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苗迪二人,连续翻看了几日的医书,实在找不到关于杏老给的那味药的记录,于是决定直接给沧月服下。
每次服药后,我和苗迪都会守在沧月身边,两双好奇的小眼睛一直盯着他:“怎么样?”
沧月摇头:“还是没反应。”
“师父。”苗迪道,“这都连续服用好几日了,是不是量还是少了?”
我觉得还得谨慎为上,不能冒险:“这药甚是复杂,还没弄明白,不能乱用。洗经伐髓疼痛如割肉剃骨,若有反应身体应该很容易感知,可能是药效太慢,还没发挥出来,我们再等等。”
苗迪点头,到了该上学的点了,又乖乖上学去了。
正在翻看着医书时,小琴走了进来:“二小姐回来后就一直呆在瑞雪阁中,大小姐刚差人来问你姐何时过去学琴?”
出门一趟,直接把学琴这回事给忘记了:“你帮我回姐姐说,我以后不去了。这趟出门才知道自己武功变得那么差了,我得好好练功才是。”
“是。”小琴笑道,“其实二小姐的琴弹得够好了。”
“就你嘴甜。”
小琴一退下,书房中又只剩我和沧月二人。
书房中我的琴正放在一边,沧月望着那把琴有些出神。
我笑道:“你是不是也和无双师兄一样,觉得弹琴这种雅事就不该发生在我身上。”
“噬魂里的那些故事,你都还清楚地记得?”沧月问道。
我点头。
“玄耀,天若和天心。”
我呆愣片刻,又点了点头。
“那些不是所谓前世的记忆。”沧月又道,“就只是玄耀、天若和天心,他们三人的记忆。”
我听得迷迷糊糊的:“没太明白。”
“就是有人通过某种方式,把他们三人记忆分别留在了玄耀噬魂、天若噬魂和天心噬魂里。”
我有丝惊讶:“关于噬魂之事,我娘都不知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你忘了?”沧月目光看向我,“我中过玄耀噬魂,看到的是属于玄耀的记忆,而玄耀来自天界,知道的事自然会比身为狐族的天若和天心多。”
“但你不是都忘记了吗?”
“我那时把一些该记住之事写在纸上。”
原来如此,难怪他要说那些是妄念,不要被妄念影响。
“那噬魂解药又是怎么回事?如果只是留下一些记忆,也算不上邪药,为什么噬魂又变成了控制他人的邪药?”
沧月摇头:“这些都是成百上千年之事了,具体不得而知,大约与黑魔有关。”
噬魂竟连周门门生也抵挡不了,实在是邪得很。
“北姨曾说过枝影是百毒体质,百毒体质可比周门医血耐毒多了,几乎天下间所有的毒药都扛得住。你说,若是枝影遇上了噬魂,又会如何?”
沧月又是摇头:“你可是小无名神医,你都不知,我又怎会知道。”
我嘟囔着:“小无名神医也是要靠娘亲教的,娘亲不知道,我又如何能知道。”
“这世上也就仅剩下最后一颗天心噬魂了。”
“如此邪药,没有了便好。”话聊到这,让我想起在散功池中遇到萧遥的场景,“所以萧遥也知道噬魂里的故事?”
“他既是师父传人,师父自不会瞒着他。”沧月应道。
我算是明白为什么萧遥会给我取名叫天若了,原来不是巧合啊。
沧月目光又落到一边琴上:“天若的琴音美得很。”
是啊,天若的琴音确实美得很。
指间在琴弦上拨动着,熟悉的旋律萦绕在耳边。
微风吹
柳絮追
满天飞舞
人已醉
情意初上明月辉辉
云雾缭绕仙山殊瑰
眉长鬓青君在月下
魂牵梦萦情绕心蕊
灵眸会
别离泪
记忆闪现
前世归
千里青石引日成岁
百年日月何时再会
几许风霜几许花露
再续前缘今生无悔
……
一曲尽,眼前全是天若与玄耀在一起的时光,如此美的记忆,也难怪会有人想方设法去留住。
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落茗的身体出现在瑞雪阁。他还是一身男子打扮,相貌俊美,神采不凡,一进来便嫣然笑道:“雪儿,近两月没见,你这琴声更加悠扬悦耳了。”
“茗哥哥!”我开心唤道,“我回兰宁就去镖局找你了,可惜你走镖去了。怎么样?这一趟还顺利吗?”
“挺好的。”落茗又向一边沧月打招呼,“沧月兄。”
沧月颔首。
落茗拿出一幅画像出来,说道:“路上遇到一个叫萧遥的。”
我直接把画像拿给沧月看,见沧月摇头。
“茗哥哥,你不用特意帮我找萧遥。”我说道,“眼下还不能确定我的狐尾球就是在他身上。再者,我在临城时刚见过他,可惜萧遥擅长易容,那时我没认出他来。”
落茗一笑:“倒也没特意找,只是刚好遇到,就留了个心眼。”
要说落茗比我更在意那狐尾球,真是一点也不假。
“对了,有件事要提醒白家。”落茗又道,“我回来途中,听说千年神偷近日出没频繁,似乎往兰宁方向来了。你记得提醒大少爷,让府上小心防范。千年神偷既得能这神偷名号,还是有些手段的,很多富商都在他手上吃过亏。”
“嗯。好。”我应道。
“还有,我近日应该都不会出去走镖了,可以随时来镖局找我。”
“好啊。”我开心一笑,转念又想到,一般近年关时,他们应该更忙才对道,“没出什么事吧?”
“也没什么大事,我爹身子不太利索,就是想多陪陪我爹。”
“落伯伯生病了?那我去看看落伯伯。”
“都是些老毛病,倒也不严重。”
“不严重也不能小视,我去看看。”
说话间,两下也就收拾好了药箱。拉起落茗的手,就一起往瑞雪阁外走去。
沧月走在我们身后,我满心都在与落茗相聚的喜悦上,并没注意到他的目光,一直盯在我和落茗紧牵在一起的手上。
倒是落茗回头看了沧月一眼,不着痕迹地松开我手,接过我手中的药箱,说了句:“我来提药箱吧。”
我丝毫没意会到这中间的微妙气氛,只觉得落茗一直都这般好,还冲着她甜甜一笑。
刚出白府大门,听沧月道了句“我回去了”便转头大步离去。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傻傻看向身边落茗:“沧月怎么了?”
落茗仿佛看穿一切,轻叹口气:“他怎么了,还不明显吗?”
“是有急事吗?”我猜测道。
落茗又是一声叹息,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我是男子。”
“然后呢?”我瞪着无辜的大眼睛。
“我问你。”落茗看着我道,“若有一日,沧月在你面前,与别的女子相谈甚欢,俩人手还牵在一起,你心里是何感想?”
我想了半天,也没想象出落茗描述的场景,问道:“那他牵谁的手啊?”
落茗似被我整得不知说啥了:“先去看我爹吧,一会你早点去找沧月,知道吗?”
“今日给沧月的药已经用过了,明日他还会来白府找我的。”
“雪儿,你怎么不开窍啊?”
“啊?”我呆愣道,“开什么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