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城,名剑山庄。
端木锐中寒毒的消息刚刚送到。
翡翠城与兰宁之间路途遥远,若不是有丽安镇的消息渠道,怕是这消息无法如此之快送到。
得知兄长身中寒毒,端木铃哪还能淡定得了,当即带人往兰宁方向而去。
但是,她才刚刚出城门,突然停了下来,来回思考几番后,又折了回来,转而往鬼狱方向而去。
鬼狱门口来接见端木铃的依旧是雷默,鬼狱之人只要见到端木铃便默认她是来找雷默的,直接把雷默叫了出来。
端木铃未说一个字的废话:“我要求见掌门!”
她这神态比当时名剑山庄丢剑时还要严肃几分,雷默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出事了?”
“我要见掌门!”端木铃又道。
雷默本就是个话不多的性子,微微一点头,将端木铃带进了鬼狱。
自小在翡翠城长大的端木铃,这鬼狱门口也来过无数次,但进到鬼狱里边,还是此生第一次。
不愧是鬼狱,里边阴森的气氛很是搭他们这名字。若是放平时,端木铃进到这里,定是要生出几分害怕来,但此时的她,全然顾不上这些情绪。
鬼狱掌门还坐轮椅之上,见端木铃这样子,眼珠只是稍微转了几下,便猜出了她来意:“名剑山庄那小子出事了?”
端木铃跪在了鬼狱掌门面前:“晚辈来此,是求掌门告知解寒毒之法!”
寒毒?
这话让鬼狱掌门身边的巴松,以及端木铃身后的雷默都是一惊。
“你是说那小子中了寒毒?”鬼狱掌门确认道。
“是!”端木铃再一次问道,“掌门可知解毒之法?”
一阵冷风吹过,鬼狱大厅突然就寂静无声。
鬼狱掌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当年凡一啸中毒之时,你祖父、上官锆、周琳以及我,合力在四处寻寒毒解毒之法,终是没能保住凡一啸的性命。”
端木铃身子一软,但立即又撑了起来。
如今兄长出事,爹爹急火攻心,病倒在床,这消息不敢告诉祖父,如今整个名剑山庄就靠她撑着,她不能倒下。
“还请掌门告知哪里可以寻到解毒之法?”端木铃强撑着又问道。
鬼狱掌门凝神思索着……
雷默目光就没离开过端木铃,看她这强撑样,内心犹如被百爪挠心,难受不已。以前端木铃无论有什么事都会与他说,如今名剑山庄接连出事,她都是一个人独自扛着。
雷默在动摇,当初做那决定究竟是对是错。
“寒毒出自天蝎教。”鬼狱掌门的声音传来,“此时去天蝎教寻求解毒之法,显然不实际。北桑的绍庆兄弟二人,每年都会去天蝎教与他们比毒,或许会知道一二。”
绍庆兄弟在北桑国师府,端木铃之前去过一次,离翡翠城并不算远。
“多谢掌门!”端木铃一礼,便着急向外走去。
雷默眼中写满了不放心:“师父,弟子……”
“去吧!”鬼狱掌门应道。
“是,谢师父!”雷默施展轻功便追上了端木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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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桑,国师府。
端木铃和雷默二人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才被请了进去。
此时,罗奇绍庆并不在北桑,他们二人见到的是文山绍庆。
“少庄主中了寒毒?”文山绍庆意外道。
端木铃抱拳:“文山公子见多识广,又深谙各道毒术,还望能告知解毒之法。”
“寒毒可是万毒之最!”文山绍庆感慨道,“我北桑十二道禁术和三十六道蛊毒加起来也比不过它。”
“可有解毒之法?”眼前是端木铃唯一的希望了。
文山绍庆略思片刻后,肯定道:“有!”
端木铃眼前一亮。
“但也和没有差不多。”文山绍庆补充道。
端木铃脸色又跟着暗了下来:“还请文山公子告知,我名剑山庄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文山绍庆轻声一句叹息:“我这有三个法子,至于要用哪个,能不能成,都看少庄主的造化了。”
端木铃眼巴巴地等着后文。
“第一,周门有一药叫灵仙,此药专给弥留之际的人服用,服用后可延续一年左右的寿命,但时间一到便是死,这其实算不得是解毒之法。”
“那第二和第三呢?”端木铃问。
“这第二也不算解毒之法。我北桑有一种蛊毒名叫共生,乃成对使用,两人同时种下此蛊,便能共享寿命。也就是说,如果有人能和少庄主同时种下共生,他便能获得另一人余下的一半寿命。但若是那人死了,你兄长也得死。
“其实此法不过是凑数的,因为现在我北桑中没有共生蛊虫。如此宝贵之蛊虫,就算有,也会先送到王室。”
这法子说了等于白说,所有的希望都在那第三个办法上了。
端木铃心跳突然变快,心中担忧之感,越来越强。文山绍庆不过是停顿了片刻,端木铃便觉得过了百年之久。
手上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温暖,端木铃知道这是雷默给自己的安慰。
“这第三是真正解毒之法,寒毒的解药便是寒毒本身。”
终于等来了文山绍庆的话,但端木铃却没有听懂:“此话何意?”
