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铃失落着走了回来:“影儿,真是抱歉,我又没追上那小毛贼。”
凡无双嘴角一弯,原来她叫影儿。
上官枝影一个转身又坐回到自己位置,还给端木铃碗中夹了个菜:“怎么叫又啊?”
“今年七夕前,他从我这偷走了个香囊,那本来是我打算……”
上官枝影了然,笑道:“打算送给心上人的?”
端木铃对感情之事一直是有啥说啥,大方地点头承认。
“那一会我帮你问问他,我审人最厉害了。”上官枝影又道,“先吃饭。”
“什么?”端木铃没听懂。
“那是我的包袱,他不得一会再给我送回来吗?”
端木铃在想,是自己没听懂,还是影儿太过天真。她不会不知道包袱被偷意味着什么吧?难不成她觉得小偷偷东西,只是看一看还会还回来的?
“吃饭。”又见影儿给自己夹菜。
这姑娘还真是心善,端木铃心想着,盘缠都被人偷了还这般天真。异国他乡,她一个人要怎么走接下来的路?
但没过多久,端木铃就发现天真的是自己。
只见小毛贼一瘸一拐地回来,恭敬地将包袱送上,跪下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女侠饶小的一命。”
别说端木铃,就连坐在上官枝影身后的凡无双见到眼前一幕,也是惊呆了。
上官枝影为了等小毛贼回来,多吃了一会饭,这会只觉得撑得慌,摸了膜肚子,都懒得看那小毛贼一眼:“七夕前,你曾偷了端木姑娘的一个香囊,在哪?”
小毛贼面露难色:“香囊这么小的事,我怎么可能记得住。”
“呵!”上官枝影冷森一笑。
“我想,我想……”小毛贼瑟瑟发抖,抬头瞧了端木铃一眼,又低头回道,“我确实曾偷过端木姑娘的银子,香囊本就不是我目标,一块顺来的,当时就被我……丢……丢了。”
“你!”端木铃拍桌而起,自己视若珍宝之物,竟被他就这般丢弃了,气不打一处来,直踹了那小毛贼一脚。
没想到这轻功一的小毛贼,却连端木铃这一脚都躲不过。他双手一直在发抖,脸色越来越白,嘴唇也开始发黑。
被端木铃踹倒后,又连忙爬起来对上官枝影求饶道:“女侠,饶过小的吧,我再也不敢了。”
“算你走运。”上官枝影神色几分冷意,“初入圣国,不想见血。你既拿了不该拿的东西,自断双臂,方可保命。”
小毛贼心知此次惹上不该惹之人了,他看人一向准,怎么今日就栽在这小丫头片子上了。但眼下还靠这小姑奶奶赐解药保命呢,是半分架子也不敢有,又求饶道:“我虽是个贼,但从不偷穷苦人家的银子,我甚至还会把偷来的银子分给穷苦人家。只要女侠这次饶过我,我定洗心革面,劫富济贫,日行一善!”
上官枝影耳里哪听得了这些言词,不耐烦地瞪了一眼小毛贼:“滚!”
见眼前这姑奶奶起杀心了,小毛贼哪还敢多言,连滚带爬溜出了客栈。
端木铃见小毛贼这狼狈样,心中之气也消了大半了。其实她心里清楚,就算那香囊还在,雷默也是一样的决定,她和雷默之间的鸿沟与那香囊无关。
“其实我也是今年才知道,你们圣国有个节日叫七夕。”上官枝影又闲聊道,这个模样哪像是把小毛贼吓跑的女侠,只觉得是邻家那调皮捣蛋的小妹,“香囊丢了,那你送了什么给你心上人?”
“我自己又做了一个,但最后并没送出去。”
“这又是为何?”
端木铃看着眼前风尘仆仆的小妹妹,一笑:“陪你上去沐浴更衣,我再细细讲与你听。”
凡无双自然也是住在这家客栈中,他刚回房没多久,便觉得全身奇痒难忍。不停地挠着痒,但越挠越痒,半分也不得缓解。
堂堂剑客无双,武艺高强,平日里威风无比,哪想得到在私下还有这般“可爱”的一面。
白家的客栈向来是干净得很,更何况他住的还是其中最好的房间,怎么可能会突然间这么痒,莫非是吃错什么东西了?
