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走来从她身后拿走彩超单,她笑道:“不好意思啊顾先生,这是我的个人隐私,恐怕不能给你看。”
顾廷州双手插 入裤兜,居高临下盯着温婉看了许久,周围的气氛都快凝固了,他才道:“出了医院等我,跟我去个应酬。”
“好啊,那我在楼下等你吧,你先陪妈拿药。”
也不想再去窗口拿那维生素,温婉拉住苏棠逃之夭夭。
出了大楼,温婉长长松了口气:“阿棠,还好有你,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棠也是惊道:“这么大个医院也能碰到,也是见了鬼了。”
想到那江漫玲,苏棠偏头问:“顾廷州母亲好像挺喜欢江漫玲,这是怎么回事啊?”
温婉道:“江漫玲是她钟意的儿媳妇。”
“我靠,你还没跟顾廷州离婚呢,她就想着给自己儿子换媳妇,也太过份了吧。”
温婉倒是无所谓:“我跟他迟早要离的。”
“现在还是夫妻啊,江漫玲的脸皮比城墙还厚,你看她盯着顾廷州那眼神,恨不得黏在他身上。
温婉只是笑笑:“顾廷州喊我等他下楼,你先回去吧。”
“那我走了,你自己注意着点。”
不放心看了眼温婉,苏棠离开了医院。
温婉朝那辆迈巴赫走了过去。
没有钥匙,她只能站车子旁边等。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她看到顾廷州先从大楼里阔步出来。
江漫玲追了出来,她喊了声顾廷州:“你要去哪里啊?”
顾廷州脚步未停,轻暼她一眼:“你刚才不是说送我妈回老宅,那就麻烦你了。”
不轻不重的语气,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是打算送你妈回去,我们先一起吃顿午饭吧,我知道一家餐厅还不错。”江漫玲只想挽留住顾廷州,跟他多待一刻都是好的。
顾廷州言语冷淡:“我中午有应酬。”
身后的大门内,沈玉漱走出来,顾廷州道:“我有事先走了,您要想吃粥,我在网上定福来楼,您跟江漫玲一起去。”
“廷州,你有什么急事,不能吃完饭再走吗?”
沈玉看到车旁边站着温婉那道身影,她有些冷脸。
“我没空,下次陪您。”
话落,顾廷州朝迈巴赫走来。
刚才听到三人谈话,温婉感觉有些尴尬,她好像个局外人。
但沈玉漱似乎也没拿她当自己人,护的一直是江漫玲。
车子启动,顾廷州偏眸看向旁边副驾驶座的温婉,发现她在发呆。
不同于昨晚照片里的她,今天的温婉又恢复一派素静的严肃着装,这张明明很年轻的脸庞还是被她化老了。
“在想什么?”顾廷州把车子开出医院问她。
温婉回神:“哦,没什么。”
“对了,你妈检查结果怎么样,没什么大问题吧?”
“没有,血糖比较高。”
温婉:“那就好。”
盯着眼前这条陌生的马路,温婉看了看外面的街景,发现进入一条梧桐大道。
梧桐叶被风吹着飘坠进车里,落到温婉腿上。
她拿起这片梧桐叶,细细看了几眼,开始拿着把玩以压下内心的紧张。
她很怕跟顾廷州独处,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甚至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或许顾廷州已经发现她是洛笙,而她却要继续把这戏演下去。
顾廷州把车停在梧桐大道的路边,打开两面车窗。
温醺的冬阳照进来,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发现顾廷州不打算走了,温婉偏眸看他:“不是说有应酬吗?”
顾廷州盯着她:“没有。”
温婉:“……”
“那我们现在去干嘛?”她又问道。
她拿梧桐叶的那只手被他攥住,她感受到他掌心滚烫的温度,他那双深邃的眼睛似乎能够蛊惑人心凝视着她:“我们正式交往吧?”
他话里的余音是询问,不是决定。
温婉拿梧桐叶的手抖了下,她抿着唇瓣不可思议看他,话都说不好了:“你在…说什么,我刚才是听错了什么吗?”
“你没听错,我想跟你交往。”
既然她那天说他们没感情基础,那从现在开始就培养感情。
她说要离婚,他没办法放她走,除非他死了。
“笙…”他几乎差点脱口而出这个名字,转瞬很快就改了称呼:“温婉,你可以考虑下,先不要急着回答我,我给你时间。”
“顾廷州,你疯了吗?”温婉表情木然,呐呐低言低语。
他那只漂亮修长的手伸来撩开她额际几缕乱发,反转手背从她的脸颊轻柔抚过,他喉咙滚动了下:“你说得没错,我早就疯了。”
温婉心头一颤:“……”
“我想回去,可以吗?”她别开脸,避开他那双缱绻情深的眼睛。
她不认为自己有很好的定力,顾廷州哪方面都堪称完美优秀,她也是个人,她也有心。
人一道触碰情爱会形成一种巨大的阻碍,妨碍她做别的事情。她不要接触这些,只想替母亲报仇。
顾乾坤还是眼前这男人的四叔,她若是除掉顾乾坤,顾家人必定是不会放过她,到时顾廷州如何处理她,她不知道,但她知道两人注定是没结果。
“别怕,我不逼你。”知道她在抵触,顾廷州连忙收了手。
他重新发动车子,回了御园别墅。
温婉站在客厅里,盯着顾廷州的背影道:“我答应你不搬走,可是能不能不同房?”
“我习惯了单独睡。”
顾廷州不打算放她走,她也是试着询问。
“跟我睡一个房间就这么不自在吗?”
顾廷州站在灯光下凝视她。
“抱歉,是很不习惯。”
她很小声顺了句。
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顾廷州心软了:“我让兰姐把东西搬回你房间。”
“真的?”温婉眼睛弯弯笑了。
看见她笑,顾廷州嘴角轻勾:“当然是真的”。
只要她不搬离这座别墅,他能够感受到她的存在,她想怎样都行。
只要,别离开他!
*
当晚,温婉回到她原来的房间睡觉。
晚上辗转难眠,她耳边回荡着顾廷州今天说过的那些话。
他说要跟她交往是什么意思,是像男女朋友那样谈恋爱吗?
她惊恐了,根本猜不透顾廷州在想什么。
她想离婚,他却提出交往,这是不打算放她走了吗?
心绪复杂入睡,很早就起了床。
外面曙光渐亮,温婉伸了个懒腰,来了房间阳台,居然看到她那张靠椅上搁着件男士的呢子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