命的那张支票。”
“就算不是,你为什么要撕掉?”温婉的眼睛红了,她吸了吸鼻子,低着头盯着草地上那堆碎纸看了半晌,随后她拔腿就跑走了。
从顾廷州身边跑过,掠过一阵风。
男人的心蓦地像被割了一刀。
他不仅撕碎的是支票,还亲手撕断了两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亲密关系。
婉婉,别怨我!银色霜光下,顾廷州闭了闭眼皮。
温婉从老宅出来,她跑到外面的街边打了辆车。
司机问她:“小姐,要去哪里?”
温婉抬起呆滞的眼睛:“不知道。”
司机:“……”
“你家住哪啊,我送你回去。”
看到温婉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司机以为她遇到什么事了。
温婉看了眼前方:“你把我停在前面路边上吧。”
司机踩油门开到繁华的街道,把温婉放在热闹的步行街口。
温婉站在拥挤的人潮里,她脸色不好。
在街上漫无目的走了会,感觉口渴,她走去售卖机面前。
她拿手机扫了瓶矿泉水出来。
旁边有个女孩子认出她,兴奋得差点尖叫:“温婉,我能跟你合张影吗?”
温婉看她这么热情,也不好意思拒绝。
站在女孩的手机镜头前,温婉淡淡笑了下。
街边又有路人发现她,顿时都跑了过来。
眼看要被围住了,温婉拔腿就跑了。
看到一家商店,温婉进去买了个口罩戴上,这才没有再被人跟着。
今晚她不想回御园,却发现连个归处都似乎没有了。
她在街上站了会,拨通了商宴的电话。
温婉听到那边热闹的声音,商宴好像在一个饭局上:“温婉,你在哪里?”
温婉:“我在西街口前门。”
“你等着,我马上就过来。”
温婉在街口等了十几分钟,商宴开车出现了。
随后到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厅。
温婉望着旁边窗外的夜景,心里像是堵了块大石头。
她想不明白顾廷州为什么要撕掉支票,刚才一路在街上走,她脑子里都是混混沌沌的。
商宴把一盘巧克力慕斯小蛋糕推到她面前:“不开心就吃点巧克力,或者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温婉拿小勺子舀了口慕斯蛋糕放嘴里,她盯着商宴:“我从顾乾坤房间里找到一张五千万的支票存根,我以为我看到了希望,我能有杀害我母亲的凶手下落,顾廷州却亲手撕碎了。”
“商宴,你告诉我,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温婉想不明白,她有些钻牛角尖。
商宴眉心深锁:“想听我真实的想法吗?”
温婉点头:“我找你出来,就是想你帮我分析一下,商宴我根本就不了解顾廷州,他心思太深沉了,他想什么,我都不知道。”
商宴眯了眯眼,他道:“我只是猜测,不一定准确,希望你别瞎想。”
“是什么?”
“可能…顾廷州也不希望你找到那个幕后凶手,所以他撕掉了那张支票存根。”
温婉眸光重重一荡,她很迟缓问道:“为什么?”
商宴耸肩:“这我就猜不到了,毕竟就像你说的,顾廷州是个心思城府都很深的人,我也琢磨不透。”
搁桌上的手机突然就震动了起来。
扫到手机屏上显示的名字,温婉怔住了。
那边挂断了,弹出一条信息。
温婉点开,听到了顾廷州发来的一条语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