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几日,朱宏勋又来了,还带来了一辆推车,把我带到了外面。
蓝色的大海,海浪拍打着沙滩,海鸥在天空中飞舞着。
我喜欢海边,上次来海边还是和娘亲一起。圣国也有海,但不像南境的海,蓝得如此纯净,如不似人间一般。
看着这些海鸥,我想起了我的精灵,它陪伴了我多年,也不知如今变成这副模样的我,它还能不能认出我来。
“嫂夫人上次听了那么多关于焰魔之事,可想出什么对应的法子来了?
“应该没有吧,毕竟焰魔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对付。退一步讲,就算有,你也无法将消息传出去,就像周琳没法将她知道的告诉你们一样。”朱宏勋说道。
也不知道我祖母现在如何了。
“你祖母当年被焰魔关了数年,上官锆也是像现在的莫沧月一样,疯狂地找她。几年后找到周琳时,她已经是个活死人了。”
在嘉元时,我见到过祖父,那时他说:【先是找了几年的人,后来终于找到了,但她受了很重的伤,而且她伤了好久好久……一直在养伤,养着养着我们就都老了,该忘的也差不多都忘了,便什么都不想了。】
原来我祖父母消失的这么多年里,他们是如此过的。
“这边风景如此优美,阳光正好,不如讲些开心的事。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生父龙鲲还活着。”
我爹还活着,这对来说还真是好消息。但我爹中的无药可解的灵仙,他是如何撑到现在的?
“是公乘馨薇找到了罗奇绍庆,偷来了北桑至宝共生蛊虫,此蛊虫一雌一雄成对出现,只要种到两人身上,那两人的寿命便能共享。
“上官枝影把这对共生蛊虫,分别种了你父母二人的身上,用此方法延续了你爹寿命。若是你娘还有五十年寿命,那他们二人便能一起再活二十五年。”
原来如此。
所以现在娘并已经回到皇宫中和我爹生活在一起了。十年也好,二十年也罢,我相信这对她们来说是最好的结局,同生共死,哪对有情人不愿这般。
又想到了馨薇公主,和她相处的时间不长,一直叫她娘,她也特别疼我。如今她这般帮我爹娘,心中是满满地感动。
突然觉得活着真好,至少还能想起这些对我好的人。
“这共生蛊虫之所以为北桑国宝,是因为极难养成,一共仅有两对。北桑国王手上有一对,北桑国师手上一对,罗奇绍庆偷的正是国师府的共生蛊虫。你想知道他偷了蛊虫后,结局怎么样了吗?”
我想知道。
“罗奇绍庆死了,他爹煜旋绍庆也死了,北桑国师府无人了。这于你而言,算是好消息吧。”
死了?
我虽送他几次种子,但其实与他交集并不算多,只因他总为百姓着想,推测他应该是个不错的人。没想到,他居然会帮我爹娘去偷共生蛊虫,还因此丧命。
“嫂夫人,想知道救你爹的共生蛊虫长什么样吗?”
朱宏勋说着蹲了一下来,在我面前打开了一个小盒子,里边是一条小小的黑色蛊虫。
他拿出匕首在我手臂上划上一刀,我没有知觉,一点也不觉得痛。又看见朱宏勋把蛊虫放在我伤口之上,任蛊虫爬到了我身体里边。
“嫂夫人放心,上官枝影在给你爹娘种这蛊虫之时,手法极为精准,用最小的伤口把蛊虫种进体内,不会像我这般粗鲁。但反正你感觉不到痛,伤口大小应该无所谓,蛊虫种进去就行了。”
他为什么要在我身上种共生蛊虫?
这蛊虫既然是一对的,那另一只又种在了谁身上?
“你心中定是在想,另一只蛊虫在谁身上,我怕是不能告诉你了。但你可以猜猜,这对蛊虫可是从北桑国王那拿来的,谁会有这么大能耐?”
会是谁?他们这么做是为何?
“对了,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朱宏勋又笑道,“我七师兄已经来找你了,就在岛上,我带你去见他。”
沧月来了?
太好了,我能见到沧月了。
朱宏勋带到来到了一间房子里:“嫂夫人在这慢慢看,我改日再来。”
两名女子在里边候着。
朱宏勋离开后,她们把我推到一面墙面前,将我眼前的的几块砖拿下,另一个房间里的情景就展示在我面前。
沧月,是沧月,我心砰砰路着,真的是沧月。
他正坐在桌前,似乎在等什么。
沧月,我在这,我在这!
我想大声喊出来,但是却不能动,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两名女子解开了我衣服,露出左侧胸腔,拿着针和颜料,似乎在我心间纹着什么图案。
我对北桑的蛊毒了解得不算多,但似乎记得凡中共生蛊毒者,两人心间皆会有一点朱红印记。
看来这二位女子是在我心间纹一个图案,用来遮住这个朱红印记。
此时我无法动弹,只能任她们在身上纹着图案。
他们能让两女子来做这事,我已经别无所求了。
两女子并没有挡住我的视线,我静静看着另一个房间里呆着的沧月。
这时,进来了一名女子,女子与沧月二人相谈甚欢。
我不解,沧月不是来找我的吗?为什么和这女子聊得这开心。
那女子聊着聊着,就坐到了沧月腿上,沧月抱着她,两人饮起酒来。
眼下这是什么情况?如同被雷击一般,我大脑一片空白。
我身边的两名女子,似乎是图案纹好了,又帮我把衣服穿好,都退了出去。独留我一人坐在这空空屋子里,看着对面沧月和那女子在调情。
沧月这是在做什么?是在演戏吗?为什么不像?
朱宏勋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来,让我故意看到这些。
天暗了下来,夜黑了,我所呆在房子里一片黑暗,但对面沧月所在的房间里灯火通明。
我看到沧月和那女子浑身赤裸纠缠在一起,满屋的香艳清晰可见。
为什么要我看到这些?
那是沧月,是我的夫君,为什么要我看到这样的事。
我现在是不会动,不会说,但不代表我不会难受,不会哭。眼泪一道道流下,除了闭眼我什么做不了。
但是眼睛能闭上,耳朵却无法受控制。
夜的寂静把那沧月和女子纠缠的声音衬托得格外刺耳。
老天,我求求你,风刮大一些吧,海浪的声音再大些吧,把那些嘈杂的声音给遮盖掉,我求求你。
我仿佛要爆炸了一般,我告诉自己不要想不想要,却偏偏脑子里全是沧月。
脑中一个声音传来:“你为什么背叛我!为什么背叛我!为什么!”
这声音愤怒、委屈、不甘!
脑中不受控制地又有声音响起:“当年司掣背叛了翾翼,所以司掣宿主背叛翾翼宿主是宿命,你们逃不掉。”
背叛是你们逃不掉的宿命!你们逃不掉!逃不掉!
“你为什么背叛我!”
我仿佛看到了翾翼撕心裂肺在质问司掣时的画面。
你为什么背叛我?为什么!!!
此时的我,与当年翾翼的心情一模一样,我已分不清自己是上官白雪还是翾翼。
许久,终于房间里的两人都累了,沉沉睡去。
我独自一人呆在这漆黑的夜里。
我活着又如何?看到心爱之人如此背叛自己,生不如死!
沧月,我以为你来救我了,满心欢喜地等着见你,为什么看到的却是你背叛我的画面。
周围漆黑一片,我看不到一丝光芒。
我不知道我的生命还有什么可以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