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午后,确实是好眠的时光。
他一身干净的白衬衣黑西裤,即便遮了半张脸,露出那额头和薄嘴唇,也是风姿绰约逼人。
她的高跟鞋踩在草地上发出动静,顾廷州拿开手臂,睁开染了倦意的凤眸。
在阳光下盯着眼前站着甜笑的女孩,他静静凝视,没有动,也没有出声,眼中划过一抹恍惚。
她还在笑,穿着一身连衣裙在阳光下温温柔柔,眉目如画般。
顾廷州伸手,插 入阳光里想触碰她。
温婉出声:“顾廷州,你醒了吗?”
她清脆的声音入耳,打碎他以为的梦境。
原来她是真的,不是在做梦。
顾廷州揉了下眉心。
温婉把保温桶放桌上:“你上次不是说想喝我炖的骨头汤吗?我今天又炖了。”
“我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先问了许涛,他说你在御园,我就过来了。”
顾廷州盯着那保温桶:“你是专程来送汤给我喝?”
温婉嗯了声,扫了眼四周的环境:“一年多没来,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躺这里睡午觉是挺舒服的。”
温婉拧开汤盖:“我刚才来的路上有点久,也不知道汤凉了没有,你喝喝看。”
温婉还顺便带了瓷汤勺。
顾廷州拿汤勺喝了口,尝到骨头汤的鲜甜,也尝到有红枣山药的味道。
“好喝吗?”温婉问道。
顾廷州勾了嘴角:“好喝。”
她炖的汤,暖的不仅是胃,暖的还有他的心。
兰姐过来道:“先生,我做好午饭了。”
顾廷州抬眼皮问温婉:“吃过饭了吗?”
温婉还没吃,不过她本想说吃过了,却听到顾廷州道:“兰姐做了你爱吃的石斑鱼。”
在旁边的兰姐愕然,她什么时候又做过菜给这美得像副画的女孩子吃过了,兰姐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兰姐很快就笑道:“小姐,你也留下来吃饭吧,先生平常一个人在家用餐也挺寂寞,多个人热闹些。”
温婉点点头。
稍后,坐到御园餐厅里,温婉看到桌上的菜,基本都是她爱吃的。
兰姐手艺很好,以前炒的菜就很合她胃口。
一双筷子夹着块石斑鱼肉过来,顾廷州放到了她碗里。
温婉弯眉眼笑:“我自己夹菜就好。”
到底是生疏了,她不太习惯顾廷州给她夹菜,也不适应这样坐在御园一起吃饭的氛围,很像曾经某天午后发生的一幕。
因为要拍戏的缘故,还得瘦个三五斤,她吃得很少就放筷了。
准备拿碗筷放厨房里,兰姐喊她:“我来就好,您坐着吧。”
饭后在客厅坐了会,温婉看了眼腕表,想着也该离开了。
“顾廷州,我先回去了。”
顾廷州问:“怎么回去?”
温婉愣住,这御园山顶可不好叫车,叫车来也要大半个小时。
“我打车回去。”
没办法,这也是她唯一能想到的交通工具。
顾廷州过去车库:“我送你下山。”
温婉连忙跟上他:“不用麻烦了,我还是打车吧。”
顾廷州抿唇看她,气息微凉,似透着落寞:“你既然打算跟我划清界限,为什么又要炖汤送来?”
她被问得哑口无言,竟找不到辩驳的理由。
黑色宾利停在眼前,温婉还是拉开了副驾驶座这边的车门。
车还在下山的路上,温婉就感觉腹部隐隐作痛,她顿时皱了眉。
自从一年前孩子没了,她就不时会痛经,痛得严重时,躺床上根本就动不了。
刚才在御园或许是吃了那石斑鱼,又喝了薄荷海带汤,都是大寒的食物,加上她刚来姨妈,痛经就发作了。
坚持了几分钟,那种痛感更加强烈,温婉的额头冒出冷汗来。
眼看下了山,温婉终于忍不住出声,语调都变了:“顾廷州,你看到药店停一下,我买点药。”
“你怎么了?”
顾廷州踩了脚刹车,侧头就看到温婉满头大汗淋漓,捂住肚子,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她痛得眼泪都出来了,抓紧车门道:“我…就是痛经,吃药就好。”
温婉弯了腰,两手捂住腹部,痛得哼了起来。
顾廷州脸上闪过一抹苍白,心脏都揪了起来:“你忍着点,我马上带你看医生。”
打开她那边的车门,顾廷州抱住她就飞速跑进前方的一家小诊所。
温婉抬了抬眼皮,下一秒就晕了过去。
失去意识的瞬间,听到一道惊慌失措的声音:“婉婉,你别吓我!”
“医生,你救救她,我求你救她。”
看到眼前男人失控的猩红眼眸,医生立刻给温婉做检查:“她怎么了?”
顾廷州道:“她痛经,痛晕了过去。”
医生瞪圆眼睛,原来是痛经,他还以为这女孩快死了。
“别担心,痛经是女孩子正常的生理现象,吃点益母草,打点止痛药就能好。”
手臂注射点滴的时候,温婉醒了过来。
那种痛经的感觉逐渐平缓,温婉看到眼前站着的顾廷州,看到他打石膏的手臂似染了血:“你的手又受伤了。”
应该是他刚才从车里抱她过来诊所,动作太大,伤到了那骨折的手。
顾廷州看到她睁了眼睛,张臂就紧紧抱住她。
感受到他全身抖得厉害,温婉轻拍他的后背说:“我没事了,一点都不痛了。”
温婉逐渐抬头看着眼前昏黄的一盏吊灯,闪呀闪,闪得她也有些鼻子发酸,也不知道这种酸意从哪儿来,只是挺莫名的感受到了顾廷州惊慌害怕的情绪。
“顾廷州,我好了,真的。”温婉轻轻抚拍着他的背。
顾廷州抱紧她,怎样也不想放开。
直到药水打完,医生进来道:“我开了两天的药,按时吃就会没事了,基本问题不大。”
出了诊所,温婉看到车往陌生的方向开,直到看到那座海边别墅。
进入屋里,温婉看到纤尘不染,想是应该经常有人过来打扫。
她扫到顾廷州右手小臂那伤:“顾廷州,你还是去趟医院吧,你这石膏得拆了,照个片子看里面骨头有没有出问题。”
顾廷州似没听到般,只顾着给她泡益母草药,叮嘱她趁热喝。
温婉喝完,把杯子放眼前的茶几上。
她的肩膀披上顾廷州的外套,他道:“想休息一下吗?床整理干净了。”
温婉秀眉轻拢:“我看我先回去吧,我肚子不疼了。”
想到顾廷州如今都已婚,她跟他也不适合单独待在一起。
何况她一年前就决定了跟他撇清关系,怎么又能牵扯不清。
即便刚才在诊所有刹那的感触,可她也是个十分清醒的人,人生有明确的目标,不愿再走回头路。
她走到门边,听到顾廷州问:“男朋友对你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