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哥,你听说了吗?”一个长的贼眉鼠眼穿着暗灰色袍子的男子鬼鬼祟祟的走过来的对胡远影说道。
胡远影有些疑惑,一巴掌拍向他的头,嚷道:“顾沛,你说话就说话,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是做什么?”
“胡哥,你打我干嘛啊,我这不是给你报信来了吗?”顾沛有些委屈的摸了摸头,不太高兴的说道。
胡远影打量了他一会,“你说,我看看你能说什么好事?”
“你还记得江休吗?”
正在喂养蛊虫的胡远影猛的转过头,一把抓住顾沛问道:“你刚才说谁?”
“你别抓我啊,胡哥,疼死我了。”
胡远影这才放开他,问道:“赶紧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江休怎么了?”
“他还活着。”
“嗯,毕竟他手里有轩辕剑,肯定活着,在迎客村查看尸体的时候,怎么找都没找到他的,我就猜想他一定还活着。胡远影点点头,摸着自己的胡子说道。
“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顾沛神秘的说道。
“有他的下落?”
“可不是吗,他现在加入了天道阁,和君也在一起。”
“什么?”
“他们现在已经到空月客栈了,估计是明天要去迎客村。”
“消息属实吗?”
“肯定的啊,胡哥,我听赵景行说的。”
听到赵景行的名字胡远影嗤之以鼻,“他和他那古板的师父一样,天天假装圣人清高。”
“咱上次可是吃了那个叫君也小子的亏,胡哥,你说,咱们是不是……”顾沛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呵,他手中有沧浪剑,你不害怕吗?”
听到沧浪剑的名字,顾沛明显有些顾忌,但是又想到了君也上次在那多人面前让他丢了面子,被同门的人嘲笑了好几天,心里怨恨不已,“谁知道他手里的沧浪剑是不是真的啊,毕竟那把剑谁也没见过,而且沧浪剑的主人楚南星不是在八年前已经斩首了吗?说不定只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想借沧浪剑的名头吓唬人罢了。”
胡远影似笑非笑的看着顾沛说道:“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迎客村的时候,你还被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出息呢?”
“我那不是一时间忘了吗?再说了,我那是不跟黄毛小儿计较,我肚量大。”顾沛遮掩的说道。
胡远影也不拆穿他,只是看着手里的蛊虫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着胡远影不说话的样子,顾沛有些急了,说道:“胡哥,你忘了在迎客村江休是怎么对你的了?他不把我们放在眼中,我们难道不该给他一个教训吗?”
胡远影可是不傻,明白这是他在借自己是手,给他自己报仇,他可不想趟这摊浑水,上次抢夺轩辕剑他已惹得自己的师父不喜,万万不可再马虎行事了。
看着胡远影纹丝不动的样子,顾沛转了转眼珠,说道:“听说如果天道阁的人前来拜访的话,师尊安排了赵景行前去接待,势必要侦破这次迎客村被屠村的原因,任务完成后,师尊许诺要收他为亲传弟子。”
果然,胡远影听完这话,神色变得很难看,顾沛就知道自己说说到他心坎里去了,空月阁的人谁不想成为师尊的亲传弟子,不仅可以学习到更加精深奥秘的蛊术,更是下一任的空月阁继承人,而只有空月阁的继承人才有资格使用空月珠。
“胡哥,你说要是天道阁的人,万一出些什么意外,或者死掉什么人,师尊会不会反感赵景行,以后不再重用他。”
谁不知道空月阁中胡远影和赵景行不和,明明胡远影才是空月阁的大弟子,可是事事却被赵景行压一头,甚至赵景行还得到了师尊的青睐,胡远影面上不显,谁不知道私下里已经快气疯了。
“这是炼制了半年的蛇蛊,你拿走吧。”
顾沛抱起那个小罐子,心里是止不住的欣喜啊,蛇蛊本就不易练成,虽然不如金蚕蛊杀人于无形,但是蛇蛊发作起来,却是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蛇蛊分为生蛇蛊和阴蛇蛊,中了阴蛇蛊的人,会上吐下泻,腹部胀气、最明显的就是开始食欲不振、口气腥臭、额头发热、面部赤红。耳朵里、鼻子里、肚子里都会有蛊虫行动翻转的声音,直接就是命悬一线,很难治好。而生蛇蛊,蛊虫进入身体以后,会马上成形,有时候是蛇形,有时候是鳖形,长二三寸,在身体里面到处乱咬乱动,吃到肉时会停止,夜晚的时候会发作的更厉害。更可怕的是,还会有外界的蛇从毛孔进入中蛊者的身体,和蛊虫一起撕咬。
而胡远影给他的恰恰是生蛇蛊,想象一下他们被蛇给咬死的场景,让他止不住的欣喜。
“胡哥,你放心吧,我绝对想办法给他们种下蛊虫。”顾沛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充满了算计和狡诈。
“君也师兄。”云空喊了一声君也,可是君也却并未曾理他,而是径直向客栈走去。
云空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二人这是怎么了?
