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今日在山洞中见了那些毒蛇,夜里做梦竟也梦到了蛇,还梦到了受重伤的娘亲。
“娘!”
一身冷汗从梦中惊醒。
帐中空空如也,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睡前放在桌上的茶,这会已经凉透了,带着丝涩味直入心脾。
一丝惆怅涌上心间,从未与娘亲分开如此之久,也不知娘亲现在在哪,过得如何?
帐外响起脚步声,接着一个温煦如春日暖阳的声音传来:“做噩梦了?”
见太子的身影,不自觉扬起嘴角:“哥,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还不是因为白天被你点了睡穴给闹的。”太子坐到了桌边。
于是,我们从那连孟义都解不开的点穴手法,聊到了小时候被追杀的种种。
太子听后道:“原来点我睡穴这招,是和母后学的。”
白天的我下意识就那么做了,如今想来应该是受了娘亲影响。现在站在了娘亲的角度,越加理解她当时的做法。
太子大约是从我眼中读出了这份对娘亲的思念:“想母后了?”
我点头。
“远志回来后,把你们在山中发生之事都细细回禀了。”太子又道,“当时山洞中一片漆黑,你单凭声响就判断说洞中有蛇。你到底是如何练出这么好耳力的,连师父都说你耳力在他之上。”
想起刚刚梦境,神色不自觉暗了几分。
“怎么了?”太子关切的神色出现在我眼前。
“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是小时候我与娘亲遇险的一段经历。”我缓缓讲道,“只记得那时我还很小,我们被人追杀,娘亲身受重伤,躲进一个山洞中后,娘亲便昏迷不醒了,我找了树枝把山洞口挡住,只希望能躲过那些杀手。
“但是三天三夜,他们一直在外面搜寻。我不敢出去,当时我们身上没有干粮,就靠着身上的一小瓶糖和洞口流下的水过了三天。后来身上的药也用完了,但娘亲还没醒过来,反而发起了高烧。
“那时的我,被黑暗和恐惧死死地揪住。我甚至觉得那收命的小鬼就在我娘身边等着,双眼死死地盯着娘,我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杀手实在找不到我们,便在山上放了许多毒蛇。那时的山洞也是漆黑一片,毒蛇闻到血的味道找到了我们,但黑暗里我什么都看不见,只能逼着自己用声音去辨别蛇的位置,不断地挥舞着手中之剑,不断地听音辨位,将蛇斩杀。
“我清楚地知道,我一条都不能遗漏,否则我就保不住娘的性命。
“见毒蛇也没能逼出我们,杀手们终于放弃了这座山,转而到附近的山上继续找着。但是,他们离我们不远,我仍然不敢出去,于是我这些蛇烤熟,做成了肉干。又等了两日,娘终于醒了过来。”
夜一如既往的安静,有太子在旁,似乎这噩梦也没那么可怕了。
“随我回宫吧,以后哥哥护着你。”太子的关切就在这寂静中响起。
他简单的一句话,总是能让人感觉到温暖。
“哥,娘不让我和皇宫中人多接触,我最听娘的话了,定是不会回去的。我在白家呆得很好,爹也派了许多人在兰宁保护着我,这一年来,别说追杀了,连找我麻烦的人都没有。你要不信,你问大师伯。”
“父皇母后安排的,我自然信。”太子轻声一笑,柔声问道,“白家人待你如何?”
“自然是很好的,你从那璀璨夺命珠中就能看出白家待我如何了。都说商贾之家唯利是图,但白家人却都是重情重义。
“义父身为祖父的二弟子,虽武功尽失,虽改名换性,但狭义之心未变。此次来嘉元赈灾,也是竭尽全力,未曾有过一丝犹豫。白家里和我同辈的那几个孩子,也都继承了义父风范,待人处世,光明磊落。
“还有二夫人青姨,她给我的感觉和娘亲很像,我身上这件衣服,就是青姨一针一线缝的。
“在白家呆在的这一年多,我最大的感受就是明白了安定和家的意义。”
……
娘亲,你知道吗?
哥哥对我可好了。
本是透凉的噩梦之夜,因为有哥哥在,暖得如人间四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