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温婉端菜的手僵住，有些缓慢盯着封烟烟。
她不确定自己听到的，又问了遍:“你刚才说什么？”
封烟烟打手语:顾氏总裁顾廷州眼睛瞎了，有新闻传出来了。
“怎么会？”温婉神色有些怔仲:“烟烟，他是怎样瞎的？”
“这事我就不清楚了，我那同事也是在新闻看到的。”
把菜端上桌，温婉道:“吃饭吧。”
接下来的时间，她一直在走神，吃得不多就放筷了。
等到封烟烟吃完，温婉说:“我来收拾洗碗。”
进到厨房，从灶台拿了壶水，里面刚烧开。她倒进盆里洗碗。
也忘了倒凉水进去，手烫了个水泡。
封烟烟进来皱眉:婉婉，你是不是在想顾廷州眼睛看不见这件事？
温婉没否认，但她也很快想起件事，她记得很久以前顾廷州有去看过眼科医生，还做了眼睛检查，那检查单还被她看到了。
后来她还问兰姐，顾廷州是不是视力不好，当时她就怀疑顾廷州眼睛出了问题。
那还是在两人没有矛盾的时候，如今想来已经是恍如隔世。
后来母亲死亡真相揭露，她跟顾廷州时常吵架，关系逐渐走向破裂。
当天晚上，温婉在手机上搜索有关于顾氏总裁的新闻。
看到他出现在公共场合，被媒体抓拍的一张模糊的照片。
她的手指挪动放大，看到顾廷州这张依旧俊美的脸，他的这双深邃的凤眸还是那般好看，却没有神采了。
看到他手里那根盲杖，温婉便知道是真的。
他果然是看不见了！
房门被推开，封烟烟进来躺到旁边那张床上，温婉收了手机。
睡前闲聊了会，温婉失眠了。
早晨听到外面的公鸡打鸣，温婉便起床进厨房做早餐。
弄了两碗素面放荷包蛋，她跟封烟烟吃得很香。
隔壁刘婶过来了，站在门口喊她:“婉丫头，要去镇上赶集吗？”
“叫你朋友一起去啊，她应该是还没见过咱们农村的集市吧，可热闹了，卖什么都有。”刘婶笑着看了眼封烟烟。
前几天，刘婶才知道封烟烟是个哑巴，她还纳闷怎么不爱说话，还想把这姑娘介绍给自己侄子。
温婉问:“烟烟，你想去吗？”
封烟烟点头。
从小生活在孤儿院，到底也是在京市那边长大，封烟烟确实没赶过集。
两人坐上了刘叔的车，刘婶坐前头，两人坐后座。
小车开过弯弯绕绕的村道，上了大路，走个几公里就是镇上了。
从街头到街尾都是摊贩，热闹得不行。
已经是春天，街上几家衣服店开了，店里服装虽然有点土气，不过温婉也不挑，她给封烟烟拿了件，自己也整了件裙装。
那时从御园搬出来，她也只拿个行李箱，其实还有许多衣服都留在了那座别墅。
这会到乡下来，也缺衣服穿。
还站在衣服店里，外面的街上摊贩都在让道。
有辆豪华的黑色小车开上这条狭窄的乡道，引来不少目光。
车里许涛掌着方向盘，开得很慢，也怕撞到人。
他从后视镜看了眼后座上矜贵的男人:“顾总，今天是这边的赶集日，还挺热闹的。”
接触到男人那双深邃的眼睛，许涛顿时就禁了声。
在顾廷州身边也快七年了，他一直是习惯了顾廷州那双锐利锋芒的眼看他，如今一时忘了，也没顾及到他如今是看不到了。
顾廷州薄唇微抿问:“快到了吗？”
“马上就到了。”
出了这条街，许涛加快了车速。
这边温婉和封烟烟走出了店门，过去刘叔车子停靠那里。
近中午时分，车回到了桐乡村。
进到屋里，温婉换了双拖鞋，把刚买的肉提进厨房:“烟烟，你中午想吃什么？”
封烟烟:吃青椒小炒肉吧。
“那你帮我去菜地里摘几个辣椒，午饭我来做。”
封烟烟出去菜园了。
在厨房里切着肉，温婉听到外面车子熄火的声响。
她从厨房灶台的一个四方小窗往客厅望了眼，看到从屋外进来的那两道身影，温婉手里的菜刀差点没握住。
站在屋里，顾廷州道:“许涛，有人在家吗？”
许涛四下打量，先来了房间看了眼，没看到人。
随后许涛直接走进厨房，他看到里面的钉板上有切了一半的肉，旁边还有洗好的青菜。
在厨房里站了会，许涛听到外面的脚步声。
他走出来，迎面看到封烟烟手里拿了把青椒进来。
看到屋里顾廷州和许涛突然出现的身影，封烟烟杏眸都睁圆了。
这女孩子是个哑巴，跟温婉关系很不错，许涛之前也见过几面。
封烟烟走进房间，拿了小本子出来，拿笔写了行字，她只是写道:你们怎么来了？
许涛问:“温婉呢？”
封烟烟下意识就看了眼顾廷州那道高大的身影，她注意到顾廷州那目光，深邃却没有焦距。
刚才温婉还在厨房，估计是躲起来了。
封烟烟顿时写道:婉婉掉下悬崖就失踪了，你们应该知道，我这趟来是帮婉婉给她家人上坟的。
婉婉找到了吗？封烟烟反问许涛。
许涛盯着眼前这女孩子，看起来确实很聪慧机灵，可许涛也不是盏省油的灯，他注意到封烟烟的微表情，明显是撒谎了。
不过许涛也没拆穿她:“没找到温小姐。”
封烟烟愁了眉头:那麻烦你们再帮忙找找，至少是…死要见尸。
许涛点了下头，过来顾廷州面前:“顾先生，这位封小姐说是她一个人来的桐乡，昨天是清明节，她帮温小姐替亲人过来上坟。”
顾廷州深眸偏向封烟烟站着的位置:“她没跟你联系过？”
他看不见，但封烟烟还是摇了下头。
许涛转达:“封小姐说没联系过。”
顾廷州拧着俊眉握拳清咳，脸色微微泛了白。
封烟烟又写:你们先坐，我去泡茶。
厨房有扇小门，过去是柴房，封烟烟往那里瞧了眼。
看到许涛往厨房小门过去，封烟烟跑过去伸手臂拦住他。
许涛脸色严肃:“我知道温小姐躲在里面，我有几句话对她说。”
“封小姐，您请让开。”
封烟烟逐渐退到一旁。
许涛推开了柴房门，看到躲到暗处的那道身影。
逆着光，许涛还是看到了温婉左边脸上那道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