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死瞪着陆沉,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掉个不停。
陆沉盯着她那张吓得梨花带雨的脸,捡回一丝理智,他用指腹擦了把嘴角。
坐回座位,陆沉发动了身子。
回去的路上,轮胎突然发生爆破。
陆沉下车检查,发现后车轮切进来一块锋利的石头。
他抬脚朝那爆了的轮胎狠狠踹了脚,有股无名火在胸腔里蔓延。
车门被打开,封烟烟拧起包就走了下来。
她没看陆沉一眼,抬脚就朝公路前面走去。
陆沉几步上来,拽住她的手臂:“打算死在这地方是吧?”
封烟烟站住,她倏然回头,小脸倔强,她扬起一个巴掌甩到了陆沉脸上。
接连吃了她两巴掌,陆沉的脸色阴寒至极。
“封烟烟,你活腻了吗?”
陆沉拽住封烟烟就往车上拖。
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拿包就往陆沉身上砸,接着就飞快跑走了。
她情愿死在外面,也不想再坐陆沉的车。
“封烟烟,你给老子站住。”
封烟烟像是没听到一样,反而跑得更快了。
盯着那道渐行渐远的娇小身影,陆沉戾气闭了闭眼轻哼:“给老子死了算了。”
从车上拿下来修车工具,陆沉蹲下去补胎。
封烟烟跑了很远,到后面实在跑不动了,她靠坐着一面山壁。
四周黑漆漆,凉风飕飕,她小小的身子蜷缩着,脸埋在掌心。
嘴唇还残留被强吻过的灼热感,封烟烟忍不住又哭了出来。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看到电量满格,却没有一丝信号。
在这片荒无人烟的山谷里不知道坐了多久,她突然就听到草从里有怪异的声响。
接着她猛然抬起了头。
看到不远处亮起了几双绿色灯泡,吓得她瞬间捂住了嘴。
她知道那是狼,却看不清有几头。
只是隐约知道今晚她恐怕要葬身狼腹了。
封烟烟低头迅速拿笔在记事簿雪白的纸上写道:我遇到了狼,如果见不到我的尸体,应该是被狼吃掉了。
这几行字的前面,她没有留任何称呼。
在这个世上,她没有亲人,从小丧母丧父,一夜间家破人亡,过早成为孤儿,又年幼失声,让她早就体会过这个世界带来的绝望。
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封烟烟早就看开了,任何意外来临,她都能坦然面对,包括死亡。
那几头狼越靠越近,封烟烟迅速把记事簿扔进了旁边草丛里。
那狼头扑来时,她闭了眼睛。
却没有感受到被咬的剧痛,意外听到一声刺耳的车子喇叭响。
封烟烟睁眼,看到陆沉出现,他手里有根防身用的电棍,在跟狼搏斗。
最后,那几头狼逃之夭夭。
封烟烟看到陆沉受伤了。
他扔了电棍,那只左手虎口处被狼咬伤了,正在流血。
陆沉过来靠坐着山壁,满脸疲态。
封烟烟盯着他那手臂上的狼牙印,目测起码咬进了骨头。
她掀睫毛盯着陆沉苍白的脸色,她的呼吸也促了几分。
陆沉扫她一眼,顿时皱眉:“哭什么?”
封烟烟盯着他手臂那道流血的伤口,哭得特别地悲伤,小脸楚楚可怜。
陆沉见她这模样,心软了几分,他嘴角勾起一丝笑:“你不是巴不得我死吗,到底在哭什么?
封烟烟不语,只是在心里悲凉地承认了。
她应该是喜欢上陆沉了。
因为喜欢,所以才在意,每次见到他都会那样愤怒。
女孩子的第一次很宝贵,也总会记住那个夺了她贞 操的男人。
因为陆沉花心烂情,她才没给过他好脸色,她其实是在生气,气他为什么有那么多女人。
可她也意识到,云泥之别,鱼和飞鸟是注定没有结局的。
对他的喜欢,不能言说!
封烟烟擦了把小脸,她过去捡起记事簿,拿笔写上:你的手被狼咬伤了,必须去附近的医院打疫苗。
陆沉扬眉盯着封烟烟,发现她变了。
也说不上来,但陆沉是明显感觉封烟烟变得不一样。
她此时的关心,似乎发自内心。
被狼咬了,今晚无法返回帐篷里,陆沉只有开车到附近的县城先找家医院。
一路过去,封烟烟的目光落到车外,侧脸像紫丁香一样柔美。
陆沉出声:“在想什么?”
封烟烟回眸,破碎的眸底却透出一抹令人读不懂的哀愁:“我想回京市了。”
陆沉:“……”
…
陆沉跟封烟烟整晚没回帐篷,温婉一夜也没怎么睡。
早晨从帐篷里钻出来,温婉过去掀开旁边的帐帘,看到空无一人。
阮芳已经在洗漱刷牙,把杯子放下问:“他们两个昨晚一直没回来,要不要报警啊?”
温婉皱着眉头,拿卫星电话打陆沉的号码。
响了好几遍,那边才接通:“你们在哪?”
陆沉道:“在附近县城里,我发个位置给你,你们导航过来吧。”
温婉看到陆沉发来的居然是县医院。
那边没有提发生了什么事,只说见面后再说。
温婉过去收拾,看见顾廷州站在车边打电话。
温婉走近,听到他道:“把人先送医院,我过几天赶回来。”
把手机收起,顾廷州偏眸,温婉盯着他问:“是不是你妈又不行了?”
顾廷州眯了双深邃的眼:“她已经是弥留之际,送她去医院是为了遵从她活下去的意愿。”
温婉沉默,她微微抬头:“那你现在难过吗?”
他轻轻挑眉:“难过又能怎样?”
温婉过去垫脚尖,她捧住他的脸,吻在了他薄唇上。
她没有离开,而是近距离凝视他:“好点了吗?”
男人眸底像是深湖掠过风起,掀起一片涟漪,他声音微哑,带着些颤音:“婉婉…”
从未有什么时候比此刻更明显感觉到,她心里好像是有他的位置。
这么久以来,这是她唯一仅有的对这份感情做出的正面回应。
温婉眼眸清亮,她温柔笑了“:我们该走了,陆沉在县医院等我们。”
她转身朝帐篷过去,忽然低头,注意到草地里有东西。
她顿时蹲下来扒开了那片草地,接着兴奋转头道:“顾廷州,你快过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