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毒……”我看向李夜凝,“像是寒毒,出自天蝎教。”
李夜凝一惊:“万毒之最?”
我原以为她会不知道,寒毒极少出现,圣国人知道得并不多。
我点头回应。
“那岂不是……”李夜凝满脸的担忧,艰难说道,“无解……”
寒毒若是好解,便不会是万毒之最了。
“我先配些药,再配合运功,能暂时压制住他们体内的毒性,延缓毒发。”
这寒毒我也只是见过一次,目前为止,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先保住他们俩的命,再考虑解毒。
“但你的身子……”沧月眼中的担忧不输李夜凝,“还有灵石药粉,你先运功治好自己的伤,再管他们俩。”
“不行,那样就迟了。寒毒之厉害,常人粘上就是死,要不是他俩内力深厚,现在就已经没命了。”六将军药粉已经配好,把药给了李夜凝,“快给他俩服下。”
又让他俩并排坐好,我盘腿坐到了他们身后。
“你要同时运功给他俩压制毒性?”
我点头。
沧月虽诧异,虽担心,但眼前情况紧急,他并未阻止我。
运功过程并不迅速,待落茗和端木锐的衣服都被内力烘干时,体内之毒也控制住了八九分。
刚刚他们吃下的避寒丹被我用内力催发,此时也发挥起作用来,二人身子渐渐暖和了起来。看他们俩脱离了生命危险,我收起内力。
旁边等着的人脸上露出笑容,只听见一个一个都在说:“少镖头醒了。”“少庄主醒了。”
原来除了泽顺镖局,这里还站了不少名剑山庄的人。
我虚弱地坐在原地,身体再也抵挡不住反噬,倒在身边沧月的怀里。
迷糊间看到沧月的脸,感觉好熟悉,就仿佛一样的事曾发生过一般。
沧月模样在我眼中越发地模糊,还闻到了他身上那熟悉的味道。
我记得这份感觉,记得这个模糊的身影,记得儿时那个曾说要保护的我少年。
仿佛那少年又来到我了身边。
“你是谁?”我像儿时那般开口问道。
“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眼前模糊身影对说道。
这一幕,我已分不清是儿时的记忆还是现实。
“白姑娘,你不能睡。”耳边是李夜凝的声音。
我勉强睁开眼,看到端木锐和落茗都站起来了,暂时没事了。
李夜凝的脸在我眼前放大,她手中拿着一个小药瓶,正往我嘴里喂着药。
这味道……好甜啊。
这甜水很有用,我缓过来一些。
“白姑娘,你现在可能运功给自己疗伤?”李夜凝又问。
我动了动手:“有些勉强。”
“若让胭萱和胭觅同时相助于你呢?”
我其实对这二位姑娘的了解并不多,毕竟只是匆匆见过两次,但她们身上的梅香,总是让我莫名地相信她们:“可以一试。”
之前所剩的灵石药粉并不多了,全数拿出,在胭萱和胭觅二人功力的帮助之下,总算是控制住了这反噬之伤。
想起刚刚迷糊时看到的熟悉的身影,当时只有沧月在我身边,忍不住问道:“刚刚那一幕好熟悉,仿佛一样的场景之前发生过。”
沧月脸上有不明显的神情变化,并未回应我的话,关心道:“身子可觉得好些?”
他为什么不接话?
空气凝固了一会儿。
一边的夜凝见状道:“人在昏迷前意识涣散,如果出现了自己想象中的画面也属正常。”
是这样吗?
“师父。”旁边苗迪唤了一声,“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了。”
“小迪还要快点成长起来才行。”
我对着苗迪一笑:“有师父在,我们小迪有的是时间慢慢成长,不急。”
另一边是落茗和端木锐,正在向下面的人交待什么。
他们体内的寒毒很是棘手,郭山村水源里的毒是被河水稀释了再稀释的,所以村民们中毒非常浅,尚且用药解除便可,但秋风潭中之寒毒太深,同样的药方并没有用。
寒毒,万毒之最,我该如何解?
见我这边运功好了,落茗和端木锐向我走来。
眼前的景色如幻境一般美好,我看到一对金童玉女向我走来。太阳对大地的留恋将天空中云彩染成了一幅宏伟瑰丽的巨画,仿佛整个天地都在给这对金童玉女做背景。
想起在水中落茗给端木锐度气时的情景,想起昨夜端木锐担心落茗时的神情。我确定,我看到了一份爱情开始时最美好的样子。
人生最美如初见。
落茗终于迎来了她的缘份。
端木锐,名剑山庄少庄主,神通榜第八。
无双师兄曾夸过此人;沧月也非常认可他;昨夜那么混乱情况中,他还能专心给我运功疗伤……真是不错。
怎么会有种丈母娘看女婿的感觉?
额……我这什么瞎比喻,差辈了。
“雪儿,你怎么会来秋枫潭?”落茗问道。
这问题我正想问她呢,他们不是在审千年神偷吗,怎么都来这了?
