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皇宫,又是风王府,我折腾了一晚上,肚子也饿了,是时候地咕咕叫了几声。
我从怀中把沧月给我包的糕点拿出来,笑道:“沧月,还是你有先见之明。”
拿起糕点一块咬在嘴里,又把剩下的送到沧月面前,示意他一起吃。饿了时吃这糕点只觉得格外香甜,更何况身边还有个又帅气又聪明的人陪着。
我边吃边问:“你觉得此局何解?”
虽然有些麻烦,但在我心里其实不怎么担心这事。毕竟临城有我爹和哥哥在,风王权力再大,能大得过我爹?
“和风王说明你身份,是最简单的办法。”沧月应道。
“我才不想认这疯子做哥哥呢,嘉元的事我已经猜到一二了,他不是好人。”
“许多事未必是你表面看着这么简单,尤其是嘉元之事。”
“简单还是不简单,我都不想认他。我娘交待过,我一定要离皇宫远远的。”
“那就让你爹帮忙。”
我不觉笑出声来:“你说我爹不会被他这糊涂儿子气到吧?”
“不至于,这么多年风王从未放弃过找你,你爹心里早就有数。”
“真是我爹教出来的好儿子。”我感慨道,“想不到我上官白雪此生第一个说要娶我之人,居然是个疯子哥哥,看来这些年躲着他果然是对的。”
空气中大约沉默了一阵,我一直在吃着东西,未曾注意到沧月的神情。
“或许你曾和人有过婚嫁约定,只是忘了而已。”忽而沧月的声音传来,“如此,这风王便不是第一个说要娶你之人。”
许是太饿了,注意力全在几块糕点上,以至于沧月神色和语气的改变,我都没注意到。随口接话道:“从小到大,我忘记的事确实很多。”
沧月不接话,静静坐在一边。
意识到沧月的说话内容后,我双眸忽而一抬:“莫不是你知道?你们丽安镇连这么小的事都能知道吗?那你快告诉我,第一个人说要娶我的人是谁?”
沧月仿佛被我吓到一般,轻咳了几声,目光带着几分慌乱,转向了一边,略过了我的问题。
看他这模样,我也没再追问了,继续吃着糕点。
刚刚被风王一搅和,把上官北的事丢到一边了。现在安静下来,又回到了怎么也想不通的浆糊脑袋状态了。
沧月一向擅长观察,见我这模样问道:“今日进宫出意外了?按理说你不应该回来这么早才对。”
“这件事我实在想不通,你帮我分析分析。”
沧月点头。
上官北前面才叮嘱我不要对任何人提及此事,我转头就给忘了。把见到上官北的前前后后,聊天时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告诉了沧月。
“你觉得我娘会在哪呢?”
沧月默思片刻,又问道:“你娘离开白家前曾遇到了哪些人?你仔细想想,不要漏过一人。”
我又把去年到白家时治病救人、找药引、遇到鬼婆婆、无双剑客和丽安镇交易等事细细道来。
沧月听后陷入沉思,我在边上默默等着。
“你娘应该与上官北见过面了。”沧月回复道,“至于她人具体在哪,并不好猜,很有可能是藏起来了,不然上官北的身份早就被识破了。”
折腾了这么一大圈,我还是没见到娘亲。
娘亲,所以你到底在忙些什么呢?
“鬼婆婆的身份是其然国天蝎教的前圣女。”又听沧月说道。
“那这和我娘有什么关系?她为什么要害我娘?”
“天蝎教圣女一向是能者居之,而鬼婆婆口中那个夺走她一切的人,应该指的是取代了她圣女之位的人。当时你赶过去救你娘时,你娘已经和鬼婆婆交手了许久,她们在交手期间谈了什么你并不知道。你娘或许早猜到了鬼婆婆和她口中妖女的身份,也猜到了那人定是和自己容貌很像。
沧月将目光正视着我:“白雪,你觉得这世间谁会和你娘容貌最像?”
“北姨?”我瞪大双眼回道。
“鬼婆婆还把你认成了硕达王的孩子,所以你娘定会猜到上官北或许和硕达王有关,至少和天蝎教有关。”
回想起在白府时娘亲说到鬼婆婆时的情景,沧月的推断应该是没错。
“所以我娘把我放在白家是为了去其然国找北姨?”
沧月点头:“她们姐妹二人定是见过面了,所以上官北才知道了你娘的身份,才会以你娘的身份出现在皇宫。”
“那你觉得北姨入圣国皇宫是要做什么呢?”
“可能与你派往事有关。”
沧月能帮我分析到这,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可惜,我依旧没有我娘的消息。
在这小小的、空空的、破破的房子里,我和沧月两人正靠墙而坐着。
“沧月,你怎么会对其然国之事都那么清楚?”
沧月沉默了一会,听他应道:“知道一点。”
这还是一点啊?真是谦虚。只是,为何说到其然国,沧月脸色这么暗啊?
“对了,我答应了北姨,她的身份谁也不告诉。”
“以你耳力,这周围可有人偷听?”
“没有。”
“那便不会有事。”
我会心一笑。
似乎从沧月身上感觉到了隐隐的笑意,少了几分冷意,多了几分柔情,又听他问道:“风王之事,你既不想坦白自己身份,可有应对之策?”
“以前我遇事,都是打一架就跑了,可是不适合眼下情况,就算这次我跑了,风王也能找到白家去。”这真是头疼,把期望寄予沧月身上,“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在我的认知里,聪明之人的眼眸大多是深邃难懂的。但眼前沧月双眸却是异常清澈,清澈到能清楚地看到里边璀璨的星辰。
“风王若与你没有血缘关系,可是你心中夫君的模样?”
“自然不是。”我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那你理想的夫君,会是何模样?”
“我的夫君就得是……”
眼前是一幅丰神俊朗仙人之容颜。
顿时间,面色腾地一下就烧红了,心跳不受控制地拨动着。嗓子仿佛突然发不出声音一般,另半句话就被淹没在这莫名的悸动中。
眼眸正对上沧月灼灼目光。
此时屋内明明只有一盏昏暗的灯光,却仿佛看到了沧月眼中万道霞光。
忽而一种莫名的滋味蓦然浮上心头,心跳得更甚了。
略带慌乱把视线从沧月身上挪开:“我……我……大概知道要怎么做了。”
夜晚是寂静的,寂静得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跳和呼吸之声。
烛光摇曳,光芒虽弱,散发的却是无限柔情与温暖。
我和沧月谁也没有在这一刻打破这份彷若永恒的寂静。
轻靠在沧月肩上,悠然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