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听到他道:“怎么今天跟那天的说辞不一样了，那天说的是喜欢我，不想我跟洛笙在一起。”
“怎么今天就急着把我往外推？”
温婉:“……”
“我还是先喝汤吧，汤要冷了。”
说不过他，温婉干脆装聋作哑，她端着汤碗就喝了下去。
碗见底，温婉又自己盛了碗夸道:“兰姐炖的汤真好喝，我很久没喝过这么好喝的汤了。”
兰姐在旁边听着笑道:“太太要是喜欢，明天我再炖过来。”
“谢谢兰姐。”
喝第二碗汤的时候，温婉浑身不自在，顾廷州今天不仅吃错了药，还老喜欢盯着她，也是奇了怪了！
她掀眼睫看向对面，顾廷州道:“一副浑身难受的样子，是哪里不舒服吗？”
温婉笑眯眯:“也不是，我就是有点想睡觉了。”
刚好护士敲门，推着医药车进来，准备给温婉注射药水。
温婉躺回床上，盯着那药水缓缓注入自己手臂动脉。
虽然下午她查了下，医生列出的药品清单里，没有危及胎儿的成分，不过到底是药，她还是有些担心肚子里的宝宝。
护士打完药水离开了，温婉看到三瓶药水挂在头顶。
她听到顾廷州开口:“兰姐，你今晚先回去睡，明天再过来。”
兰姐不动:“太太怎么办？”
“我来守夜！”
兰姐又惊住:“这守夜很难熬，您还是让我来吧。”
“闭嘴，回家。”
在顾廷州威慑力的语气下，兰姐不敢再待，她提着保温桶就走了。
接下来病房里静得针落可闻。
顾廷州低下眼皮看腕表:“刚才不是说很困吗？”
温婉故意打了个哈欠:“是挺困的，可能是药水里有安眠成分吧。”
“顾廷州，你走的时候给我把门带上就好，不要你守夜。”
“药水打完了怎么办？”顾廷州扫着她头顶的药水。
“我会定好闹钟。”
温婉心里其实发慌，根本就捉摸不透顾廷州此时的心理。
这人搞什么啊，今晚是在扮演好老公人设吗？
这样的顾廷州，让她慌张。
温婉索性背过身去躺着，背脊还是紧绷着。
她听到椅子移动的声响，感受到顾廷州坐到了病床边椅子上。
她的额头上方，突然伸来只手掌。
温婉下意识就缩了下头。
顾廷州磁性的嗓音道:“别动，我看下还有没有发烧。”
“……”
她僵硬着身子，让顾廷州拿手背量完体温。
时间在静静流逝，一瓶药水打完，轮到第二瓶。
温婉假装闭眼睛，其实脑子里很清醒。
顾廷州就坐在床边，虽然并未出声，她却知道他应该在很安静看着她。
许久以后，温婉出声:“顾廷州，你困吗？”
“不困。”顾廷州声音很柔，不似以前那般冷硬。
温婉盯着眼前，看到男人坐着的优雅身影印在雪白的墙面。
她盯着这抹剪影，眼皮逐渐发沉。
抵不过身体的疲乏，她终于是睡了，发出匀称的呼吸声。
第三瓶药水也快滴完，已经是深夜。
温婉睡得很沉，她在睡梦里翻了个身，被子滑落大半。
顾廷州瞧见，从椅子起身，弯腰给她盖上被子。
被沿触碰到温婉的下巴，他停下动作，凝视眼前这张脸。
忽地伸手往她脸上一抹，一层厚厚的蜡黄粉底也附着指腹上，他蓦地眯眸，划过隐隐波澜。
她居然真是在扮丑！
犹豫片刻，顾廷州伸手想擦掉温婉这双又粗又浓的眉毛，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护士进来道:“顾先生，我来给温小姐拔针头，今天的药已经打完了。”
顾廷州抬眼，凑巧看到药水滴完。
针头拔出的瞬间，温婉醒了。
温婉睁着迷糊的眼睛，哑哑问道:“打完了吗？”
护士道:“今天的药打完了，您安心睡吧。”
护士收拾好空药水瓶，随后就离开了。
刚才睡了一觉，温婉反倒清醒了，她想从床上起来，牵动了伤口，痛得她倒吸口凉气。
“好痛！”
她发出一道惊呼。
这枪伤刚入医院是打了阵痛剂，现在应该是醒了药效。
她的整个人，被顾廷州拦腰抱起来，把她在床上放好，在她后颈塞了个枕头靠着。
温婉惊愕的同时，盯着顾廷州解开她病服两颗衣领扣。
他正在查看她肩膀的伤口。
刚才温婉动作太大，导致包扎伤口的纱布又染了大片血。
她伸手揪住顾廷州的衣袖:“你要干什么？”
顾廷州拧着英眉“给你换块纱布。”
“我自己来换就好。”
肩膀虽然不是什么需要遮掩的部位，温婉还是感觉不自在。
顾廷州刚才忽然抱她，已经惊吓到她了！
这男人一向洁癖严重，不喜跟人接触，他怎么会…？
还不等温婉思考这问题，她染血的纱布已经被拆下。
顾廷州动作很熟练就重新换了块药纱。
近距离下，温婉鼻吸间都是他身上好闻的气息，夹杂淡淡的烟草味，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等纱布换上，温婉扣上衣领，连忙拿被子盖住自己，她道:“谢谢你。”
这夜是彻底没法入睡了。
温婉摸到她那只碎屏的手机，看到苏棠发来了信息。
温婉靠着病床，跟苏棠发了会信息。
她再抬头，房间已经不见了顾廷州的身影。
住院部楼下的停车场，漆黑迈巴赫的座驾上，顾廷州靠着座椅，指间点了根烟抽。
吐出一圈浓浓的烟雾，他修长的手搭放在车外弹了弹烟灰。
静坐了会，顾廷州在夜色中抬眸，落向眼前这座楼某个亮灯的窗口。
温婉戒备心很强，他无法彻底抹去她脸上的妆容，瞧不见她那张真实的容貌。
可直觉告诉他，她便是洛笙。
就等许涛去趟桐乡，给他带回个明确答案。
*
风雪刮开窗户，凉嗖嗖的冷空气灌进病房里。
温婉从半睡半醒中睁开了眼睛。
护士准点推门进来给温婉挂药水。
她靠坐着床问:“几点钟了？”
那护士笑:“已经七点了，温小姐吃早餐了吗？”
“还没吃。”
她话才落，便看到从病房外进来的顾廷州，他手里提着早餐袋，打开病床桌板。
从袋中拿出一份精致的瘦肉粥，还顺带有小笼包和下粥的咸菜。
温婉眼眸微瞠:“你从哪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