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我们认识？”
厉小刀顶着两坨巨大的腮红，醉眼朦胧的努力睁开一条缝隙，目光涣散的辨认的半天，泄气摆了摆手，嘟囔了一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她煞有介事的一指墨尘西，“我怎么可能认识你这个牛郎！”
墨尘西眉心抖了抖，“我哪个地方长得像牛郎了，你说？”
厉小刀舌头被牙齿绊得含混不清，“里、里不用否认，一张小白脸跟天生擦了粉面儿一样，还陪我喝酒，不、不是牛郎是什么？
墨尘西头一次被人叫小白脸，而这个称呼居然是她给的，说不清心口到底是生气的淤堵，还是被她遗忘的憋闷，俯过面容，不由分说的在被酒湿润的红唇上，烙下一吻。
清冷面容的东西一贴在嘴唇上，厉小刀就不由得僵住了。
怕她一如既往会逃避，墨尘西索性按住她的后脑固定住，迫使她口中的所有空气全部被自己一个人独自侵占。
终于心满意足的离开那边柔软，却发现面前的女人砸吧了几下嘴唇。
“嘿嘿……牛郎大哥，你吻技不错啊！”
她自顾自的说了一句，就闷着头开始翻起了口袋，摸出了一打钞票，豪气的拍在桌面上，“看在你是个技术流的面子上，我必须给你捧场，喏，给你的小费——”
墨尘西盯着桌子上红红的钞票，眼仁微微一缩。
这个女人该不会以前找过鸭子吧？
居然还知道打赏？！
刚刚舒缓的呼吸又开始变得僵滞，却发现厉小刀对那堆钞票产生了严重的怀疑：“这、这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抓起钞票狠狠的杵到墨尘西面前，“喂，这是你的钱吗？赶紧收好！”
不由分说的塞进他的口袋里，还一脸义正言辞的指了指他的鼻子，“小孩子出门不要带这么多钱，很危险！”
似乎觉得自己做了一件非常“英雄”的好事，她得意的咧嘴笑开了花。
这笔钱是今天她特地取出来准备修缮一下仪器用的，连这件事都不记得了，墨尘西非常好奇她现在是不是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你还记得自己是谁么？？”
听面前的男人这么问，厉小刀不以为意的一撇嘴，“我当然记得我是谁，我姓……嗯，我姓啥来着？”
她表情极为震惊的瞪大了眼珠，“我是谁？我怎么不记得我是谁了？！”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啊？！”
女人一脸惊恐的抓着墨尘西的手，满脸画着大大的问号，让墨尘西先前的憋闷瞬间灰飞烟灭。
哭笑不得的盯着她，忽然眼眸一弯。
“你是我的客人啊。”
说着将她揽进怀里，手指摸索着她发烫的圆鼓脸颊，笑眯眯的说：“你难道不记得了么？我们约好今天晚上共度春宵来着。”
“啊……是这样么？”
厉小刀觉得不可思议，“我居然是一个需要找牛郎发泄的可怜女人啊？这混的也太差了吧！”
墨尘西被她惊奇的脑回路所折服，找牛郎和混的差有关系么？
“不行，我不能让自己堕落！”
她说着挣扎着要起身，可墨尘西紧紧禁锢双臂像是锁死了的一样无法挣脱。身上的手臂就收的越紧，累地她气喘吁吁的抱怨：“放手呀，我不想跟你共度什么狗屁春宵，你换个客人吧！”
墨尘西不为所动的附耳低语：“我已经收了你的钱，怎么能换客人呢？”
“我不用你退钱就是了……”
男人的气息太近，令她的耳朵燥热又发痒，浑身的血液好像都在沸腾叫嚣着，却不知道该如何找一个出口。
“那怎么能行呢？”墨尘西任由她像只活兔子一样乱窜，就是半点也没有松手的迹象，“万一被我们老板知道了，会开除我的。你想害我失业么？”
“你们老板这么凶残嘛？”
“特别凶，会吃人的。”
“啊？！”
厉小刀信以为真的撅起嘴巴，“那今天晚上……你、你跟我睡觉，你们老板就不会开除你了么？”
“嗯。”
“可我……一点也不想跟你睡觉啊？”
“难道客人你对我不满意么？是我长得不好看？”
厉小刀沉浸在醉酒的世界里，没有看到墨尘西问这句话的表情都有多么小心翼翼。
有些事他很想问清楚，到底是她对他无感，还是因为其他原因才让她一直如此抗拒。可当真的问出口的时候，又有些不安。
他其实很怕，她仅仅是单纯的不喜欢他……
被附耳追问的声音弄得她耳朵痒急了，嘿厉小刀嘿笑着缩起了脖子，“不是、不是啦，你长得最好看了，我从来没见过比你好看的人……而且——”
她突然扶住墨尘西的耳朵，偷偷摸摸的说道：“其实我一看见你，就想立刻把你吃掉！”
瞳孔急剧的一缩。
脊背无声的挺直，两只手僵硬着却滑脱了下去，就在落到她腰肢上的一瞬间，厉小刀忽然觉得整个人腾空被抱了起来。
脚步凌乱而错乱，分不清她是被丢在了床上，还是他失手将她摔了下去，被彻底埋在男人身下的时候，她听到了一个颤抖的声音：
“刚刚的话，你再说一遍。”
厉小刀困窘的眨了眨眼睛，面前的男人眼睛黑得让人觉得危险，“呃……你没听懂么？我的意思是，我觉得你秀色可餐——”
“唔！”
末尾的声音被生生吞没在灼热的薄唇当中，墨尘西长久压抑的某些东西在一瞬间爆发出来，恨不得将她当场融化在自己的身体里。
反复被啃食的嘴唇变得发疼，厉小刀抽气向一旁躲闪，墨尘西这才勉强收回一些理智，抵住她的额头又问了一遍：“你的意思是，你喜欢我？”
她困惑的喘了半天，才缓过神回答他的问题，“那肯定是啊。”
这个答案，他等到太久了。
