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石碎裂,尘土翻飞。
厉小刀被溅落的飞石划伤了面颊,捂着刺痛的面颊急忙飞扑过去,她没有想到薛夫人竟然看透了她的小心思。
女主连修道之人都不是,怎么可能对付一个仙人?
除了耐着性子跟她扯皮,厉小刀根本想不出第二个办法救昏睡不醒的墨沉熄。
地上被砸出一个巨大深坑,坑土簌簌掉落。
薛夫人狞笑着摇晃着伤痕累累的身躯走了过来,“墨沉熄这个缩头乌龟这回彻底……嗯?人呢?”
“爹爹在此。”
墨沉熄一只手掌轻轻按在了薛夫人的脊背上,只听一声低鸣嗡声震荡,一口热血猛的从她的嘴里喷溅出来。
薛夫人软绵绵的瘫在地上,强撑着身躯,口中血水如丝淌下,脸色无比惨白,仿佛被冰水从头浇下一般抖若筛糠。
“爹爹的灵霜气滋味可好?”
墨沉熄一边嬉皮笑脸的说着,一边结下了发带,娴熟的绕在厉小刀的双眼上,遮住了她的视线。
这是一个好办法,看不见,就不会动邪念。
“咳咳,喀,哈,哈哈,亏你想得出来……”薛夫人瞧见墨沉熄居然用这个土到是个人都不屑一想的法子解决祭仙散,不由得讥笑出声:“你打算让你的宝贝徒弟一辈子当个瞎子?”
“她师父是个瘸子,她是瞎子,不正好相配么?”
墨沉熄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慵懒,还带着含糊不清的睡腔,论扯皮他从来不会落了下风,怕他又错失良机,厉小刀连忙提醒:“师尊,拿回你的魄。”
她可不想日后跟着一个随时骨折的豆腐渣工程走完全程,这就是个随时会塌方的违章建筑。
“这……”
墨沉熄一听这件事,就意兴阑珊,“为师不是说过了么,下不去手啊!”
“我来。”
厉小刀摸索着往薛夫人身边走了过去,虽然不知道墨沉熄到底是不是在忌讳薛夫人是个女人不便下手,但她可不在乎。
就算她是个男人,作为医生来说,不知道解剖多少次了,那地方就跟普通的一团烂肉没啥区别,更何况早就没了。
“哎,哎,你要作甚?!”
薛夫人一见厉小刀摸了过来,挪蹭着狼狈的身躯连连后退,她现在站不起跑不掉,只能言语攻击,“你可是个未过门的女子,怎么能对一个大男人动手动脚?”
“墨沉熄,你不是自称品行高洁无暇吗?怎么能教出来一个流氓之徒?!”
她喊到最后,声音竟然开始变得哽咽,“你们是不是太欺负人了?本仙人的私密之所怎么能随意……不要,不要……!”
“嗡——”
一声震颤人心的低鸣自心口荡开,周遭的一切顿时销声匿迹。
……
不知过了多久,眼睛上的发带自动滑落,血红的光芒刺入眼眸,厉小刀下意识的紧紧的闭上了双眼。
耳边传来一阵阵旖旎的欢声笑语。
恍惚的睁开眼,终于适应了光线,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床榻上,穿堂风掠起樱红的纱幔,远远的看到长案上躺着一个衣不遮体的女子。
那张桌案,很远。
这不是一个寻常的卧房,屋长数米,散落了一地姹紫嫣红的花瓣。
除了卧榻上的女子,她身边还围绕了数个衣着清凉的年轻女子,她们正在与女子调笑,不时俯身舔舐着长安上女子的手臂,脚踝,女子发出了一阵阵愉悦的银铃般的笑声。
这声音……薛夫人?!
厉小刀难以置信的走下床榻,走近了几步,这才真真切切的看清楚,长案之上果然是薛夫人。
而更古怪的是,那些女子在舔舐的是她身上被墨沉熄打出来的伤口。
几次三番之后,那些伤口竟然不药自愈。
薛夫人也瞧见了站在红毯上的厉小刀,冲她妩媚的招了招手,待厉小刀走到近前她妖娆一笑,“小美人,要一起来享受着人间极乐之事么?”
“不了。”
厉小刀打量了一眼四周,火烛摇曳,天色昏暗,竟然瞧不见外面的一点光景。
“这是什么地方?”
“仙乐坊。”
厉小刀一皱眉,这不是跟没说一样么?
“仙乐坊位居何处?”
“天上地下,无所不在。”
又是一句废话,厉小刀没有在周围瞧见墨沉熄的影子,“我师尊呢?”
薛夫人伤口痊愈的差不多了,挥手示意那些疗伤的女子们退下,翻身坐起一连媚笑的望着厉小刀:“小美人,你为何不问我捉来要做什么?”
厉小刀不以为意的笑了,“你还能做什么?”