“江休师兄,你怎么了?是御剑飞行吓着了吗?怎么脸色这么苍白呢?”云空脸色白到可怕走路都有些摇晃的江休,有些担心的问道。
江休实在是没有精力在说话,对他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也跟着进了客栈。
客栈的小二,看着君也背着的剑,浑身散发冰冷的气息,一时间店里的小儿都不敢靠近,生怕这人是来砸场子的。
云空走进去一看,就看到整家客栈的人戒备着看着自己的君也师兄,而君也也不说话,直接往桌上扔了一锭银子,本来掌柜都快吓哭了,一看扔过来的是银子,转变的那个快啊,也不怕君也了,脸上笑的和朵花似的,问道:“这位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三间客房。”
掌柜的听完这话,有些为难的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客官,房间只剩下两间了。”
听完君也皱了皱眉头,刚想走出去再找一家,就听见那掌柜的喊道:“客官,天色已经很晚了,因为最近迎客村被屠村的事情,来了很多人,其他客栈怕是也已经住满了,而且另一家最近的客栈离这里有十几里的路,您看要不将就一下?”
云空深知君也的作息习惯,立即回答道:“君也哥哥,您自己住一间,我和江休哥哥住一间就好。”
江休并没有什么意外,他一直都知道君也不喜欢别人碰自己,想到前几天自己还在他居所和他嬉嬉闹闹,今天就已经只能成为陌生人,他心里难受的要命。
君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掌柜的立即眉开眼笑得领着他们三人去了客房。
“客官,剩下的这两间都是顶好的上房,希望你们能满意。”
三人都是修仙之人,对于住处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的要求,睡过石洞,钻过林子,有件房屋其实就已经很知足了。
君也和江休二人心情都很差,二人并未答话,只有云空笑着道了谢谢。
等到掌柜的走后,三人对着两间客房一时间静默,云空是受不了那种尴尬的气氛,拉着江休就向其中一间房子里走去。
在刚向迈进门的时候,君也一把抓住云空,把他拽到另一间房,江休和云空看着君也的动作,直接愣了。
云空有些迷惑的开口道:“君也师兄,你是要和我一起睡?还是和江休师兄一起睡?”
江休听着云空的话,一时间眼睛都亮了,他知道自己不该多想,可是他根本就克制不住自己感情,他心里七上八下的等待着君也的回答。
“你们睡,我守夜。”说完自己一人跳上了客栈的屋顶,留下面面相觑的两个人。
云空深知君也说一不二的性格,劝也劝不动,最好的方法就是听他的话,一人一间房,乖乖的睡觉,他天不怕地不怕的,可是从小就害怕君也,甚至害怕的程度超过了自己的师傅和师尊,因为师尊和师父最起码会温和的对他笑,鼓励他,但是君也就是场面冻死人的样子,看起来就极其吓人。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君也看着自己训练,结果遇见了猛兽突袭,当时的小云空都吓坏了,那猛兽张着血盆大口就要扑过来,而君也眼睛都没眨一下,直接一剑斩杀,鲜血溅了满身,回过头看着吓着发抖的的云空,就吐出了两个字:“继续。”童年的那一幕,在小云空脑海中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导致他以后不论遇见再怎么吓人的鬼怪,也没有了什么感觉,因为那些和君也哥哥比起来,不极十分之一。
到了大了以后,才逐渐和不再那么害怕君也,而君也对于自己取得的进步,也会偶尔的进行夸赞,夸赞也只有两个字,“尚可。”
回过神来,云空刚要进屋,就看着一直站在门口没有动的江休,云空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开口道:“江休师兄,快睡吧!”
江休向他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屋,可是云空从他的背影中却读出了孤寂与凄凉。
“寂然大人,您猜的不错,天道阁的人和清水宫的人都来了。”
“嗯,他们的落脚处在哪?”
“清水宫的人要远些,在十里桃花客栈,天道阁的人已经到达空月客栈了。”
“继续盯着,有什么动向随时向我汇报。”
“是。
那个部下有些犹豫的,好像想说什么又不太敢的样子,百里寂然看了他一眼,“规矩是都忘了吗?”
“属下知错,龙影大人传信说,他可能会过来。”
百里寂然正在把玩的扇子,突然就停住了,心里一时间说不上什么滋味,“下去吧!”
“是。”
“等等,他说来要做什么来吗?”
“属下不知。”
百里寂然点了点头,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沛来到空月客栈,装作来吃饭喝酒的样子,却再四处张望。
“客官,您看您吃点什么?”
