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说,刘儒行立刻上前打开了箱子。
看着箱子里的奇珍异宝,刘儒行频频摇头道:"我想我也该成亲了,这礼真让人羡慕!罗夫人不来瞧瞧吗?"
罗湛陌这便放开了她,桑锦幽起身走到箱子前,看着箱子里的珊瑚翡翠,珍珠古玩,这些奇珍异宝,她从小到大收到无数,倒也不惊。
弯腰拿起一个玉石的九连环,这玩意她小时候也长跟着家里的哥哥姐姐一起玩,却没见过如此精致的。
紫萱一早就看到箱子里有一串东珠,见桑锦幽并没有拿过那串项链,连忙上前捧起来,"这珍珠项链可真漂亮!赵总镖头,这是东珠吗?这么圆润的一串,可不好找吧!"
一直很安静坐在一旁的赵墨花讥讽一笑道:"这是我爹送给罗夫人的,紫萱姑娘,你拿着不太合适吧!"
紫萱脸色骤然变色,讪讪一笑,垂下眼眸,闪过一丝恨意,"妾身没想跟姐姐抢啊,只是觉得漂亮,问问而已。李姑娘多虑了。"
赵总镖头回头厉声道:"墨花,怎么说话的,你娘教你的礼仪都学哪儿去了!这是罗府,不是随便撒野的地方!"
"爹,你老糊涂了!我娘生下我就死了!她怎么教我?"
"你这个不孝女--"赵总镖头执起桌上的酒杯直直朝赵墨花砸过去。
这原本是可以轻易躲开的,赵墨花却是铁了心似的,站在原地不动弹,酒杯砸到额头,血顺着眉毛流了下来,她强硬地连眼睛都不眨一下,那眼里的控诉和委屈让赵振岭心里满满的愧疚,又拉不下脸道歉,只能坐在桌前不停地喝酒。
罗湛陌猛地站起来,"赵大哥,你这是做什么?罗继,快去找大夫。"
桑锦幽这时也才反应过来,"梅兰,快送李姑娘回房间,爷,我跟去看看!"
"快去!"
"二爷,妾身也跟去看看!"紫萱起身说道。
罗湛陌看了一眼老神在在喝酒的王卓,道:"不用,你就在这里。"
紫萱笑得更灿烂,微微一福身,"妾身领命!"
送赵墨花回到房间,相对于桑锦幽等人着急地找东西帮她止血,赵墨花却非常淡定。
瞧了一眼桑锦幽,心里不知是怨是气。
"紫萱只不过是一个风尘女子,你可是二哥明媒正娶的妻子,你为什么处处退让?"
桑锦幽拿过梅兰递过来的手帕,正要帮赵墨花擦拭额头的鲜血,突然听她这么一问,微怔一瞬,才继续手头的事。
"嘶--"赵墨花痛得冷吸一口气。
梅兰上前道:"小姐,这事还是让奴婢来做吧!"
从没有服侍人的经验,桑锦幽只好挪开位置,坐在了赵墨花对面。
"我问你话呢?"
"紫萱姑娘虽然风尘女子,却不卖身。进府为妾也不算高攀。李姑娘为何如此激动?"
赵墨花一把推开梅兰,拍桌道:"你到底喜不喜欢罗二哥?他都答应我爹要娶我了,竟然临时变卦说要娶你,还娶得那么急。他为了你失信于我爹,答应我爹那么多无力的要求,你竟然一点都不在乎他?你对得起罗二哥吗?"
罗湛陌曾经要娶赵墨花?这事桑锦幽一点都不知道。
难道她无意间拆散了一对有情人?罗湛陌娶她,是被逼,这无关情爱,她也没资格去讲那两个字。
想了半天,她才小声建议道:"要不,我主张将你和紫萱姑娘都接进府,相公不会亏待了你们。"
除了这几日,以之前罗湛陌对她的态度,必定不会亏待了两个有情的姑娘。
"你?"赵墨花震惊地盯着她,许久之后突然大吼道:"疯子,你真是个疯子!你们都是混蛋,我爹娶了不要脸的寡妇,罗二哥不要我了,现在你竟然要把我接进来当妾,桑锦幽,你真是有病!"
罗继带着大夫进门,刚好听到最后一句话,尴尬地朝梅兰和秀珠笑笑,这是咋了啊?
赵墨花满脸泪花,推开罗继和大夫跑了出去。
罗继拽了一下距离最近的秀珠,凑近小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秀珠怒睨了他一眼,小声斥道:"离我远点,问姑爷去!"
赵墨花一路跑出了罗府,任由额头的鲜血往下流,她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狠狠扎了几下似的。
爹爹的薄幸,罗二哥的疏远,他们全部抛弃她了。
夜色正浓,街上没有多少人,赵墨花捂着额头,只觉得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你们都不在乎我,那就一辈子别管我!”
这边,罗家几乎出动了全部家丁寻了一圈都没找到人,赵总镖头又气又急,"当初就不该带她一起走镖,这好好的女儿家都成什么样了!"
