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
大世界女神在秋千上笑得前仰后合，“小女孩，我果然还是那么喜欢你，你可真的太有趣了。”
“你怎么知道自己的脑电波是苦的呢？”
厉小刀无奈的笑了笑，“人为情苦，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情？”
大世界女神若有所思的摇晃着秋千，“到底那是一种什么东西呢？”
“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最好不要好奇了。”厉小刀衷心的劝告了一句，“最好一辈子都不要知道，离得越远越好。”
“你越这么说，我怎么就越好奇了呢？”大世界顽劣的笑了起来，像一朵在风中摇曳的妖艳牡丹，美得风情万种。
“不过，好奇归好奇，你违背我们之间的协议，这笔账是不是该先算一算？”
“你想怎么算？”
厉小刀面色坦然的问她，既然是她犯了错，当然要理所应当的接受惩罚。可是她也看出来，大世界并不会要她的脑电波，不过她又摸不准她的心思，只能听天由命了。
“本女神一生只有两好，一，吃电波，二，养宠物。既然不好吃，看着倒是挺好玩的——不如就留在这里，给我永生永世的当个宠物吧。”
“……”
厉小刀眨了眨眼珠，“要不你在找点新爱好？”
大世界女神一歪头，笑了起来，“本女神就想养你。”
这要是换个英俊潇洒的男人跟一个女人说，“就想养你”，那个女人一定会感动涕零、激动雀跃的，可问题是一个女人要养另外一个女人，还是当做宠物，这……
“我一点都不好玩，长得也不可爱，你干嘛要养我啊？”
大世界女神弯眸笑道：“因为你傻，咯咯咯——”
厉小刀砸吧了几下嘴巴，她智商159，一生吵架从未输过，竟然会被人说她傻？
“你要是不傻，怎么会被本女神骗呢？”
“什么？”
厉小刀一愣，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大世界会骗她，可是，她又骗了她什么呢？
“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过协议，你却傻傻的在这里跟我算账，不是傻又是什么呢？”
“怎么会没有协议呢？”
她不明所以的望着天空的女神，“之前你不是帮我救了墨尘西么？”
“帮你？咯咯咯！”
大世界笑得越发花枝乱颤，“小傻瓜，那根本不是在帮你。哦……你到现在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吧？”
她突然正色说：“莫烟先生，是系统合作人。”
厉小刀心里一震，“合作人？”
“你应该清楚系统的存在，是建立在人类创造的空间之中的。之所以系统能够无限扩张，是有无数的合作人提供了空间储存器联合在一起的结果。所以，能够建造空间储存系统的人类，都是本女神的合作人。”
听她说到这里，厉小刀隐约明白了什么，也就是那些APP的创造者建造的运转数据的空间，才是大世界女神需要的资源。
那么莫烟跟她之间，算是一种交易关系。
“所以，当初你是为了他才出手干预的，不是为了我？”
“你终于明白了。”
厉小刀高兴的笑了起来，“那这一次，你也是为了帮他才出手的？”
不料这一次大世界女神却摇了摇头，“本女神是有原则的人，对于资源提供者的协助，只有一次。否认人类对我予取予求，那这个庞大的世界岂不是要乱套了？”
“那是……”
“这一次，是另外的交易。”
“什么交易？”
厉小刀隐隐觉得不妙，莫烟如今被困在系统里，是绝对没有办法在创造出一个资源空间来做交易的，所以，他到底交易了什么？
大世界女神和蔼可亲的笑说：“宠物购买协议。”
“你、你买了莫烟当宠物？”
“答对了。”
她微微一怔，虽然这个协议听着没有任何危险性，可是她就是莫名觉得哪里不对劲。
正如大世界女神自己所说，她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假如是个混吃养老的好差事，她可犯不着便宜莫烟这个人类。
系统，可不是一个感情生物，交易从来都是对等的。
“当你的宠物，以后会怎么样？”
大世界女神笑了笑，“你终于问道关键的问题了……做我的宠物，最大的好处就是不死不灭。而最大的坏处就是，作为一个人类，他会彻底丧失自我意识，沦为一个毫无思考能力的工具人。这么说，你懂了么？”
“你是说，莫烟会忘记自己是谁？”
“是的。关于他人生一切的记忆都会清零，连同你们之间的一切都会彻底消失，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以后就是一个在系统之间游荡的电波，不再是一个人类。”