凡无双当即想到了那个叫影儿的姑娘,就说这姑娘怎么突然间就坐到自己旁边来,还毫不见外地吃起了自己桌上的菜,敢情又给自己下药了啊。
他们就住在同一家客栈,凡无双奇痒难耐,自是要去找她的。
只是到了影儿门口,就听见里边正沐浴的声音。这人家姑娘在沐浴,他又怎么好闯进去,便在门口艰难地隐忍着。
上官枝影正在浴桶里舒服地泡着,嘴角是她一惯得意的笑容。算着时间,那凡无双身上的痒痒粉也差不多该发作了吧。敢那么肆无忌惮地盯着本姑娘看,没挖你双眼,真是便宜你了。
屏风外是正等着她端木铃。
话说,那小毛贼自客栈跑出去后,便被人蒙着头带到了一处隐蔽之地。头上黑布一掀开,便看到一个戴着铜色面具之人,身边还有几个高手守着。
小毛贼混迹市井,练得一身认人之本事,虽偶尔有看走眼之时,但眼前之人不可能看错,定是有权有势,得罪不起之人。
“你是朱驰的弟子禹知?”铜面人问道,话语中没有一丝温度。
小毛贼的眼神从害怕变成了惊愕,他确实叫禹知,他师父也确实叫朱驰。只是江湖中人都称他师父的名号千年神偷,很少人知道他师父叫朱驰。
“是……是。”禹知颤抖回道。
“你刚进翡翠城时,我便留意你了。”铜面人道,“你在名剑山庄附近逛了又逛,还用冒充别人的身份,几次进到了名剑山庄里面。”
禹知连忙招认:“小的确实是打了名剑山庄的主意,也曾偷了端木姑娘的银子试探他们轻功。但是到目前为止,除了那几个银子,我什么都没有偷……”
只见对面铜面人一个凛冽眼神,禹知又忙把话给咽了回去,闭上嘴,一句话不敢说。手因为中毒,还在颤抖着,嘴唇越发黑了。
“想保住这双手吗?”铜面人又问。
“想……想……”禹知又磕头,“求大人给个机会,小的什么都可以做。”
“朱驰可在翡翠城?”
禹知犹豫着要不要说,又被对方的气势吓到了:“在。”
“让你师父出马,从名剑山庄偷出一把剑来,再丢到我指定的地方。”
不过偷一把剑,对于他们而言并不算难事:“就这么简单?”
“无双剑。”又听铜面人一字一顿道。
“这……”禹知面露难色,“无双剑在名剑山庄禁地里,日夜有高手守着,里面还机关无数……”
就听铜面人冷笑一声:“所以只有你师父偷得出来。”
“但……那可名剑山庄……”
铜面人手指轻轻一弹,即有一颗药丸进入到禹知嘴内,打断了他的说话,他顺势把药丸吞了进去。那因中毒颤抖的双手就停了下来,又恢复如常。
“多谢大人赐药。”
“这药只能保你六个时辰。”铜面人又道,“我耐心不多,明天天亮前,我要看到无双剑离开名剑山庄。”
“这……”不是禹知不想活命,实在是很难办到。
“回去告诉你师父,此事若成了,解药给你,银票也给够。”
千年神偷最爱的就是银票,银票给够这一点自是极具说服力,禹知立马施展轻松找师父去了。
这轻功,不愧是千年神偷的弟子。
文山绍庆把面具一摘,嘴角又是一勾。
“主子,人马都已召齐。”元甸禀报道。
“那便出发吧。”
“是。”元甸一个示意,其他人便行动去了。
元甸则跟在文山绍庆身边,往金华客栈而去。
金华客栈中。
凡无双在上官枝影门口忍了半天,终于听到里面沐浴之声停下了。正打算敲门之时,一个男子带着一名随从走近。
凡无双也是要面子的,不愿在人前展示出那不雅的一面,强忍着身上的奇痒,只等着这两人走过去再说。
但这两人却停在了凡无双面前,正当凡无双不解之时,就见随从敲了敲门。
“谁啊?”里边姑娘的声音传来。
“小影儿。”男子笑道,“是我。”
上官枝影将门打开,门外是文山绍庆和他的随从,以及那正忍着奇痒的凡无双。
“小文文?”在这看到文山绍庆,上官枝影还是觉得有些意外的,又看着他身后的凡无双,“你们一起的?”
文山绍庆摇头否认:“在门口遇上的。”
凡无双的双手紧握着,身上这奇痒真的是要人命,咬牙道:“解药!”
“什么解药啊?”上官枝影配上一脸天真神情问道。
凡无双眼睛一闭,相比眼前这让人头疼的小姑娘,上官白雪简直就是仙子。为什么她们长得那么像,行事却是天差地别。
“你这样子是不是有点痒啊?”又听那小姑娘幸灾乐祸问道。
凡无双咬着牙,皮笑肉不笑:“是,不知姑娘可有法子解啊?”
“是不是你戴面具不适引起的癣啊?或者在沼泽前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人?又或者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又听小姑娘一阵风凉话。
这痒确实难忍,凡无双心里憋着一口气,还是低头认错道:“今日在下盯着姑娘看了两次,确实唐突,还望姑娘莫要介意。迷魂药之事我不与姑娘追究,这痒痒粉还望姑娘能把解药给我。”
上官枝影满意地一挑眉:“你既觉得痒,泡个澡也许就没事了,你为何不试下呢?”
“多谢。”凡无双转头便往自己房间走去。
又听到后面传来带着笑意的一句:“记得用冷水,小心别着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