王卓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一双三角眼时不时瞟向紫萱,笑着劝道:"赵总镖头,这墨花还是个小姑娘,自然思虑不周,找回来好好说说就成了,可别再动手了。姑娘家脸上留个疤,以后可不好找婆家。"
"王大人说的是。"赵总镖头朝王卓行了个礼,又看向罗湛陌,"湛陌,我还是要出去找找。坏了大家的雅兴,下次,赵某自当赔礼。"
赵总镖头说完话便大步流星出了前厅,罗湛陌无奈看了他背影一眼,转身拱手向王卓致歉,"王大人,今日扫了你的兴,草民在此请罪了。"
王卓眼里闪过精光,假意伸出手扶他的礼,却没有真碰到罗湛陌,笑道:"这可不敢当,罗老板一句话,这金陵城有几个人不买账的!"
"这话可不敢当。有些事,没有王大人的首肯,怕是皇亲国戚想碰一下都不行。"罗湛陌笑着看他。
这话听着舒服,王卓目光又瞟了瞟旁边,若有所指地开口,"罗老板不止生意做得好,娶的夫人可是金陵城有名的美人。如今又有紫萱姑娘相伴,美人环绕,家财万贯,我不过一个替人办事的跑腿的,哪里有你这般快活!"
"王大人这话便是错了,我只知自己有一妻,何曾有其他人?"
王卓上前一步,伸手抓住罗湛陌的胳膊,严肃问道:"此话当真?"
"自然!"
紫萱站在一旁,只觉得夜深露中,秋天的夜却是冬天的寒。
她总算知道罗湛陌为何把她接进府里了。
可是要她陪那个老男人,她是万万不可的,盯着罗湛陌的背影,她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瓶子……
桑锦幽一直在房里等着,秀珠和梅兰也跟着出去寻人了,这赵墨花是在她的照顾下跑了,这要是在外面出了什么事,她难辞其咎。
门外脚步声逼近,桑锦幽欣喜地上前打开门,"人寻到了吗?"
来人却是罗湛陌,他脸色暗红,一只手撑着门框,似乎不是很舒服,眉宇紧蹙。
桑锦幽反应过来,急忙搀着他往房里走,"爷,您喝多了。"
"别碰我!"罗湛陌突然厉声吼了一句,一把推开了桑锦幽。
被推得一个趔趄撞到了柱子上,桑锦幽忍着背上的剧痛,诧异地看着他,不敢相信他刚才的举动。
罗湛陌是在气她把人看丢了吗?
忍着背上的痛,桑锦幽还是乖乖上前,却不敢立刻扶起他,"爷,李姑娘还没找到吗?"
罗湛陌紧闭上眼,一只手揉着太阳穴,拼命地大喘气,听到桑锦幽的话这才慢慢缓下来,声音沙哑地问:"幽幽?"
"是我,爷,怎么了?"
桑锦幽刚回答完,罗湛陌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人锁在怀里,低头焦急地寻找她的唇。
"爷……啊……你不要……"
罗湛陌双手飞快地解开她的衣,他何曾如此狼狈, "该死的女人!紫萱!"
桑锦幽恍惚中睁开眼,脸上的情潮慢慢退却,只剩惨白的脸色,把心头的闷痛压到心底,她是罗二夫人,这些合该她做的。
闭上眼睛,认命地搂住他的脖颈!
半夜起身,罗湛陌一脸铁青地走出房间,桑锦幽在他离开的那一刻睁开眼睛,平躺在床上,望着纱帐久久没有眨眼。
"桑锦幽,这日子挺好的。比起之前,该知足了。"
大脑不受控制地想起很多过往的事情,前世的一切历历在目,依旧是她最痛的伤。
……
"给我传令下去,桑夫人葬于我的陵寝中,与我同棺!"辰王一脸阴狠地下令。
满座下跪的仆人各个战战兢兢,喘息声都不敢大一点。
"不行,我不同意!"辰王妃何紫嫣愤怒地走进大堂,"她一个妾氏想要进皇室宗陵,皇甫悯,你疯了!"
辰王缓缓抬头,似修罗一般的双眼扫过何紫嫣,"王妃品行失修,三年无所出,给我奏上去,本王府里其他夫人皆可为妃!"
何紫嫣突然大笑起来,指着辰王道,"皇甫悯,你就是个疯子!你把人逼死了,桑府满门,如今无一幸免,你现在又扮深情,我真可怜那个女人!"
"给我拉下去!"辰王一声令下,何紫嫣被拖了出去。
辰王站起来,目光看向门外,阳光正好,他却怎么都走不到阳光下。
"本王死后,不管谁为王妃,本王必与桑夫人合葬。"
……
"不,不要……呜呜……辰王……放了我……"
罗湛陌正要上床的身躯突然僵住,黑暗中,他僵硬地转过头看着睡梦中吓得颤抖的桑锦幽,攥紧拳头!
"要我怎么相信你与辰王之间清白?要我怎么相信你不是暗地与他在山庙相会?桑锦幽,我该置你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