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悬崖掉下来,她没有缺胳膊断腿,却破相了。
原本一张倾城绝色的脸,有了道丑陋的疤。
许涛深吸口气:“温小姐抱歉,我替顾总跟您说句对不起。”
毕竟是因为顾廷州对她之前有过伤害,温婉才绝望选择跳崖,对于两人这段破裂的关系,许涛感到很难过。
温婉只是淡淡道:“都过去了。”
许涛问:“温小姐你是打算躲顾总一辈子?”
“许叔,我跟他离婚了,已经没有瓜葛了,你让他走吧。”
许涛看出温婉并不想见顾廷州,甚至不想让他知道自己还活着。
那南山目前都还在到处搜寻她的尸体,她却始终没站出来过。
温婉轻声道:“许叔,你就当我跳下山崖死掉了,我现在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许涛叹气:“其实您也没必要躲着顾总,他的眼睛看不见了。”
“您出来吧!”
从柴房里出来,温婉跟着许涛来了外面屋里。
封烟烟端着茶盘出来,温婉放了杯到顾廷州旁边的桌上。
她站远了些距离,盯着男人靠坐在椅子上的高大身影。
温婉盯着顾廷州那双失明的眼睛,她手脚都在细微的抖。
她忘不了山崖上那幕。
那天她在御园房间撞见那暧昧的一幕,足够绝望崩溃,她才从山崖毫不犹豫跳了下去。
如今盯着眼前的顾廷州,一个月不见,她仍旧是控制不住那些情绪。
爱过的人,怎样都无法平静面对。
温婉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顾廷州面容平静,漆黑的眸光没有丝毫波动,只是问了句:“谁?”
瞎了眼睛,感官神经是很敏 感的,何况这个男人心思深沉敏锐。
温婉退了一步,没有再靠近他。
许涛开口:“顾总,是封小姐泡了杯茶到您面前。”
“这茶是月光白,您平常挺喜欢喝的,我端给您。”
许涛端茶递过去,顾廷州紧抿着唇问他:“温婉呢?”
“温小姐目前还是下落不明。”
许涛看了眼旁边站着的温婉,他有些百感交集。
但刚才在柴房里答应过温婉,许涛帮她隐瞒了顾廷州。
那滚烫的茶杯落地摔碎了。
顾廷州冷声道:“许涛,连你也敢骗我?”
许涛语气颤抖:“我没骗您,温小姐确实不在家,看来咱们是白跑一趟了。”
温婉看见了顾廷州起身,他穿着袭深色大衣,依旧矜贵优雅。
但他手掌间却多了根盲杖,他修长的腿精准走出了屋子。
温婉站在屋门口,看到许涛发动了车子。
透过茶墨色的车玻璃,温婉盯着后座上男人那道尊贵的黑色身影,侧脸轮廓线条冷硬清寒。
许涛朝温婉投来一道复杂的目光,便发动车子朝村口开了出去。
盯着车子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视线里。
温婉眼睛红了,她倔强仰着头,却早就泪流满面。
封烟烟过来轻拍她的肩膀:婉婉,别难过了。
温婉含着泪光轻轻哽咽:“我跟他真的结束了!”
一张离婚证,一别两宽。
挥不去的却是那些深刻爱过的痕迹和点滴。
…
从这天起,温婉跟顾廷州再无交集。
她只是会偶尔在手机上扫到有关他的消息,她却没有勇气再点开。
她只是知道顾廷州虽然瞎了,但还是钱与权势的象征,顾氏在他手里依旧是风声水起。
温婉和封烟烟在桐乡过上了最普通的生活。
村里的一家很小的幼儿园招幼师,温婉过去面试很快就通过了。
经常有人见到她就说:“你长得好像那个失踪的女明星温婉呀,就是她脸上没有道疤。”
“你叫什么呀?”
温婉笑了:“我叫温柔。”
她用了那个素未谋面的亲姐姐的名字,好在幼儿园也不算大,只要会点才艺,也没要求看她的身份证。
至于封烟烟,在镇上的一家超市上班。
两人平常的生活朝九五晚,闲着的时候,会去镇上逛一下,或者到周边游玩一下。
日子就这样过了差不多两年。
京市那边的塘池孤儿院突然打电话给封烟烟,说是从小待她如亲生的院长阿姨病逝了,让封烟烟回去一趟。
封烟烟收拾出行李,买了张回京的高铁票。
温婉送封烟烟来了高铁站。
在发车前,温婉说:“烟烟,回了京市就别再回乡下了,你还这么年轻,又是高学历,应该在大城市发展。”
封烟烟百感交集,当初她之所以来桐乡,为的是陆沉,逃避有关于他的一切。
如今都过去两年,她也释怀了。
封烟烟比划手语:婉婉,我在京市等你。
温婉目送封烟烟提着行李进到车里。
从高铁站离开,温婉跟苏棠通了电话,说了封烟烟下高铁的时间,让苏棠去接。
苏棠问:“婉婉,那你什么时候回京市啊?”
温婉愣然了半晌:“明年吧。”
她没忘记要找江漫玲替外婆报仇这事。
到了明年春暖花开的季节,江漫玲三年服刑期也满了,她会回到京市去。
至于外婆临终前的遗言,她也没忘。
那个刚出生就被送走的亲姐姐,到底是血脉相连,既然知道她的存在,温婉也想尽快找到。
而亲姐姐被送养的那户人家的地址,被母亲刻在了那个祖传玉镯上,她得先找到。
封烟烟走后,温婉又独自在桐乡村屋生活了一年。
临去京市前,她辞了幼师工作。
坐在老旧的梳妆镜前,温婉盯着自己。
脸上这道丑陋的伤疤一直没消过,就像她经历过的那些坎坷的岁月。
至于她的声音,再也不复从前。
一场高烧,也夺走她一把清甜悦耳的好嗓子,变得粗哑陌生。
在一个晴朗的天气,她坐上去京市的高铁。
从车站出来,她看到了路边苏棠的那辆车。
降落车窗,苏棠笑道:“你可算回来了,三年啊,又不是三个月,我快想死你了。”
温婉笑笑:“烟烟呢?”
“她在家里做饭,准备一大桌菜等你回去。”
从高铁回梧桐小区的路上,等了好几个红灯。
温婉盯着车外的繁华,看到眼前掠过一辆黑车。
那豪车并排在等红绿灯,温婉也看到那半开的车窗里,男人那张三年没见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