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沧月刚回到兰宁,路过江湖居,那门前站满了看热闹的人,白舟在人群的最中间,这情形一看就是有事发生。
我挤入人群时,闻到了一股梅香,依着香味寻去,看到了一位素衣女子,气质出尘,清新淡雅。
她仿佛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对我微微一笑。
又因为人太多了,她两下就被挤到外围去,离开了我的视线。
“妹妹,你总算回来了。”白舟见我,忙把我从人群里拉出来,嘴里直念,“你回来就好了。”接着又命人将贴在酒楼门口的一张告示撕了下来。
我接过一看,寻名医,问道:“家里谁病了吗?不会是义父的病又犯了吧。”
白舟摇摇头:“不是爹,是三弟。总之你回来就好了,快去看看他吧。”
陈脉?他一个年轻小伙子,平日还会练些武艺强身,身体好得很,“他怎么了?”
“就是突然就病了,请了很多大夫都束手无策。”
“找小迪看过吗?”
“看过了,但三弟的病反反复复的,一直不见好。总之先回家再说吧,平时爷爷最疼陈脉了,若是陈脉的病再不好,爷爷怕是也要病了。”
兰宁白府。
看白家人那着急样,暂时也没空管沧月了,让他在瑞雪阁中等我,我拿着药箱便到了陈脉的韶华阁。
陈脉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眼睛里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呼吸变得很弱。以他的体格,怎么会突然病得这么重。
见到我来了,眼睛变得有神些,脸上勉强的扯出了一个笑容。
房间里一股药味,看来这些天没少吃药。
他的脉象怎么会是中毒,而这毒?我盯住他的双眼,他有些心虚地躲开了我的眼神。
“雪儿,怎么样?”老庄主见我诊完脉立刻问道。
我笑着安慰:“爷爷,没事的,一会我回去配点药,陈脉的病即会好起来的。”
老庄主终于放松下来:“那就好,那就好。”
“放心吧,有雪儿在呢。您先去休息,我再给陈脉仔细检查下。”
老庄主和白舟一行人离开了陈脉的房间,就剩下我和陈脉。
我也没客气,直接问道:“三哥,你为什么要拿我密室里的药?”
陈脉那一脸病态之脸猛地一个激灵:“你刚叫我什么?”
“三哥呀。”我重复道。
上次在嘉元时,得白帆指点,改叫陈脉三哥,省得他多想。
陈脉稍愣了片刻,随之对我点头一笑。
“我和小迪很少做毒药,也就做了这一款装病的药,平时都收得好好的,你这是找小迪帮你拿的药吧。”
“嗯。”
“为什么要装病啊?”
陈脉自嘲般一笑:“不说也罢。”
我这一向不爱多管闲事,他不愿说便不说了,把解药从药箱拿了出来,给陈脉服下。
嘉元一行,我见识到了白帆的不一般,也不知这段时间他有没有我娘的消息。
“二哥在家吗?”我向陈脉问道。
“二哥前几日出去了,只说去游玩,未曾交待何时回来。”
白帆倒是潇洒,又出去玩了,也不知他有没有把我娘的事放心上。
许是陈脉服了解药,感觉精神好了一些。
“对了,有你的信。似乎是南姨送来的。”
心里一乐,总算是等来我娘的消息了。
就见陈脉起身到书柜上取下一个精美的盒子,信就放在盒子里。
我拿过信时,还闻到了一股幽香,忍不住问道:“这什么盒子,这么香?”
“这是信上的味道,我一直将信保存在这盒子里,所以才留住这信的香味。”
我将信靠近鼻子又闻了闻,又是熟悉的梅香。
“送信的是位年轻姑娘,见你和二哥都不在府中,便让我将信转交于你。”陈脉在旁边讲道,“那姑娘身上似乎有股淡雅的香味,闻着有些像梅花……记得上次你去烟雨阁中找蓝恬时,从那里带了份梅花香膏回来,我想着她们之间或许有些关系……”
上次去烟雨阁找蓝恬是陈脉陪我一起去的,他知道我在找懂医的女子。原来他这般装病竟是想帮我?他不会是觉得那素衣姑娘也懂医术,所以想装病将她引来……
白家人不是都挺聪明的吗?陈脉怎么会用这么笨的方法?
