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肆康说让我等他回来继续解穴,我等了一天一夜。
清晨,院子里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我以为是修家兄弟回来了。
却听到外面樊香的声音:“小猴子,家主病重,我没有给你带果子,也没有心情陪你玩。”
她声音有些沙哑,似乎刚哭过。
樊文峰当时好心把我从海里打捞上来,让我免受漂泊之苦。樊夫人提议将我放在这老宅,派人细心照顾我。
如今我刚醒来,这樊文峰生病了。樊家的这分恩情,老天爷这么快便给我机会报答了吗?
我虽然武功全失,但是记忆还在,医术还在,给人看病应该是没问题。
樊香进到屋子里,看着在屋子里的我很是奇怪,还看了看床上,空空如也。
“你是谁?你怎么在这里,原来躺在这床上的女子呢?”
樊香不认识我?
是,修肆康又给我解开了几个穴,想来现在的模样发生了一些改变,和之前躺着的时候不一样了。
我无法说话,用手势比着,我就是床上躺着的那女子。
樊香似乎看懂了,看着我身上衣服,是她给我换上的,试探问道:“你就是那个女子?你活过来了?”
我点头。
她一时接受不了,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我想着她能经常来照顾一个死人,想来胆子应该很大,没想到她居然还晕了过去。
修肆康给我解穴的银针还在,我用那银针给樊香扎了几针,她即醒了过来。
樊香看着活过来的我,还是不敢相信,不知该怎么接受这个事,忙从地上爬起,站到一边,和我保持着距离。
那表情有惊悚,有害怕,更多的是不敢相信。
可惜我脸上还有僵硬,无法做表情,无法给她一个微笑安慰她。我用手势比着让她别害怕。
樊香缓了好久:“你是人是鬼?”
我走进樊香,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我继续向前,樊香没再退。我将她手放我心脏面前,让她感受到我的心跳和体温。
“是热的,心在跳动。”樊香不可思议看着我,“你真的活过来了?”
我又是点头。
这次樊香没再晕了:“你模样怎么有些不一样了?”
解穴之事我没法解释,我又在比划着我懂医术,可以为她家主治病。
樊香似乎听不明白,我又在樊香手上写字,想把话写出来,但又听樊香道:“我不识字。”
好吧,不识字的话,只能再比划了。
我将银针展示给樊香看,又把手放在樊香脉门上,一番比划后,总算听樊香说道:“你是想说你会给人看病?”
我点头。
樊香大悟:“你听到我们家主重病,所以你是想给我们家主治病?”
我又是点头。
小猴子在一边兴高采烈地跳着,仿佛在替我高兴。
樊香看着小猴子:“我一直以为这小猴子是因为我救了它,它才留在这老宅,原来它是因为你。”
我又点头。
“家主和夫人都说,你是某位高人的弟子,是真的吗?”
我所学都来自周门,他们肯定都是高人了。
我又是点头。
樊香刚刚的惊悚一扫而光,对我一笑:“难怪你会在这时醒来,看来家主福星高照,这下有救了,我这就带你去。”
走前,我想着给修肆康留句话,但屋子里并无纸笔。
院子地面上并未铺石头,还是泥地。我捡起一根树枝,在院子里的地上写上:“给恩人治病,去去就回。”
跟着樊香离开了这所老宅。
我没看到的是,小猴子学着我的模样,拿着树枝在地上画来画去,把我刚刚写的字全划掉了。
小猴子向来最爱模仿人,我竟把这忘记了,没有防着它。
樊香一路向梅州城走去,从老宅到樊府走了大半个时辰。原来樊香每次都是走这么远的路来照顾我的,真是辛苦这丫头了。
樊家。
樊夫人听完樊香说后,也是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看着我:“真……真的活过来了?”
我对樊夫人点点头。
“夫人,这位姑娘真的是高人弟子,她是来为家主瞧病的。”樊香不可思议道。
樊夫人仍是不敢相信地看着我,缓了好久,才开口问道:“敢问姑娘怎么称呼?”
