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太子他们三人还是像前几日一样,一早便出门了。
我和沧月一起到存放种子的地方,才知道藏少陌昨天带回来的不是粮食,而是许多种子。
虽然吧,我是认识些草药,也知道大部分草药的生长习性,但看种子……我只能说,娘亲没教过我,就试试看吧。
太子说这些是林王从各地找来的,又想起太子之前讲过的关于这四皇子林王的事迹,不禁感慨这林王还真是喜欢种地啊。
刚知道他总呆在边关时,我还以为他都在打战和研究兵法呢。
我目光被其中两袋种子吸引过去。
细看之下,这些种子上似有微光,而且这微光和探梅簪发出的光很像,只是弱了许多。
奇怪了,种子上怎么会有光?
再看旁边纸条,上面写着“北桑”二字,也就是说这些种子来自北桑。
一边沧月看出我的疑惑,主动给我补充道:“北桑土地贫瘠,前几年出了一名少年,不知用什么方法,种出了很好的粮种。那一年,他们粮食前所未有的大丰收,结束了多年的饥荒。”
如果说真是因为法力而使得种子变好的话,那种子定是一代比不过一代的。
“他们收成是不是一年不如一年?”我问道。
“好像……是。”
倒是很难得看到沧月有如此不肯定的时候。
大约看懂了我的想法,沧月又道:“丽安镇对圣国以外的事,知道得不多。”
目光又回到眼前种子,反复瞧着它们,上面的微光实在是太奇怪了。
这一瞬间,许多陌生的画面浮现在我脑海……
似乎是在一个山洞中,一个小女孩对一少年说道:“这些种子可助你北桑度过难关……”
似乎是在一家粮店里,几个中年人在说:“就是她,我看她身上还发着光,肯定是个妖孽。”
“这么小就学会偷粮食了,长大了还得了。”
“看着不像本地人,定是从别处来的妖女,我们将她烧死吧。”
……
这些是什么时候的事?
心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白雪啊白雪,谁叫你小时候爱偷懒,总是不记事,现在好了吧,啥都想不起来。
不过,那些事情虽然想不起来,但用改变种子的方法还是知道的。虽然说用法力后会被反噬,但也死不了,一次反噬之苦换嘉元一方百姓温饱,还是很合算的。
“杏老曾说,这伤很难扛。”就听旁边沧月突然说道。
我有丝恍惚,难道沧月还会读心术不成,还什么都没说呢,他怎么就猜到了?
我不得不问:“你怎么知道的?”
“杏老曾说你去过北桑,还说北桑数以万计的百姓因你而活了下来。”
对,杏老确实说过。
目光再次转向这些种子,难道真的是我?
既然能帮到嘉元的百姓,帮就是了。所谓的反噬,也不过就是昏迷或者疼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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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反噬,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但似乎没有预想中的严重。
睡梦中我还到了魔天崖底的清泉中,仿佛听到金衣仙子在吹箫,还与她聊了桃园村的那些房屋、嘉元的灾情、我的反噬……似乎她还说到嘉元快下雨了。
那我可得赶紧把这好消息告诉哥哥他们。
“你醒了。”我听到一个嘶哑的声音传入耳中。
睁开双眼朦胧地看到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原来他笑起来这么好看。
“嘉元快下雨了,就在三日后。”大概怕是忘记刚刚的梦境,醒来第一件事便是赶紧告诉沧月,“刚在梦中一位金衣仙子告诉我的。”
“金钗仙子?”沧月点漆般的双眼中猛地闪过一丝惊讶,“那她可有教你吹箫?”
“啊?”刚醒来的脑子还有迷糊,“吹箫?”
沧月一双明眸紧锁着我的反应,等待着我的回复。
我也全然清醒过来了,摇了摇头:“不过,我好像听到了箫声。”
眼前是清冷又帅气的沧月, 不住怀疑刚刚那个笑容真的是他的吗?他若是一笑,得有多少女子为其倾倒。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我晕了多久?”
“七日。”
“这么快?”看着旁边装药的包包里空空瘪瘪的,心疼道,“所以杏老给的灵参已经用掉了?”
沧月点头:“孟大侠运功用灵参帮你疗的伤,你现在感觉可还好?”
“灵参的功效自然是好的,我没事了。这几日,哥哥和大师伯应该急坏了吧。”
“太子在你床边守了两日,见你伤势稳定才去了嘉元府衙。”
我是真没想到,太子来赈灾竟能忙成这般模样。
“关于我娘亲的那些谣言,还在吗?”