你凭什么判断人家就懂医术?再者,就算人家懂医术,但人家只是来送信的,送完信就走了,干嘛要来给你治病?
还是说,和沧月呆一起久了,我变聪明了?才会觉得陈脉的方法笨。
但话说回来,若素衣姑娘真来给陈脉看诊的话,确实是能帮我确认许多猜测的真假。
“谢谢三哥。”又想起在江湖居前见到的身上带着梅香的素衣姑娘,“我想我已经和送信的姑娘见过面了。”
陈脉有些好奇:“何时?”
“就在我刚到兰宁时。”
“那当时她可知道你是白雪?”
“这我不确定,当时我们只是相互一瞥,并没有太在意。”
“这么说,她有可能还在城中。找到她或许就能知道更多关于南姨的近况了。”感觉陈脉比我还着急知道娘亲的消息。
“但城内大小客栈我都找遍了,也没看到她,她一个女子这些天会住在哪呢?”
我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嘴里不自觉地冒出了两个字:“青楼?”
陈脉眼前一亮:“谁会想到一个女子会躲在青楼,我马上命人去寻找。”
依我推断,是红林院的蓝蝶帮我传信给了娘亲,所以才有了今日这封书信。我从蓝蝶口中都不曾问出什么来,今日这素衣姑娘怕也一样。
不过,总规要试上一试。
烟雨阁的生意已经开始,清歌曼舞间,醉生梦死地。
这次来对这烟雨阁氛围已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浑身不自在,好在有陈脉陪我来。
“三公子~~~”老鸨见到陈脉即扑了上来,“三公子大驾光临,真是烟雨阁莫大的荣幸。三公子可有中意的姑娘?”
陈脉直接一张银票贴到老鸨脸上:“我们找人。”
老鸨却一听脸色立马变了:“这……三公子要找什么人,我们这刚新来了几个漂亮的姑娘,不如……”
陈脉却是不管,肃色道:“怎么?还要扫本少爷的兴不成。”
“这……哪敢啊。”
“识趣的话闭嘴!不然,我叫你这今日便关门大吉。”
老鸨没敢再阻拦,神色极不自然地跟着我们身后。
我在天字号门外闻到了一股梅香,与信中的香味一致。
陈脉示意老鸨开门。
老鸨虽不情愿,但不太敢得罪陈脉这财神,还是敲门道:“素菡,在吗?”
“我在。”里边一个姑娘的声音答道。
“素菡,有个重要的客人想……?”
老鸨话没说完,便听到里边说:“既然素菡的事已完成,那素菡便告辞了,这几日多谢妈妈关照。”
话刚说完,便听到了开窗户的声音。
我和陈脉立即冲入房中,已不见女子的身影,房中还留着她身上的梅香。
“就是她,我记得这个声音。刚刚就应该直接冲进来。”陈脉道。
听到陈脉的确认,我二话不说,直接跳出窗户,追着这香味而去。凭她这香味,要追到她并不难。追了有一刻钟,香味越来越浓,眼看就要追上了,我鼻子里却一阵奇痒。
“阿嚏!!~~~~~”我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竟然是药的粉末,还是些另人麻木的药粉的粉末,定是那叫素菡的女子留下的。
这方法肯定是娘亲想的,这样一来,我鼻子要暂时性失灵了,今日肯定是追不到那女子了。娘亲竟然把这个方法告诉了素菡,看来她是铁了心不让我找她了。
打开娘亲的信,里边是娘亲笔迹无疑,上面仅写了一行字:“娘安好,勿念。”
不管怎样,娘亲,确认了你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