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一直在响,她却在走神。
苏棠看向她:“怎么不接电话。”
温婉这才把手机听筒放到耳边,那边传来的依旧是男人那道悦耳好听的磁性声音:“婉婉,在哪里?”
温婉回:“我今天回京市,刚下高铁。”
那边默了下:“坐了这么久的高铁,回御园多休息。”
温婉听到那边的环境似乎很安静,她问道:“你在公司吗?”
他嗯了声:“婉婉,我这边还有点事,先挂了。”
听到挂断的忙音,温婉眸光呆滞。
以前通电话,他不管再忙,从来不会先挂断。
而这次变得不一样了。
她望着车前玻璃外面的街景,手脚逐渐冰凉。
苏棠把温婉送回御园,温婉喊她进屋坐了会。
过个半小时,苏棠就回去了。
温婉把外婆的遗像从包里小心拿出来,看看上面的玻璃有没有震碎。
兰姐走来语气很难过:“您外婆也是倒霉,碰到江漫玲那样的疯子,可惜她有精神病,听说最多判个三年就出来了。”
提到江漫玲,温婉攥紧了掌心,胸腔里都是恨意。
她绝不会再放过江漫玲,就算赔上命,也要替外婆报这个仇。
何况江漫玲对她做过的还不止这些,下药从她腹中拿出那不满月的孩子,三番两次来害她,已经是死不足惜。
看见温婉坐在沙发上,抱着外婆的遗像又哭了,兰姐不敢再多提江漫玲,免得她太过伤心。
“太太,您想吃什么菜,我去准备晚餐。”
温婉没什么精神:“我不吃,在高铁上喝了点牛奶,还不饿。”
“您再瘦下去,先生要心疼死了。”兰姐忍不住道。
温婉很轻地笑了下:“是吗?”
“当然啊,先生这么爱你,肯定会心疼的。”
温婉抿着唇瓣,没有再说过话。
只是脑子里的思绪,还停留在那通电话上。
他又骗了她!
明明在国外,却说在公司里。
他一定拿她当傻子,觉得她很好骗吧。
她静静地想着,嘴角划过一抹淡淡的讥讽。
自从外婆去世后,她没有再睡过好觉,不是在做梦,就是在失眠,在床上辗转反侧。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听见了外面有车开上来的声音。
那道车灯照进房里一晃而过,停到了车库里。
温婉掀被子起来,穿着棉拖鞋来了窗边。
她稍微掀开一些窗帘,看见车库里的那辆黑色宾利车座上的男人,那张俊美的脸隐在光影间,手里夹了根烟在抽。
驾驶座那边的车玻璃降下来了,顾廷州那只手搭放在外弹了弹烟灰。
温婉看了眼房间墙壁的圆形挂钟,已经是凌晨三点半。
从下午她跟他通话结束,已经过去九个小时了。
他从米国那边飞回来,是怕她发现他不在国内吗?
温婉还扣着窗帘的手攥紧,接着就放下了。
她坐回了床上,头靠着盯着幽暗的房间,听到外面皮鞋踩上楼的声音。
接着门把手被拧开了,顾廷州高大的黑影出现在门边。
房间没开灯,温婉抬眸在昏暗中望向顾廷州,他那双深邃的眼明显闪过一抹诧异:“婉婉,怎么还不睡?”
温婉平静看着他:“把灯打开吧。”
顾廷州伸手摁下墙壁的灯开关。
一室明亮,她也看清了顾廷州穿着一身深灰色呢子大衣的身影,他的发丝根根往后梳,露出一张矜贵英俊的脸,鼻梁上架着那副金丝眼镜,镜片后藏着一双清锐幽邃的双眼。
温婉问道:“你刚从公司忙完回来吗?”
顾廷州一双长腿朝她走来,他想伸手抱她。
温婉往后缩,避开了他的手,她嘴角含着抹淡笑依旧问:“今天在公司忙吗?”
顾廷州深眸蓦地眯了下,察觉到她的异常,他声音好听又温柔:“婉婉,你是不是听到了些什么?”
“我能听到什么,我只是随口问问,只是你好像不太愿意正面回答我。”温婉语气带着些无奈轻叹了声。
顾廷州道:“公司那边确实比较忙,这会忙完,我就赶回来了。”
他凝着她这张越发消瘦的小脸,有些暗哑道:“这么多天不见你,我实在太想你了。”
温婉轻轻噢了声,她躺到了被子里:“今天坐了挺久的高铁,我有些困了,不说了,你也早点睡吧。”
她顺便就把灯重新关了。
室内又是一片漆黑,温婉的心凉得像是被冷冽的风狠狠刮过。
在顾廷州起身要进浴室的时候,她轻轻说道:“苏棠说在机场看到了你跟颜夕在一起。”
她又在黑暗里道:“顾廷州,其实你不用撒谎骗我,要是你爱上了别人,你可以直接跟我说,没必要一而再来欺骗,我不是个胡搅蛮缠的人,你也应该知道。”
男人站在浴室门前的背影僵硬,修挺,却渡着一片浓郁的暗沉。
他沉默站了许久,没有向她解释过只字片语,便走进了浴室里。
那扇浴室门沉闷地关闭上,温婉的眼睛里浮现一层雾。
她听到他洗完澡的声响,他过来从身后抱住了她,语气含着浓浓倦哑疲惫:“婉婉,时间不早了,睡吧。”
对于刚才说的那些,他未做过任何回应。
温婉的心凉了整夜,早晨看到顾廷州站在晨光里穿西装打领带的身影。
他扣上手表,过来倾身在她额头吻了下道:“等哪天抽空我带你去趟医院做个孕检。”
温婉盯着他这张英俊的脸:“我不想生。”
空气里沉默了数秒,他道:“那就不生,打掉吧,不必勉强自己做不想做的事。”
他清润的声音在早晨好听极了,说打胎的语气却很淡,仿佛在谈天气般随意,不再像以前那样强势霸道地控制她。
关于打胎这件事,她说不想生,他便说不必勉强自己。
可温婉盯着他走出房间的那道背影,她已经知道跟顾廷州算是走到头了。
他不管她了,随她怎样。
自然…爱也没剩多少了吧!她这样想着,听到了心破碎的声音。
她压抑地埋在被子里,眼泪从眼角滑落而下。
她不懂,为什么她一步步退缩的时候,他拼命地抓紧了她。
等到她不逃了,他却选择了转身。
顾廷州,人的心为什么会变得这样的快呢?
她摸到了手机,打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