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廷州抿着薄唇，脸色微微有些泛白。
他做了场恶梦，梦里在一片漆黑的森林里，温婉的身影虚无缥缈，他怎样也抓不住她，眼睁睁看着她消失不见。
“顾廷州…”
发现顾廷州在走神，温婉低唤了声。
顾廷州抹了把脸，从椅子起身牵住她:“进屋吧。”
上楼进了房间，顾廷州就进去浴室洗澡了。
温婉听着浴室里的水流声，感觉顾廷州有些奇怪。
明明她今晚出门的时候，他还挺好的。
似乎是从那位白沧海来过以后，他周身的气息变得内敛深沉，令人捉摸不透。
也猜不到他跟白爷聊了些什么，温婉便没有再想了。
她打开衣柜，提出行李箱，在夹层布袋里拿出张照片和纸条。
这照片是那张淡黄的四人旧照片。
至于纸条是她在川市锦江镇的那家商店遇到王强的表姐，她留的王强在京市的地址和联系方式。
温婉展开纸条又看了遍。
身后的浴室门打开，顾廷州穿着一身雪白系带浴袍出来。
温婉手里的纸条字迹落入男人深邃的凤眸底。
感觉到顾廷州在盯着她手里的纸条，温婉转头道:“这是王强在京市的联系方式，他在城郊开了家造纸厂，要是找到他，应该能知道当年真正害死我妈的幕后凶手。”
顾廷州眸子漆黑如墨，伸出修长的手:“婉婉，可以给我看一眼吗？”
温婉把纸条递过去。
顾廷州淡淡扫了眼，递还给她，继而摸了摸她的脑袋:“去睡觉吧，凌晨两点了。”
温婉过去脱衣钻入被子里。
她稍微从被沿探出视线，看到眼前落地灯下，顾廷州颀长的身影靠坐着沙发，从旁边的架子抽出一本财经杂志翻阅。
淡淡灯光下，他眉眼低垂，侧脸轮廓分明，薄唇紧抿。
那双骨节分明的冷白手指在一页页翻着杂志，空气里静悄悄。
温婉抬了抬有些乏的眼皮:“你不睡吗？”
顾廷州停下手里动作，深眸暼向她，他嘴角淡淡一勾:“我刚才在外面院子里睡了会，现在不困。”
温婉迷糊噢了声，逐渐陷入睡眠。
许久以后，男人瞧见她恬静的睡脸，放下杂志。
他从沙发起身，高大的身影靠近她，把她娇小的身影紧圈入怀，轻吻了吻她的发，他的手想触碰她的脸，却停顿在了空气里。
她在安静睡觉，深夜的昏淡光线里，顾廷州紧紧凝视着她，许久没有挪开视线。
次日，温婉从睡梦里醒来，发现房间没有了顾廷州。
温婉套上衣裤下楼，看到兰姐正好端早餐上桌。
温婉问道:“顾廷州呢？”
“噢，先生今天早上出门了，说是要去出差两天，上午九点多的飞机。”
兰姐笑着看了眼温婉:“先生估计是怕打扰到您睡觉，所以只跟我说，说是做点您爱吃的牛奶松饼。”
温婉看到碗碟里，有现做的松饼，散发奶香。
吃完松饼，抿了几口牛奶。
温婉点开手机，看到严北发来的“四季如画”这部电影的宣传照拍摄地点。
温婉上午过去拍摄棚，阮芳给温婉化了个全装。
温婉穿着藏服在镜头前，拍了许多电影宣传照片。
她现在镜头感很好，几乎每张照片一次性就过了。
从摄影棚出来，温婉全副武装，帽子和口罩都戴上了。
看到外面果然守了不少粉丝。
她把帽沿压低，混在从这大楼里出去的路人中间出去了。
过了马路，温婉朝车位跑了过去。
坐到车里，她才长舒口气，盯着拥挤的那拨人，才知道当明星也不容易，根本没有自己的私人空间。
温婉打了个电话:“兰姐，跟你儿子说过了吗？”
“嗯，你让他周六来御园吃顿饭吧，我顺便见他一面。”
兰姐在电话那头连声道谢。
温婉挂了电话。
启动车子，温婉开去郊外那家华强造纸厂。
把车停稳，温婉盯着眼前的厂房门。
这厂看起来规模不大，厂房也是新建的，估计就这两年开起来的。
从车上下来，温婉过去外面门卫这里问:“你们王强厂长的办公室在哪？”
这门卫好奇扫了温婉几眼，指了个方向。
温婉进到厂里，沿着门卫指的方向过去。
站在王强办公室门前，温婉扣了几下门。
门从里面打开了，是位清洁工，手里拿着扫帚:“你找谁？”
“王厂长在吗？”
“噢，厂长去车间了，很快就回来，你先坐会吧。”
这清洁工说完就出走了。
温婉站在办公室里四下打量，她没有坐，只是静静等待。
马上要见到强暴母亲致死的凶手之一，温婉的心没办法平静。
一种难言的心情杂糅在胸腔里，温婉深吸口气。
很快就有脚步声传来。
温婉转头，看到一张上了年纪的中年男人的脸，王强发了福，个子不高，越发显得矮胖，他肉脸闪过一抹惊讶:“你哪位？”
温婉露出抹笑:“王厂长，我专程来找你的。”
温婉从包里拿出那张四人旧照:“还记得这张照片吧？”
王强盯着这张年轻时候的合影，他一脸的错愕，甚至是震惊:“你到底是哪位，我不认识你。”
温婉又从包里的夹袋拿出母亲那张唯一仅有的两寸照:“那你…认识她吗？”
“她叫雪凝，是桐乡村人，也是我妈！”
王强的脚往后面一步步退，他转身就想出去。
温婉闪身过去，踢了一脚门。
那门砸在他额头上，顿时就肿了个大包。
“你到底想干什么？”王强捂住额头，显然是很慌张。
瞧他这模样，想必是记起了当年的事。
温婉冷哼:“我妈被你们三个强暴死了，冤有头，债有主，你说我找上你是干什么？”
来这之前，温婉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要冲动，否则会坏事。
可她还是忍不住，她眼中燃烧仇恨的火焰，抓起桌上一支钢笔，蓦地就刺向王强的脖子。
王强发出痛叫声，吓得腿软了下去。
这女孩子看起来柔柔弱弱，身手居然这样敏捷迅速。
钢笔再深点就会扎破他的血管，温婉停住了手，她冷冷眯眼:“我现在不杀你，我只想知道当年是谁拿五千万给顾乾坤，让他除掉我妈。”
“我不知道，顾乾坤的事，我哪会知道，当年我们三个跟着他，他给点好处，我们才跟着他一起到了桐乡。”
“要不是顾乾坤忽悠我们三个说找到那个价值连城的玉镯卖了，他会分点钱给我们兄弟几个，我们怎么会听他的话。”
“是顾乾坤要我们三个强暴你妈的，说有事他担着，不然我们哪里敢啊。”王强缩着脖子一脸惊恐:“你要找人报仇，你去找顾乾坤啊，他才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