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的寒毛一瞬间炸立起来,又成片成片回缩回了鸡皮疙瘩里。
“疼……你就吃点止痛药。”
厉小刀如数家珍的开始报药名:“布洛芬、曲马多、双氯芬酸钾片……”末了忽然想到,“犯得着跟我说么,这个你很有经验啊?”
墨尘西突然逼近一步,她下意识的倒退了一步,却发现他不是要打她,而是按开了她身后的开关。
灯亮了,刺眼的光芒落在墨尘西的身上,厉小刀这才发现女仆口中所谓的“狠狠抽了一顿”实在太轻描淡写了。
他身上几乎被打成了网筛,纵横交错的鞭痕没有放过一块完好的皮肤,包括他的脸。血从暗红的伤口隐隐渗出,生生将一件灰黑的衣服染出了斑斓的效果。
更令人震惊的是,墨尘西被打成这副鬼样子,居然还有力气站在她面前。
忽然明白了他找她的目的,“没人给你上药?”
墨尘西垂眸一别脸,“七七不在……”
他不开口还好,一说话脸颊上的伤口顿时血流如注,顺着蠕动的苍白唇瓣一路流到了脖颈上,着实令人无法直视。
看来大佬是走投无路了,否则不会找她帮忙。
“你快去躺好。”
厉小刀走过去放下医药箱后,墨尘西才艰难的拖着身子躺在了床上,可他前胸后背伤痕遍布,一躺下就疼的整个人抽搐成了一团。
这个疼法儿,怕等会清创的刺痛绝对能让他痛嚎如杀猪。
望着那个血肉模糊的躯体,她心里终究生出了一抹不忍,“我给你打一针麻醉,你别怕,不会要你命。”
刚拿出麻醉针,墨尘西却丢了样东西在她面前。
一包粉红的药片。
“这是什么?”
“在你房间里找到的。”他疼的满头冷汗,看向她的眼神却无比阴郁,“你还有什么想解释的么?”
原来大佬是要找她问罪啊……她倒是自作多情了。
不用猜也知道,这一准是原文里女配给廖七七下的迷药。
今天发生的一切逆转已经让她见怪物不怪了,针对她的诬陷戏码,当然要连物证都一应俱全。
厉小刀干脆的收起麻醉针,关死刚刚打开的药箱。
墨尘西见她窸窸窣窣的收拾东西,黑黯的眼珠一凛,“你——”他一动就疼的龇牙咧嘴,冷汗混合的血水滚落,看起来愈发狰狞了几分,“要走?”
厉小刀一笑,“不走等什么?”等他摘项上人头,还是跪地求饶?
“你不是……要给我上药么?”
她更想笑了,“还敢让我给你上药?就不怕我在药里混上点什么毒,让你生不如死?”
墨尘西恼怒的皱起眉头,直勾勾的盯了她半天,忽然哀怨的反问:“七七还躺在医院,我被打的满身是伤,难道,你还觉得自己今天做的不够恶毒么?”
“给你一个补偿亏欠我的机会,你还敢下药……你的心到底有多黑?”
欠你欠你,我真是欠了你祖宗八代。
想求人帮忙还来这一套混蛋逻辑,厉小刀心潮忽然愤涌上一抹怒气,她丢下医药箱迅速的拿出医用剪刀。
“行,这可是你自找的。”
“喀嗤,喀嗤。”
血淋淋的衣服一块块被抛落在地板上,墨尘西的呼吸越发凝重,尤其在厉小刀惨无人道的快速揭去胸部伤口附近的布料时,他一把捏住了她行凶的手腕,“不许多看。”
“看什么?”
她纳闷的问了一句,从墨尘西偏转游移的目光里,读出一份匪夷所思的防备。
“不是吧,你这个样子还怕我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无奈的摇了摇头,“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你有前科……”
“我是有前科,又不是有精神病,犯得着对一个血淋淋的东西犯花痴?你当我——”一边说,发觉随着她揭开布料的胸口,莫名的激凸起了一个赭红色的小东西,周围一片异样颤栗的疙瘩,不由得讶异的瞥了墨尘西一眼。
这反应,好诡异。
厉小刀摇头甩掉心尖儿莫名刷过的一丝异样,迅速的剪掉了所有上衣之后,又转移到伤痕累累的双腿上。
从脚踝一路剪到髋骨处,发觉他的腿颤抖的越来越厉害,抖的剪刀上的布料左右乱窜。
“我也没碰到你伤口,有这么疼吗?你给我忍着点!”
再这么磨蹭下去,等伤口处理完天都亮了,她还用不用睡觉了。
一手按着墨尘西的膝盖骨,不管三七二十一,迅速的剪落了所有的裤料子,只留下齐髋的小短苦茶子。
拿起医用纱布灌上消毒液往伤口上一贴,还没等擦,墨尘西就压抑的发出一声痛呻,“嘶——!”
脖颈后仰,筋凸紧绷。
厉小刀憋嘴暗笑,都说是你自找的了,这回不疼得你爽翻天?
娴熟的一路擦着血迹,不多时,一大团染红的纱布堆成一座小山。终于等到处理完腿上的所有伤口,检查一遍有没有遗漏的时候,突然发觉大佬太过安静了。
好像除了那一声,他再也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
疼昏了?
连忙抬头一看,却发现墨尘西两只眼死气沉沉的睨着半空,在对上她探究视线的一瞬间,漆黑的眸子忽然剧烈的一抖,蹊跷的泛起一丝戏谑的笑意,“都说不让你看了。”
“我不看怎么给你上药?”
厉小刀一脸狐疑的反问,只见墨尘西的笑容越来越灿烂,到最后竟有了一丝顽劣的恶作剧意味,迟疑的顺着他的目光向下一移——顿时呼吸一窒。
空气被生生堵在了喉咙里,她急忙转过头,脸木胀胀的红了又白了,就像一只当场煮熟的螃蟹四肢僵硬,难以动弹。
“你这个样子,还说不喜欢我?”
那声音又苏又沉,就好像在蛊惑人犯罪一样,又像是情侣间暧昧的挑逗。
厉小刀最后硬挤出了一个声音,“我、我要上药了。”
深吸了一口气,用最快的速度消毒完毕,又上了促进伤口愈合的药粉,用纱布把墨尘西缠成了一个木乃伊之后,她果断的收拾好所有东西,迫不及待的往门外就走。
“你就这么走了么?”
墨尘西忽然开口,厉小刀身形一顿,没敢回头:“又干嘛?”
她听到了他又笑了。
那笑声里夹杂了一丝促狭和兴奋,仿佛捉迷藏时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捕捉者,“你陷害七七,不就是为了这一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