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月,你知道我二哥为什么又生气了吗?”
在我眼中,沧月这样的都是聪明人,有问题就得请教聪明的人才对。
“明显是不愿你为了一个陌生人和鬼狱雷默动手。”沧月回道。
“我是为了我娘。而且,你也不是陌生人,我总觉得我认识你。”那股莫名的熟悉感一直在,可惜我就是想不起来。
沧月又不说话了。
他这说话习惯还真是有点难适应,动不动就不理人。
我端了杯水给他,又问道:“你刚刚和我二哥都聊什么了?让他一下就消气了。”
沧月目光看向我,反问道:“所以你以为是我和他说了什么,他才消气的?”
不知道为什么,和他眼神对上之时,我都会莫名觉得不自然,避开他眼神,轻声道:“不是吗?”
“我一直觉得你天资卓越,颖悟绝伦,倒是没想到你也有这样一面。”
倒是难得听沧月这般说话。
“我听懂了,你这话是在说我不够聪明。我知道你聪明,那你能告诉我二哥刚刚是怎么消气的吗?”
“因为你夸了你师兄,你二哥听着开心。”
“我夸我师兄,二哥开心什么?”
沧月又闭嘴了,留下个更加疑惑的我。
“那你怎么知道?” 我又问道。
“听出来的。”
“那你们应该也挺累的。”我将茶杯放到一边,“我情愿笨一些,也不愿去时刻琢磨这些。”
“如此挺好,人性最经不起琢磨。”
“对了,刚刚我二哥没难为你吧?”
“没有。”
“那你们聊什么了?”
“些许往事。”
“所以你们早认识了?”
“嗯。”
我好奇小眼神一抬:“白家是商贾之家,你们怎么会认识?”
沧月目光对上我:“丽安镇只是不做朝廷的生意,但商人的生意会做。”
如此好像也说得通,我点了点头。沧月的眼神像有毒似的,那不自然感觉又来了。
就这么尴尬地沉默了一会。
眼下既然有个聪明脑袋在这,还是得好好利用的:“我有个问题我想请教你。我一直在帮我的徒弟小迪找姐姐,但白家和泽顺镖局联手找了许久都未找到,我该怎么办?”
“找你亲爹帮忙找。”
“实不相瞒,我亲爹也出手了,还是没找到。”
“女孩?”沧月眼眸一闪,问道,“多大了?”
“十三岁,生了怪病……” 我将苗双哪里人士,长相如何,什么原因消失的,我们如何寻找的,全部说得清清楚楚。
沧月听后道:“如此情况,我们一般会去找无名新坟,向附近人家打听坟里葬的是何人。”
“若还活着呢?该怎么找?”
“活着的前提是她的怪病已经治好了,生怪病的人无论生死朝廷都有记录,她生还的可能性不大。”
“但是因怪病死去的人里并没有她的名字,有没有可能她是被高人救了?”
沧月似乎不愿意打击我,又说道:“若活着我们一般会从三个方便去打听,一是打听失忆的女孩,二是去牙行打听,三是去青楼楚馆寻找,三个地方都找不到再另寻他法。”
“哦,那我回去和大哥说说。”
“我能想到的你大哥也想得到。白家商铺遍布全国,他们找人的能力比我丽安镇差不了多少。”
沧月这是刚给了我一点希望,又把希望给我灭了。
“若白家真那么厉害的话,他们丢掉的那个女儿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找回?”
“情况不同,她应该是被人抓去训练成死士了,因为死士见不得光,所以很难查到。”
“那苗双会是这个情况吗?”
“不会,十三岁早已过了可训练的年纪。”
只希望苗双还活着。
第二日落茗一早出门了,似乎去帮白帆做什么事了。
白帆呆在客栈中,吹不着,晒不着,累不着。真是奇怪,他这样一个懒人,居然还会有那么多人心甘情愿地帮他。
早在外逛了一圈后,我灰头土脸的回到客栈。
沧月到了换药的时间,又来到沧月房间,将他身上的绷带解开检查伤口。
“沧月,你这伤口恢复真快,我还头一次遇到身体愈合速度比我还快的人。” 这话不是恭维,也不夸张,是实事求是讲的。
“周门粉金创名不虚传。” 沧月道,“去年我小师妹用一个无用的消息从你这换了一瓶粉金创,开心了许久。”
我拿来瓶烈酒给沧月清洗伤口,再重新上药包扎。
“原来她是你小师妹呀,当时她还把我错认成萧遥的红颜知己了。听她语气似乎来找萧遥的女子挺多的,萧遥在你们丽安镇那么受欢迎吗?”
“他风流债一直多。”
我看着眼前比萧遥俊百倍的沧月,小声道了句:“她们都眼瞎吗?”
沧月看着被包得好好的伤口,郑重地说了声:“上官白雪,多谢。”
“出门在外,叫我白雪就好。” 我笑道,“我花了这么大力气救你,你这才想起和我说谢。”
沧月又是一副若有所思模样。他这点倒是和娘亲挺像的,仿佛总是心里有事。
我自顾自说道:“你可知,我这次出门就带了一瓶粉金创,昨天全给你用了。今日的还是我去落茗那要来的,当时我送给落茗防身,结果现在又给要了回来。”
沧月目光在我身上扫了一圈,道:“你去看过挖井的地方了?”
“你怎么知道?”
“鞋上有泥,头发上有灰,再者你昨日说过今日会去挖井处看看。”
“因为要来给你换药,怕伤口感染,我是收拾过了才到你这来的,没想到你还是一下就看出来了,你们丽安镇的弟子都是这么厉害吗?”
沧月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又问道:“挖井处情况如何?”
我摇摇头:“师傅们都是这方面的能人,可能真的是天太旱了,现有的很多水井都已干涸,此时还想挖出新的水井来,确实很难。”
“地上的水在天气干旱时会减少或干涸,但地下暗河之水不会受到影响,那些在旱天干涸的水井是因为没有挖到暗河。”
“暗河?”
“地下是有‘暗河’,也有人把它叫作水脉或者水路,所谓‘山有山脉,水有水路’,只要你找到暗河,便能挖出千年不干之水井。”
我细想沧月之话,道理是有道理的,但那些经验丰富的挖井师傅们都找不到水路,更何况我这不入流的小姑娘。
“我今日到他们新挖的井下认真听了,我真的听不到地下流水的声音,你太看得起我了。”
“参天悟地,道法自然。若这世上真的有人能听到暗河流水的声音,也只有你能做到。”
这话是对我的肯定我能听出来,只是我不知道人怎么去做:“你能不能说些更有用的?比如说我要怎样做才能找到暗河?”
沧月认真思索了会:“或许你可以问问雷默。据说北桑经常干旱,却有一口神奇水井,无论多旱的天都会不干涸。鬼狱靠近北桑,也许雷默会知道一些。”
“行,我若遇到上便问问他。”我点头应道,“给雷默的血参丹还差两位药,我一会出去采药,这次可能走得有点远,回来估计会比较晚了。小治会照顾你,你该吃饭时吃饭,该吃药时吃药。若还想恢复如常人,就听大夫的话,乖乖躺床上别动。”
“小心。” 沧月道。
听到沧月的关心,我还是有些诧异的,他似乎也不像表面看着的那般冰冷。
“那我出去了。”
沧月点头。
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