言下之意,大家都懂。
薛夫人生平最恼火忌讳就是这件事,一听脸色顿时就恼红了几分,云袖一甩直接捆了厉小刀摔进怀中,指尖发狠的掐进她面颊的肉里,“还敢跟本仙人放肆,你以为你的好师尊这一回还能救你不成?!”
“当然啊!”
既然薛夫人没有趁着她昏迷要了她的小命,那就一定是把她当做诱饵,引墨沉熄前来。
她打不过墨沉熄,所以只能将他引入陷阱。
“你倒是对你师父死心塌地啊……那就来看看,你心心念念的好师尊现在在做什么!”
薛夫人摇手招来了一面银镜,掐着厉小刀的下巴逼着她看向镜中,那镜子里没有倒映出两个人的面容,却浮出了一副极为香艳的场景。
人影交叠,衣衫散落。
厉小刀一眼就看到了其中一个人正是墨沉熄,他乐不思蜀笑得那叫一个鲜花怒放,怀中美人嘤咛调笑,两只白藕手臂正放肆的在他周身挑逗。
薛夫人满意的欣赏着怀中厉小刀脸上的错愕,附耳低喃:“我早就说过了,你师父是万花荼蘼命,他一生注定要栽在女人手里头。”
她一直在说这个“万花荼蘼”,“那是什么命?”
“花开有期,终将荼蘼。”
“当年师父替他算的那一卦里,除了说他是大恶人之命,还命犯桃花,而且不是寻常的小桃花……是索命之花。”
“他命中注定有一劫,会死在女人的榻上。”
“因此,师父在他幼童之时,就喂足了七七四十九日的祭仙散。”
厉小刀觉得这事儿干的相当自相矛盾,“你师父知道他有这个劫难,还让他吃祭仙散?”
是怕这一劫不够致命,还加重剂量?
“这你就不懂了?”
薛夫人嘲弄的勾起红唇,“他本来就是恶人之命,恶上加恶,这才叫顺应天命啊!”
还真是不懂了。
“万恶淫为首,想要当个恶人,首先必须要好色。可师父把他和小女娃关在一起,让他侮辱作恶,他却一拳把人家女娃娃打晕了。师父看出来他天生不开这一窍,所以才助他一臂之力。”
这师父……可真有毒啊!
薛夫人接着道:“可惜,当年直到师父闭关,他都没开了这一窍,师父为此生气了许久。”
“后来天无灭门,师父飞仙之后才得知,墨沉熄这个逆徒生下来被人换过命骨,命骨自生灵霜元息,这种元息会让他从骨子里就抗拒男女之欢。”
“毕竟灵霜气一旦破了身,就难以得道成法,修炼再久终是一场徒劳。”
薛夫人说到这里,得意的怪笑了起来,“本来我以为他一直守身如玉,可如今你师父既然早已破身,那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得道飞升了,唯一的下场只有惨死在女人手里。”
“我这仙乐坊十里欢场,今日你的好师父,注定是要葬身于此了!”
厉小刀摇了摇头,“你都杀不了他,你的那些女奴就更白费吧?”
“杀?”
薛夫人嗤笑一声,“天真的傻丫头,杀人何必用武?”
“当年师父没有看破他的命格,可我,看透了。”
“灵霜气这个东西是双刃剑,会让人生来就比其他修道之人强势,可一旦破了色戒,反而会自伤其主。”
见厉小刀没听懂,她好心的解释了一番:“水清之时,延续人命,一旦浑浊,就是致命之毒。”
“既然他没能挨过祭仙散破了身,就代表他体内的灵霜元息被祭仙散污染了,灵霜气乃是融合万息之属,遇白则白,遇黑则黑,有过之而不及。”
“也就是说,如今灵霜气对于你师父来说,就是吃了上万剂的祭仙散,哪怕他是清修佛祖再世,也会变成一个绝世无双的色魔,一日不做那男欢女爱之事,就如同万蚂蚀骨。”
“我这里有成千上万的妖精宝贝儿,你认为,你的好师父不会精尽人亡在此么?”
厉小刀不由得厌恶的皱起眉头,“你……”
“不错!”
薛夫人恶魔一般大声狂笑,“我就是要让他以最恶劣不堪之状惨死!”
“他不是高洁么?他不是自认与天无之辈绝不相同么?”
“跟我同出一门,装什么高风亮节之士?!我就是要让他变脏,和我一样肮脏得永生永世都洗刷不净!”
……
起风了,厉小刀突然觉得有点寒凉,手臂上浮了一片寒颤的鸡皮。
镜中的墨尘西根本听不到薛夫人的话,他沉沦在温柔香之中醉生梦死,忘记了他来这里最初的目的,是为了救她。
薛夫人看着墨沉熄与女奴行乐,也心痒难耐了起来,翻身将厉小刀强压在了长案上,声声如鬼魅一般诱惑:“你师父那么快乐,你不想领教一下这番美妙的滋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