沧月微微沉默片刻:“嗯,谣言有越演越烈之趋势。不过,若三日后真的有雨,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只是一个梦,也不知下雨之事,是真是假。
“既然你说三日后下雨,太子定会让人准备祭台求雨。”沧月又说道:“若三日后真的下雨了,百姓们都会认为这雨是太子求来的,他也会更得民心,得民心者得天下,如此他又胜了那风王一筹。你还真是太子的福星,太子有你胜过风王有整个冯家。”
只愿这场雨真的能落下,解了嘉元百姓之困苦,攻破谣言之危害,为太子赢得民心。
……
在一片空地上,随手捡了一根树枝,练起剑来,一套套剑法熟练地舞着。
睡得太久了,想舒展舒展筋骨。
沧月在一边默默地看着。
太子、孟义和藏少陌回来时,我还在练着剑,准确说正拿着树枝假装在练剑。
太子一个翻身来到我身边,抽出他身后的一把箫与我对打着。他用的功夫甚是有趣,既不伤害我,也能保护着自己,一套练下来,我佩服无比。
“哥,这是什么招式?真是妙哉!”我惊喜道,“是我们上官山庄的武功吗?我怎么从未见过?”
“师父教的。”太子见我没事了,一脸轻松笑意。
一边孟义道:“这是周门的招式,师娘不喜欢带兵器,总是带着一把箫,这套清风九曲是她最爱的武功。”
“这么妙的招式,怎么从未听娘提起过?”
“雪儿忘了,你娘向来爱医不爱武。她跟在师娘身边学医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惦记师娘的武功,上官山庄的武功就够她受的了。”
只听过周门中医术高明,想不到竟还有这般有趣的武功,而且兵器还是一只箫。
孟义接过箫,在空地里将一整套招式演练了一遍,我认真仔细地将每个招式都记下。
“雪儿,你可看清了?” 孟义问道。
我点头,从孟义手上接过箫,回忆着刚刚的招式,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将招式比划出来。
“对了吗?” 我期待地看向孟义。
孟义点头:“你这资质和无双倒也不相上下。”
我一乐,手舞足蹈练了一遍又一遍。
“清风九曲,真是妙啊。” 我越练越喜欢,不禁感慨道,“就像柔美的曲子一般,将自己保护起来,看似柔弱,实则坚韧。既不害人,又不伤己。”
“常人很难理解这套武功的妙处。”孟义又讲道,“师娘仁心仁术,不愿带伤人的兵器在身上,所以便以箫为兵器,只为自保,不为伤人。我见你心境和师娘极像,这套功法倒是适合你。”
我无比赞同孟义的说法:“太适合不过了。”
太子笑道:“雪儿,这箫便送你了。你也可效仿外祖母,以箫为兵器。”
“好啊。”
说完还不忘对沧月一笑,分享我的喜悦。今日刚与他聊到那会吹箫的仙子,我便从太子这得了一把好箫,还学会了一套周门功夫。
真是太巧了。
三日转眼就到。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求雨的祭坛。
太子盛装在祭坛上方的主位,孟义和藏少陌站在他旁边,还有几人一字排开,整个架势真是威武。
我和沧月二人站在百姓从中,看着祭坛上的人正做着的一切,觉得很是新鲜。
沧月并没有我这份好奇,只是一直看着如好奇宝宝一般的我。
身边处处是百姓的赞扬的声音:“太子能亲自来嘉元赈灾,真是我们救星啊。”
“是啊,太子不仅整治了贪官,劝降了鸡毛山土匪,放粮赈灾,还为我们找到了新的粮种,又亲自规划水渠道路……凡事亲力亲为,确实难得。”
“有这样的太子,是我们百姓之福啊。”
“此次筑坛做法,诚心为百姓求雨,可见太子想民之所想,愿民之所愿,待民之真心。”
……
听到这些夸奖,自然是开心的。
抬头看着天空,今日的云倒是比往常多些,祈祷这雨水真的能落下来。
“沧月,你说今天会下雨吗?”
“会。”
“这么肯定?”
“因为是你说的。”
目光看向那祭坛上,只见太子恭敬一礼,对上天祈祷:“诚心祈求上苍保佑我圣国子民,天降甘霖,沐我百姓。”
藏少陌在一边大声引导道:“天降甘霖,沐我百姓!”
百姓们也跟着喊:“天降甘霖,沐我百姓。”
众志成城,上天似乎被大家的诚心所感动,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天开始转阴。
百姓们看到了希望,呼喊声越来越大:“天降甘霖,沐我百姓!”
此时精灵飞回来了,在天上飞了一个轨迹,那意思是说,马上要下雨了。
太子也看懂了精灵的提示。
“祈求上苍降下甘霖,沐我圣国百姓。”
就在太子恳切的祈祷话语之后,一滴滴雨水落下,打在人们欢呼的笑脸上。
这场甘霖人们期盼了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