我在樊夫人手上写了“上官”二字。
“上官姑娘?”樊夫人道。
我点头。
此时一个小厮跑了出来,着急道:“夫人,家主又吐血了。大夫说……大夫说……您快来看看家主吧。”
樊夫人不淡定了,立即向屋内冲去。
“老爷,老爷。”樊夫人走到床边,边哭着唤道。
樊文峰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一边大夫摇着头,叹着气:“夫人准备后事吧,恕老朽实在无能为力。”
樊夫人突然想道什么,把我拉到床边:“上官姑娘,快给我家老爷瞧瞧。”
我仔细查看了樊文峰脉象,还有救。
我在樊夫人手上写上“烈酒”。
“好好。”樊夫人向身边小厮吩咐道,“去把家中最烈的酒拿开。”
一边的大夫见我在诊治,也留在了一边观看。
我又在樊夫人手上写道:“小刀。”
樊夫人有些意外,还是向身边樊香吩咐,去厨房拿把小刀来。
我解开樊文峰衣服,樊夫人看出我意图,忙上前帮忙。
小厮和樊香很快回来,我用毛巾粘着烈酒在樊文峰身上擦拭了一遍。
再我拿过小刀刺破自己手指,尝了尝手指流出的血,还好,这身周门医血还在。
我划破手掌,将医血滴入樊文峰口中,樊文峰还有些意识,将医血咽了下去。
在场中人看我这拨操作,都极为意外。
“周门医血?”只听大夫惊讶道,“敢问姑娘师出何人?”
我用手指粘些酒,在床边写上“无名。”
大夫更是惊讶了:“传说无名神医是一对母女,那女儿应该和你差不多年纪,你是无名神医?”
我点头,同时我发现手上的伤口很快就好了,这副身躯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无名神医,救人又救魂。”大夫激动地对樊夫人道,“夫人,樊老爷有救了。老天有眼,樊老爷真是善有善报啊。”
“求神医一定要救我家老爷。”樊夫人忙对我跪下,被我半路扶起。
我对樊夫人点头,示意会全力救治。
我在樊老爷身上施针后,坐到一边开好药方,并附上张字条,准备六个药炉和药罐。
樊夫人问道:“为何要这么多药炉药罐?”
一边的大夫替我解释道:“这是无名神医特有的煎药法子,如此煎出的药比寻常的效果好上数倍。”
樊夫人把药方给小厮:“赶紧去抓药。”
大夫见这边无他的事,向大家打过招呼后,离开了樊家。
樊家小厮很快便把抓了药回来。
一位蓝衣女子和一位黑衣女子几乎和小厮同时来到樊家。
樊夫人并不认识她们:“二位姑娘到访樊家,可是有事?”
蓝衣女子带着面纱,未看清她全貌,但那双眼睛极为迷人。
她盯着我看了许久,像确认了什么后,拿出了一朵梅花,黑子女子跟着也拿出一朵梅花,二人跪在了我面前:“蓝旗主陆蓝清、黑旗弟子卢夜朗,见过少主。”
卢夜朗我知道,是幻梅轩在梅州的医馆里的大夫,我特意让小厮去她那里抓药的。
蓝旗主陆蓝清居然也下山了,我曾听小燕说起过她,很是厉害,幻梅轩所有暗桩都是她布的,能与丽安镇旗鼓相当。
我将二人扶起来。
陆蓝清笑道:“少主,可算找到你了。若是我亲自出马还找不到你,就真是没法像轩主交待了,我这千里眼招牌也要砸了。”
我从小厮手上把药拿过,示意要煎药。
卢夜朗将药接过道:“少主,煎药就交给我吧。”
我点头。
此时樊文峰醒了过来,樊香高兴道:“夫人,老爷醒了。”
樊夫人忙走到床前:“老爷,你感觉如何?”
樊文峰脸色有些白,但已经清醒过来:“好了许多,真没想到我还能挺过这关。”
樊夫人看着我:“老爷,是无名神医救了你。”
樊文峰目光也看向了我。
樊夫人又道:“无名神医就是你从南海带回来的那位姑娘,她真的醒了过来,还救了你。”
若不是樊文峰,我还不知道会被那海水冲到哪里去,也许被鱼吃了都不一定。此份恩情,定是要好好感谢。
我在樊文峰和樊夫人面前跪下,陆蓝清也跟着我一起跪下。
我不能说话,陆蓝清替我说道:“多谢樊老爷樊夫人对我家少主救命和照顾之恩。”
说完,我们郑重地磕了一头。
“神医,使不得,使不得。”樊文峰道。
樊夫人忙过来将我们扶起:“当时夫君将上官姑娘从南海带回,本来是想将其安葬,但是见上官姑娘尸身不腐,甚是神奇。我们便把她安置在老宅中,期待着她还能醒过来。没想到,这日真的来了。”
“我家少主所受之苦皆为天下百姓,才能得上古战神翾翼庇佑,起死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