“一份盐水鸡,一壶酒。”
“好嘞,客官您稍等。”
“等等。”顾沛把一些碎银子放在桌上,那小二顿时就站住不动了,脸上笑的那叫一个灿烂啊,“客官,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着黑衣服的少年,身上背着剑。”
“这…”小二有些犹豫,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顾沛一看他的模样,就知道见过,他可是人群里打滚磨炼出来了,虽然长的贼眉鼠眼,可是最会察言观色揣测人心了。
顾沛又把一锭银子放在了桌子上,说道:“你无需担心,那是我们家的大少爷,和家里吵了架,非要跑出来体验生活的,别看他一副生人勿近的气息,其实就是和家里闹别扭,这不老爷夫人担心,让我在后面慢慢跟着他,等他那天气消了,我再把他带回去不是?”
小二一听,又看看了顾沛,可不就是一副小厮的模样吗?刚才那个穿黑衣服背剑的少年,一看就是贵气逼人,长的那又是一个俊美异常,可不是哪家的大少爷吗?
钱够了,话就说开了,“哎呦,客官,你们家的大少爷来的时候可把我们吓死了,他冷的要冻死人的样子,我还寻思他是来砸店的呢!”
顾沛皮笑肉不笑的回道:“那可真是太不好意思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是哪的话,来者是客,我们一定给伺候好了。”
“那是否还有其他人和我们家大少爷一起,我这担心他会不会被人给骗了?”
“你别说,还真有,和他一块的还有两个穿白衣服的少年,那长相当真也是极好的。”
“那你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吗?”
“他们订了两间客房,可能已经歇下了。”
顾沛把碎银子和那一锭银子一起放在了小二的手中,说道:“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去问问?你看现在时辰也尚早,应该不会这么快歇下,我担心我家少爷什么都没吃,独自生闷气伤了胃,帮我问完了,这些钱就都是你的了。”
那小二手机抓着银子,直接都飘飘然了,他干一年的工资都不一定够半锭银子,何况现在跑跑腿就有这么多的钱,傻子才不干呢!
“客官,您稍等,我去去就回。”
“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小二先走到江休门口敲了敲门,问道:“客官,您还需要些吃食吗?”
江休经过今天下午得事情,早就已经心神耗尽了,君也告诉他,不喜欢男人,告诉他他想淹了迎客村,迎客村曾经是他的家啊,那些都是他的亲人,他怎么能呢?
他似乎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整个天道阁得人,皆是一身白衣,显得浩然正气,而只有君也自己一人,穿着一身黑衣。
他知道男人不可以轻易掉眼泪,真是可笑啊,他有记忆以来,唯一掉过三次眼泪,居然都是在他的面前,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肯定从心底里看不起自己吧!
小二等了一会并没有听到回答,江休怕早就自己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去了,直接隔绝了外界。
小二敲响隔壁的门,云空很快就打开了门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客官,你们还需要些什么吃食吗?我们下去给备下送上来。”
云空第一次出远门,经验不足,也没有多想,只是想到他们赶了一天的路了,不只自己,江休和君也师兄,他们二人也没吃任何食物。
“麻烦你送上来些吧!”
“艾,您稍等,我现在就去告诉厨子,让他给您安排。”
“怎么样?”顾沛看到人下来了,有些焦急的问道。
“穿白衣服的一个少年还没睡,让我送些吃食上去。”
顾沛没见过云空,对于白衣服,下意识就想到了江休,心里瞬间便有了计较。
“这些银钱你拿着,多亏了你的帮忙,我才能放下心来。”
“哎呦,客官,您可真是客气了,你看小的还有什么能为你效劳的吗?”
“还真有,还得麻烦您一件事。”
手里的银钱正热乎呢,小二想也不想便说道:“客官您说,我一定给你办好。”
“哈哈,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做好了饭,能不能拿着食盒来让我检查一下?”
“害,这有什么难的,您放心,我们这里的菜既干净又卫生,我一会就把食盒带过来给您看。”
“好,你去忙吧!”
十五分钟后,小二提着一个红漆木的食盒过来了,把食盒往顾沛的餐桌上一放,脸上笑的比花还灿烂,“这个就是了。”
“好,我检查一下,再给你装好,你先忙,我一会叫你。”
“好说,好说,客官您慢慢检查,就是这菜冷了就不好吃了。”
敲门声再次响起,云空打开门,就看到了提着一个很大食盒的小二。
“客官,您的饭菜,我给您放桌子上了。”
“好,谢谢了。”
君也一直在察着动向,他以前从不喝酒,这次却抱着一坛子酒在屋顶上一人独饮。
黑色的衣袍被风吹的沙沙作响,他提起酒坛往口中倒入,身后是象征着团圆的月亮,清冷的光辉洒在每一片瓦上,照亮这世间万物。
事情完成,顾沛便匆匆离去,君也院庭中一瞥,刚才还送吃食的小二,已经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君也把手里的酒坛一扔,飞了下去,那小二已经七窍流血而亡。
“啊!”惨叫声惊起了夜里的栖息的鸟儿,那个声音是从云空房间传来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