“我今日在郭山村义诊,发现村民生病是因水源受到了污染,便一路查到秋枫潭。”我简单回道,“茗哥哥,你们怎么会在这儿?潭底如此危险,你们在找什么?”
落茗将目光转向了身边的端木锐。
端木锐先是道谢,脸色微沉,没了昨日聊天时的轻松感:“千年神偷从名剑山庄盗取了一把剑,我一路追踪他至兰宁。直到今日才得知,他已将剑弃于这秋枫潭中。”
“什么时候的事?”我又问。
“一个月前从名剑山庄偷的剑,约二十日前将这剑弃于这秋枫潭。”
郭山村村民是从半月前陆续有人生病,这时间点刚好对上:“所以秋枫潭中的毒和这剑有关?”
端木锐和落茗都向身边的人一个示意,名剑山庄和泽顺镖局的弟子们就都退到了一边。
而李夜凝她们几人见状,也带着苗迪退到了一边。
这什么情况?
每当有不懂之事时,都会不自觉把目光转向沧月。
沧月对我微微点头,这意思是说我刚猜对了?
“是无双剑。”端木锐讲道,“此剑一直尘封在我名剑山庄禁地里,等待着凡家后来取。名剑山庄禁地,机关重重,日夜有人把守,尽管如此,依旧被千年神偷把剑偷了出来。”
这名字很难不与我师兄联系起来,之前沧月便说过,名剑山庄丢的剑与我师兄有关,所以就是这把剑了。
“那为何会有毒?”我问道。
“这事发生在我们祖父那一辈。”端木锐缓缓讲道,“众人皆知,上官山庄庄主上官锆大名,武功天下第一,江湖无人能及。然而却很少人能知道,在上官锆成名之前,江湖中还有位义薄云天的大侠名为凡一啸。
“而这凡一啸和上官锆是结拜兄弟,也正是因为有了凡一啸的指点,上官锆才一路走到了武学宗师的地位。
“上官锆与周琳大婚当日,凡一啸当着天下英雄豪杰的面,将自己的上古宝剑赠与上官锆,并给这宝剑以上官锆的名字重新命名为天锆剑。上官锆更是在大婚当日许下诺言,要为大哥寻找铸剑材料,为义兄定制一把配得上他的宝剑。
“功夫不负有心人,两年的时间上官锆终于在沙漠中寻得了一块巨大的天降陨石。他将这陨石送到了名剑山庄,委托我祖父端木烙为凡一啸铸剑。
“名剑山庄以铸剑闻名,更合况是如何好料,做出来的绝对是传世名剑。我祖父当时亲自出手,历时半年,终于铸成此剑。
“凡一啸看到此剑时,甚为满意,当场夸赞道:天降陨石,铸而成剑,劈天斩地,有影无形,此剑当天下无双,便给此剑命名为无双剑。至此,上官锆终于兑现了他大婚时许下的诺言。”
端木锐讲的故事停在了此处。
没想到这剑居然还和我祖父有关,而我居然都从没听到过。
只是这故事里, 我只听到了两位英雄豪杰,义薄云天,互赠宝剑,怎么看都是一桩美谈。那这和潭水中的毒有何关系呢?
沉默了一会后。
我身边的沧月又继续讲道:“就在当年冬天,凡大侠中毒身亡。经周琳反复检查,毒来自于无双剑。无双剑中藏有奇毒,平时没事,但若遇寒气时,剑会自动生成奇毒。”
这奇毒说的就是寒毒,没想到寒毒居然还能藏剑中而不被发现?更神奇的是,这都几十年了,无双剑遇到寒气仍有剧毒。
端木锐又接着讲:“周门掌门周琳,医术绝妙,经她检验,这毒是铸剑时加入剑中的。上官锆当即找到了我祖父,询问这奇毒的来源。而我祖父根本不知道这毒的存在,他视剑为命,没有理由会在如此宝剑加入毒药,更不会至名剑山庄名声于不顾。
“上官锆并非冲动之人,立誓一定要查出这幕后下毒之人,于是派人到处查找这寒毒的来源。最后查出,这毒来自其然国天蝎教。
“当年五毒教侵入圣国江湖中到处挑事时,是周门和上官山庄带领江湖中各路人马,灭了他们四教,仅剩这天蝎教。
“他不敢再入圣国,知道名剑山庄要为上官锆义兄铸剑,便使用了卑鄙手段,派人潜入名剑山庄,在铸剑过程中,将这奇毒加入剑中。
“凡大侠一生光明磊落,最后却死于宵小之辈卑劣手段中,江湖中人无不为他感到惋惜。
“而这无双剑出手我祖父之手,自当也脱不了干系,我祖父为赎罪过,自废武功,立誓此生永不铸剑,并将这无双剑尘封于名剑山庄禁地中。”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