“其然国天蝎教中有门功法叫寒冰诀,此法可利用寒毒改变人的身体状况。”文山绍庆解释道,“但是前提是,被救之人得受得了这寒毒才行。”
寒冰诀?这名字听着有些熟悉,不过片刻端木铃便想起来了:“就是去年在圣国江湖中惹事的妖女所用之武功?”
“对。”文山绍庆一笑,“但你们既然有求于她们,还是莫叫人家妖女得好。”
“可是去哪能找到她们?”
“你们圣国江湖之事,我便不知道了。”
不管如何,总算是问到了寒毒解毒之法。端木铃和雷默道谢后,便准备离去。
“二小姐,稍等。”文山绍庆叫住他们二人,再次笑道,“或许有一人可以帮你们。”
“还望告知。”端木铃立即道。
文山绍庆依旧是他那副温文尔雅之书生模样,缓缓道:“就是前段时间,二小姐结识的那位影儿姑娘。”
“影儿?”端木铃眼前立即出现了影儿的样子,影儿送她的摘星鞭还好好收在名剑山庄兵器库中。
文山绍庆又道:“我与影儿是朋友,答应过要替她隐瞒身份,所以不便告知你们。但以我对她的了解,或许能帮上你们。再者,找她可比找那两位来无影去无踪的妖女简单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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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府,素安居。
白帆连日赶路,再加上今日运功给上官白雪疗伤,消耗不小,此时正在房中静心打坐调息。
他所练承元功,虽然厉害,但因为只有一半心法的原因,难免有差错,也就限制了他必须劳逸结合,不能长时间连续如此大的消耗。
敲门声响起,接着是白印的声音:“二少爷,老爷唤您过去一趟。”
正好,上官枝影之事,他也要向白老爷禀报。
白老爷书房。
“师父。”没有外人在时,白帆一直是如此称呼白老爷,“您唤徒儿有事?”
近一年有上官白雪在白府里,细心为白老爷调理身子,他气色一日比一日好。
“雪儿刚来找过为师。”白老爷说道。
上官白雪那些小心思,白帆了解得透透的:“可是来说小语之事?”
白老爷没接话,等着白帆继续说。
“以雪儿那性子,定是要来和师父说:小语是真正的白家女儿,这二小姐的身份自然应该还给小语,她本来就是白家义女,义女这身份更适合她。”
“你既都猜到了,便去劝劝雪儿。”
一让白帆干活,他总习惯性地摆出不乐意态度:“师父,怎么总喜欢把这事交给我,你找大哥去不也行吗。或者陈脉,他巴不得天天往瑞雪阁跑。”
白老爷微微一声叹息,目光悠远,语重心长道:“舟儿不是块练武的料子,以后上官山庄就靠你和雪儿了。”
“徒儿都明白。” 白帆说到这停顿了一下,“再者,不是只有我和雪儿,徒儿此行还遇到一个人。北姨的女儿,上官枝影。”
“北儿?”白老爷许久未曾听这个名字。
“正是。”白帆将一路所遇悉数讲了出来。
白老爷听久久不能平复:“没想到大师兄竟连我也瞒着。”
“此事过于复杂,又牵扯皇室,大师伯定也是有皇命在身,不方便告诉我们。”白帆又道,“若非徒儿此趟遇到影儿,怕我们也是无从知晓北姨的踪迹。”
书房中突然安静了一会,白老爷缓缓来回踱步,双眼半眯着,似全神贯注在想着。
许久,白老爷开口道:“以北儿性子,她去江湖各大派挑事再正常不过,这是她会干出来事,但她为何会去皇宫?”
这事白帆也思考了许久:“会不会是因为太子?或是想借用朝廷的力量,报当年上官山庄和周门血仇?”
“朝廷和江湖两不相干,北儿若真如此做,打破了这规则,怕是要天下大乱了。”白老爷忧心忡忡道。
眼前气氛太过沉重,白帆转而一笑,轻松道:“也许只是我们师徒俩想得太严重了,或许另有原因,下次我去临城时,再问问大师伯。”
白老爷点了点头,又道:“刚刚雪儿来问我铸剑令牌在哪,说是要替师兄取回无双剑。你一会把令牌给雪儿送去吧。现在也只有他能抵挡剑中的寒毒,剑就先放她那吧。”
白帆嘴角一弯:“这丫头还真是事事替他人考虑。”
随即又想到那身中寒毒的端木锐和落茗,到底是因为无双剑让他俩中毒,白帆心中并不好受。以上官白雪那性子,只会更难受。
这一关,到底该如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