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廷州点开,看到了陆沉在十点一刻发来的两条信息。
照片上穿紫色鸢尾花旗袍的年轻女孩美得好像一株幽兰,小巧的鹅蛋脸上妆容精致,眉如新月,星眸盈盈,云鬓高挽。
穿的那件旗袍恰到好处勾勒着她极美的腰身,她站在朦胧的路灯下,像是从诗里走出来的烟雨江南女子。
这样的她,他从未见过,他久久凝视着这张照片,手指轻抚上去,一遍遍摩挲,从喉咙里发出极沙哑的声音:“笙笙!”
半夜里回了御园别墅。
兰姐过来开门,看见染了风霜寒露的顾廷州踏进来。
“先生,您要吃宵夜吗?我炖了银耳燕窝汤,还热着。”
“不用。”
顾廷州直接来了楼上,经过那间敞开的房门,他挑了下眉梢,进了这间房。
房内萦绕淡淡的清香,跟她身上的气息很像。
床铺地板纤尘不染,眼前的梳妆台也收拾得干干净净。
他来了阳台,看见那株蝶翼兰盆栽。
淡淡的蓝色叶子尖有枯萎的痕迹,应该是许久没浇水了。
顾廷州看见旁边的水壶,伸手拿起来浇淋了一遍兰花叶。
沁上晶莹的水珠,这株蝶翼兰宛如新生。
他在深夜里坐到阳台的那张靠椅上,双手交握放在胸前,头靠着椅背,缓缓闭了眼皮。
这一夜,顾廷州没有再回过自己房间,枕着靠椅睡到天亮
*
早上七点的闹钟响,温婉从床上爬了起来。
苏棠还没醒,温婉洗漱完到了厨房,动手做早餐。
过了会,苏棠从房间走了出来,嗅到香味。
温婉煮了两碗牛肉面端上桌:“快去刷牙洗脸,面凉了不好吃。”
坐一块吃早饭时,温婉说道:“我今天打算去做个孕检,今天周六,不知道人多不多。”
“肯定多啦,这医院不管是哪个时间段,看病的都多,现在的人吃得不健康,病人增长率一年年上涨。”苏棠闲谈聊到隔壁邻居大叔:“上个月肺癌晚期,这个月去了。”
提到肺癌,温婉想到温海峰。
据警局那边来消息,说是一直在追踪温海峰的下落,可惜他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毫无消息。
她轻轻一叹。
苏棠蹙眉:“叹什么气啊,未来的日子好着呢,别愁眉苦脸,早晚会抓到温海峰。”
“要抓到他,他死了,我也给你抽他几鞭子以泄你心头之恨。”
温婉不禁一笑,收碗拉开餐椅道:“我去一趟医院。”
“我陪你一起去。”
苏棠顺便就瞅了眼温婉这孕肚。
按理来说五个月大的肚子,应该很明显了,温婉也只是隆起了些,并且温婉的身材一点不像孕妇,她估计这也是昨天她穿上旗袍不显孕的原因。
从梧桐小区出来,驱车去了市医院。
进去挂号大楼前,温婉一眼就瞧见外面停车场那辆彰显尊贵的黑色迈巴赫。
看到那车牌,她惊了惊。
苏棠见温婉没跟过来,回头看她:“怎么站着不走了?”
温婉暼着那车:“顾廷州也来了医院,估计是陪她妈复查吧。”
顾廷州母亲沈玉漱出院也有些日子,上次去顾家老宅,温婉听到顾老太太说沈玉漱的身子还是不怎么好,除了哮喘,还有别的方面的毛病。
进到一楼排队挂号,苏棠道:“千万别碰见顾廷州,你可是挂的产科,还是孕检。”
温婉抬头瞅了眼这楼里的构造,大的惊人,这医院好几栋楼,应该没这么容易碰到。
挂了号,坐电梯到了产科楼层。
温婉坐去外面厅里的长椅子上,等着被叫号。
苏棠买了瓶矿泉水过来,递给温婉道:“这队有得排了,你前面还有二十号人。”
温婉低垂眉眼看了眼肚子,抬手轻抚。
隐约能感觉到胎动了。
苏棠坐到她旁边,小心翼翼伸手去抚她的肚子,感觉到手掌震了下,她差点惊呼:“好神奇啊,宝宝在踢你。”
温婉也柔柔地笑了。
差不多一个小时过去,温婉听到广播里叫自己的名字。
进诊室看完诊,那产科医生给温婉安排了五维彩超。
温婉躺在检查床上,苏棠在旁边陪她。
彩超更为清晰,能看到宝宝的五官轮廓,苏棠看呆了,告诉温婉:“宝宝长得好像顾廷州,鼻子眼睛特别像。”
“天哪,不会是男孩子吧!”
那检查的医生做了个安静的手势,苏棠没有再说话。
检查完,温婉收到一张打印的彩超单,她盯着上面已经成型的胎儿,胸腔蔓延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
拿彩超片又回去找那位产科医生,知道宝宝一切健康,温婉放下心来。
医生开了点孕妇专用的维生素,喊温婉去拿药。
拿药的地方在二楼,两人坐电梯下去了。
温婉今天没带包,手里还拿着彩超单片,朝拿药窗口的方向走了过去。
她的手臂被苏棠拉了把,苏棠紧张在她耳边道:“快看,是顾廷州!”
温婉掀眼睫,看到十米外站着那三人,她暗暗攥紧彩超片。
沈玉漱旁边站着江漫玲,亲密的样子好像母女。
顾廷州站在沈玉漱的右侧方。
温婉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先喊了沈玉漱一声妈。
沈玉漱冷眉冷眼盯着温婉:“你来医院做什么?”
“我…我陪朋友来看病。”温婉指着旁边的苏棠,心脏都提了起来。
手里的彩超片,被她藏在了身后。
沈玉漱今天来复查,也是到这层楼来拿药,她的手臂上,还放着江漫玲的手。
江漫玲戴了个大大帽子做掩饰,遮掩她作为大明星的那张明艳的脸。
她从帽沿下看向沈玉漱:“干妈,我替你先去拿药。”
温婉有点忐忑盯着顾廷州高大的身影走近她,他深邃的眼紧紧盯着她问:“手里拿的是什么?”
“我朋友的检查报告。”温婉喉咙发紧,不敢正视顾廷州。
顾廷州抿着薄唇,伸出那只戴着名贵手表的手:“方便让我看一眼吗?”
背后攥着彩超单的手有些抖,温婉摇摇头:“这是我朋友的报告,不太方便给你看。”
“哦,是什么不能公开的病?”
温婉明显在撒谎,岂能瞒过他的眼睛。
温婉就这么僵持不动,脸色也白了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