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漱再也没有过任何反应。
他伸手落到她眼睛上拂了下来，给她闭了眼睛。
良久的死寂后，顾廷州盯着已经死去的母亲，耳边却有道魔音不断回响。
想要留住温婉，你千万要守住这个秘密啊！
否则…她会恨你。
她会恨你！
…
后来，顾廷州打开房门踩了出去。
迎面看到白沧海，他盯着这位顾老爷子的旧友，也是母亲大学时期的老师问:“我妈的事，你都知道？”
白沧海叹气点头:“没错，当年发生的那些事，我都清楚。”
“雪凝怎样死的，你也知道？”
白沧海蓦地一怔，随既摇头:“这事，我倒是不清楚。”
原来母亲一直死守这件事，直到今天临终前才告诉他一人。
顾廷州沉痛闭了闭眼睛，脸色越发难看。
顾老太太跟众多亲戚赶来，顾廷州道:“我母亲生前深居简出，她的葬礼一切从简，死后让她的骨灰跟顾城葬在一起。”
顾老太太脸色微愕:“这是您母亲的意思？”
顾廷州薄唇轻言:“我的意思。”
话落，身后众说纷纭，顾廷州却扬步去了院子。
陆沉站在直升机旁边抽烟，看到顾廷州过来，他顿时辗灭烟头问:“你妈怎样了？”
顾廷州神色疲倦:“死了。”
陆沉抿了抿薄唇:“节哀。”
“送你回去。”
顾廷州坐到了飞机驾驶舱。
把陆沉送回了家，他随后开回了御园。
直升机降落在院子外面的草坪上，兰姐跑出来迎接:“先生，您终于回来了，太太呢？”
顾廷州把外套扔给她:“还在草原。”
“那太太她…什么时候回来啊？”
兰姐发现顾廷州脸色不好，问得也小心翼翼。
顾廷州却并未回她的话，他沉着张脸扬步上了楼。
推开眼前书房的门，顾廷州没有开灯。
室内漆黑，他坐到了椅子上，浑身像是被抽了所有力气。
许久的沉静后，他摸到窗帘遥控器。
轻纱窗幔自动掀开，外面静悄悄的树梢上方有轮皎洁的明月。
洒落银白在他冷峻的脸上，他靠着座椅，眯眼盯着那轮天上的皎月。
明明前一刻她还站在月色下的草原目送他离开，两人的关系亲密又近了些，却因为母亲的离世打破了所有。
他生出无力感，似乎温婉又变成手中沙，他怎样也握不住了。
他低头拿手机出来，划开屏幕。
看到温婉发了张照片到微信上。
是这场婚礼上，两人仅有的一张合照，他英俊明朗，她也是笑靥如花的模样，他抬手轻抚她的笑脸，声音很轻:婉婉，对不起。
那边温婉打来了电话，他放到耳边接听，听到那边的风声。
温婉犹豫问他:“你妈还好吗？”
顾廷州道:“她已经走了。”
那边温婉沉默了片刻说道:“抱歉，我没能赶回去见你妈最后一面，你现在应该很难过吧？”
顾廷州嗯了声。
听到温婉安抚的声音，嗓音柔柔的，像是夏夜的清风，似乎能短暂拂去忧愁。
他忽地问她:“婉婉，是不是讨厌我骗你？”
那边又默了会，温婉道:“我希望能坦诚相待，顾廷州，我不希望你有事瞒着我，或者是欺骗我。”
男人脸色青白，喉结滚了滚。
母亲临终前的那些话钻入脑子里，良久后，他轻声道:“以后不骗你了。”
温婉笑了:“我相信你。”
“……”
他深邃的眼轻抬，盯着外面的漆黑夜色:“早点回帐篷睡觉。”
她应了声，挂断通话。
顾廷州把手机搁放桌上，在书房里坐了整夜。
*
草原这边迎来了杀青戏，拍完最后一个镜头，听到严导比了个ok的手势，温婉长舒口气。
这部电影在若尔盖这边拍了足有一个半月，后期更是每天高强度拍摄，温婉最近都没怎么睡好觉。
严北过来看她一眼:“你看起来很累，回帐篷里补个觉吧。”
“咱们这戏也拍完了，接下来可以放松一下。
“那严导，什么时候回京市？”
严北笑道:“再休整个两三天吧，你也别问这么多，赶紧去休息。”
温婉应了声，走去帐篷。
阮芳朝她走来问:“温婉，你去附近的月关滩吗？”
“去那里做什么？”
“捡化石啊，我听附近的村民说那边是个古遗址，以前就有人捡到过很多贝壳化石，还有看到恐龙蛋的。”
“我就不去了，你找烟烟她们一起吧。”
温婉困得有些睁不开眼睛。
“那行吧。”阮芳走了几步，又折回来问:“能借顾廷州的那辆越野车开吗？听说去月关滩的路很烂。”
那车钥匙在许涛那里，温婉便过去拿。
许涛注意到她的黑眼圈:“温小姐，你最近都没休息好吗？”
温婉轻点了下头:“最近几天拍戏是挺累的，休息两天就好了。”
“您要保重身体啊！”许涛语重心长道。
“谢谢许叔，其实你不必留在这里，可以早点回京市。”
许涛笑:“顾总担心你坐不惯大巴车，说是要我开车带你回去。”
“那他最近都在忙什么？”
这边信号不好，加上每天都在拍戏，两人也有差不多一周没联系了。
许涛道:“公司每天大堆事，顾总忙得焦头烂额，都快成铁人了。”
“噢，那他母亲葬在哪里？”
“在路山墓园，跟顾城老先生合葬在一起。”
温婉点点头，接过车钥匙。
她走去越野车那边，看到阮芳和封烟烟，加上剧组两个女演员，四人都在等她。
温婉把钥匙递给阮芳:“芳芳，你会开车吧？”
阮芳拍着胸脯:“我拿驾照好几年了。”
温婉站在边上，盯着阮芳发动车子。
车头直冲了过来，差点撞进帐篷里。
温婉惊出冷汗，看到阮芳腿软从车上下来，一副哭腔:“婉婉，不如你就带我们去吧，这车太高档了，我不会。”
温婉额滴黑线。
没辙，温婉只能亲自上场。
她去洗了把冷水脸，清醒不少。
到了月关滩，几个女孩子都在低头找化石。
温婉盯着眼前辽阔的风景，牛羊成群。
把手机立在一块岩石上，调成了三秒慢拍模式。
温婉跑过去入镜，拍了张照片。
她盘腿坐在草地上，点开微信，发了条朋友圈。
这条朋友圈发过去几分钟，便有个电话打来。
盯着这号码，温婉露出惊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