大世界女神没有留意厉小刀脸上出现的绝望的神色，她话锋一转，说：“对了，送你离开之前，我替我最可爱的新宠物传达一下他消失人类属性之前最后的一段遗言……”
小刀，我希望你会哭。
眼泪可以冲刷痛苦，可我知道你那么坚强，一定不会选择这么懦弱的方式来化解痛苦。
可我还是希望，你为我哭一次。
痛痛快快，毫无顾忌的哭一次……而后，让这一切都被眼泪永远的带走。
我不后悔爱过你，可我后悔拉你进入系统。
在意识消失之前的这一刻，我眼前浮现了一幕绮丽的景象：你站在阳光下，镜框反射这太阳明媚的光芒，你弯唇笑看着我，等我飞扑向你的怀抱……
可这一切都不可能，我的腿是残疾的。
我……永远离不开这里了。
我知道你想亲口跟我道别，可我宁可不要你说话，哪怕，我是可以让大世界在那一刻让你恢复原貌的。
就让我自欺欺人的以为，你从来不曾跟我说过再见，不曾离开……
小刀，永远不要再回来。
……
大世界故意念得无比煽情，她似乎恶劣的想要从面前这个坚韧的像个钢刀似的女人脸上看到伤心悲恸的泪水，可从始至终，厉小刀的脸上都没有任何变化。
她木然听大世界女神读完墨沉熄最后的遗言，迟缓而坚定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莫烟，永不再见。”
-
人的一生，到底有多漫长？
难以估算。
或者说，就算算得出时间的长短，却也无法用具体的词句来描绘那种感受。
度日如年和时光飞逝，居然可以同时存在。
厉小刀离开系统之后，就辞职了。
老妈为此暴跳如雷，本来这个女儿老大不小还不肯找对象结婚就够让她窝火着急的，现在唯一让她骄傲的工作也给搞没了，以后让她在老家人面前还怎么能抬得起头来？
就在老妈大动肝火的冲去厉小刀的公寓找她算账的时候，才发现，女儿居然失踪了。
没有一点线索，消息，甚至连一个字条都没有留下，就人间蒸发了。
一年后。
人才市场。
“老板老板，这活我能干！”
“挤啥子挤，先来后到懂得撒？！”
“我手脚麻利，干活快，老板要我要我吧！”
……
每一次人才市场一开门，最热闹的就是那些选家政保姆的地方，如今大城市的人越来越忙碌，挣钱的压力远远超过对家庭的照料，所以这一行空缺就成了炙手可热的地方。
平日里，都是这些中年妇女们挑三拣四。
这年头小职员一抓一大把，还都是高文凭的，哪怕收入微薄都赶不上那些出力的中年人，也始终不肯拉下脸面去做这种被人瞧不上的低俗工作。
毕竟，都是高材生啊！
所以这一行几乎鲜少能见到年轻的女孩子，这一断层就让保姆的工资水涨船高，就是这样她们也还是要挑一挑老板是不是面善事少。
但今天这位老板不用挑选，大把的人都挤在她面前，面容雅致的中年女人被这些气势汹汹的保姆们吓得有些退缩，手里抓着的奢侈的皮包紧张的望着这些左右拉扯她的女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些女人，怎么这么吓人？
简直要把她吃了似的！
许美娟本来就是一个温柔的性子，从来没见过这种虎狼围攻的场面，细腻的粉面下渗出了一层窘迫的冷汗，她今天是来给儿子选一个贴身保姆的，可这些人能照顾好她儿子吗？
分明只是听到她给的价钱超出两倍还多，把她当成了摇钱树一样狂摇。
“阿姨，擦擦汗。”
不期然，有人递过来一张干净的面巾纸到面前，声音听着很年轻，又很淡定，许美娟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
递给她纸巾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
看着年纪不过二十几岁，带着一副黑框眼镜，脸蛋微微有些圆润，像是还没有脱去婴儿肥的稚气少女。
她平静的递过纸巾，没有多说话。
可许美娟却觉得这个举动实在太贴心了，接过去急忙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感激的说了一声“谢谢”。
“阿姨客气了。”
女孩子礼貌的笑了笑，随后就被那些中年妇女挤去后面，埋没不见了。
许美娟再一次被疯抢的拉扯起来，她觉得今天这些人绝对不能进入她的家门，否则自己安静的生活绝对会被吵翻了天，匆匆丢下一句“今天不找了。”
几乎是落荒逃窜出了人才市场，上了车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了，“天啊，这些简人直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