不过，足够了。
可却听到她又不甚愉快的说：“只不过，你是个牛郎，应该不会只跟我一个女人睡觉吧……这一点我可不太喜欢。”
“你可以将我的后半生都包下来。”
如果可以的话，墨尘西心里无声的说道。
厉小刀听到这句话，一瞬间仿佛听到中了头等彩票的喜讯，高兴的说：“还可以这样啊？”
刚欣喜片刻，又失望的摇了摇头，“可你应该很贵吧，我大概是养不起你的。”
“我可以给你优惠。”
循循善诱的墨尘西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不用考虑那么多，今晚，你可以先验货……”
厉小刀有些费解的望着他，“你很冷吗？为什么一直在发抖？还出了这么多的冷汗？”
她的手心里，几乎都是他渗出的汗水。
墨尘西缓缓摇了摇头，黑黯的眼眸里早已被一片野火烧灼出了漫天的光芒，“你说，你到底要不要我？”
他不想在给她逃避的机会了，哪怕明知此刻她一切过往都不记得，哪怕片刻的侵蚀会让他日后疼得更加刻骨铭心，甚至终生都无法磨灭，他也不想放开她。
终于，怀里的女人勉强点了点头，“贵就贵点吧，估计我以后也找不到比你顺眼的了……”
“原谅我。”
只听到男人最后在她耳边的一句幽深低语后，厉小刀的神智就彻底飞到的九霄云外。
那一刻，好像品尝到了世间最美味的佳肴，舌尖上的神经带动着全身都颤栗起来，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长久的停滞了，一分一秒都不会再向未来走去。
-
“啊——”
清晨苏醒的厉小刀刚一睁眼，就发出了海豹被人践踏那种长久而响亮的哀嚎。
什么鬼啊，宿醉的滋味竟然这么难受吗？！
每一寸的骨头缝隙里好像都放了一个冰镇柠檬，又酸又硬，全身二百来块骨头根本没有一块能连接起来用的。
天知道她费了多大力气，才勉强撑着自己靠着床头坐起来。
可这一坐，从盆骨神经上就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刺痛。
“别乱动，小心伤口。”
墨尘西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过来，放在床头柜上，打湿了一条毛巾做到她身边就准备给她擦脸。
“等会儿等会儿，伤口？”
她一点也回忆不起来昨晚自己什么时候受伤了，只记得喝了那一满杯的白酒之后，世间万物就与她彻底无关了。
估计人死了，也就是这种感觉吧？
“我喝多了，耍酒疯了么？”
除了这个理由，她应该不会弄伤自己的。
可她到底是耍到了什么疯狂的地步，能把自己伤成这个德行？难不成她心底有自虐倾向，一喝醉了就大肆自我折磨了？
“没有。”
墨尘西面无表情的给她擦了一把脸，厉小刀眼见的发现他脖子上居然有一个古怪的伤痕。
圆形点状，像是被人咬伤了。
该不会……
厉小刀顿时觉得有点愧疚起来，看来她的酒品极其差劲，不止折磨自己，还虐待无辜的墨尘西。
“你脖子上的伤，是我搞出来的吧？”
她不好意思的讪笑着问，墨尘西手一顿，定定的望着她，“你想起来了？”
“真不好意思，一点都没印象。”
说完就觉得墨尘西似乎有些生气，她心里就更觉得懊恼自责了几分，“对不起啊，我真不是故意的，以后我绝对不喝酒了。”
“该道歉的不是你……”墨尘西迟缓的抬起眼眸，“是我。”
厉小刀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又不是你灌我喝酒的——”
她忽然噤若寒蝉。
抬眼犹豫的看向墨尘西，墨尘西迎着她隐隐发颤的目光无声的点了点头。
“我们睡过了。”
“……”
厉小刀反复的在脑海中分析这一句的表面含义，和隐晦寓意，可不管怎么分析只要一结合自己和墨尘西的状况，就只有一种答案。
她把大佬睡了……她把他睡了？！
一瞬间心中山崩地裂，海啸滔天，墨尘西肉眼可见面前的女人的面容一瞬间土崩瓦解，一寸寸的落满了整个病床。
墨尘西的手指默默的攥紧，有些艰难的挤出一句，“你恨我么？”
“啊？”
尚未回神的厉小刀仓皇的看向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太措手不及，导致她的神经里现在只有满屏“睡过”“睡过”的弹幕，至于他的问题，她压根没有想过。
恨他趁着自己毫无防备占有了她？
会么？
不，她心里没有一点恨他的意思，毕竟她太喜欢墨尘西了，真的恨不起来。
要非让她恨点什么的话，就是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事情，她居然、居然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啊——”
那只海豹再一次被践踏的痛嚎起来，墨尘西错愕的望着突然崩溃捶胸顿足的厉小刀，一时间手足无措。
“你要打就打我，不要弄伤自己！”
急忙捉住她猛敲床板的小手，忽然被她反手拽住了胳膊，被拉到近前后只听到她飞快的说了一句，“再来一次！”
“什么？”
墨尘西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厉小刀又气急败坏的说了一遍：“不公平，我什么都不记得，你在我给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