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大婚,举国同庆,大赦天下。
但这赦免的人中并不包括犯死罪的人。
赵为迳大婚后的第一次早朝,审问的就是平南侯造反一案。
平南侯已死,但谭家嫡系子弟还活着。
能被带到乾坤殿受审的也只有谭家嫡系子弟以及几个南蛮的将领。
赵为迳再次看到了谭漪宁,与前几日比,她仿佛一朵完全枯萎的花朵,随时都可能凋谢。
此案无需正式审问,证据确凿。
赵为迳只是需要用他们的鲜血为自己的登基之路添上一笔。
除此之外,几个空缺的重要官职也需要补上新人。
人选一直在商榷,赵为迳心中已有人选,但要想让他的人顺利填补空缺,就必须与当朝的几位重臣交换点东西。
“闵越将军,听说你昨日身体不适,朕已经命太医在殿外候着,早朝散会后请太医为你诊脉。
闵越将军赶忙谢恩。
皇上特意关照他的身体,说明还是信任他的,这是好事。
不过他们来京城前,夫人曾提过,若是能迁回京城任职,对他们全家也有好处。
闵越将军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若是能回京城养着,也许能多活几年。
而且他二子要从文,以后闵家也可能借此改换门庭。
乱世重武,盛世重文,戍边的将领除非是皇帝的心腹,否则很难长久。
他与安国公商议过,他从安北脱离出来,也能给皇上一个机会,让皇上安插自己的人手。
“兵部尚书之位还空着,各位爱卿可有合适的人选举荐?”
兵部尚书与军中脱不开关系。
大家把目光投向安国公,想必安国公已经有了人选。
兵部尚书若与安国公不和,那以后安国公调兵的难度将大大增加。
有人偷偷瞧着皇上的表情,猜测君心。
这是皇上上朝后正式任命的第一位高官,任何人想插手都应该收敛一些。
“臣以为,兵部右侍郎林贤忠可以胜任。”
“臣觉得左侍郎宗奎阅历丰富,有带兵经验,可以更好胜任尚书一职。”
朝臣们提出的人选许多是按照自己揣摩圣意得来的,毕竟他们也不知皇上想推举的人是谁。
安容锦在赵为迳离开后不久也起来了。
后宫没有妃嫔要来给她请安,太后早也吩咐过,等午膳再去凤禧宫一起吃。
也只有亲姑侄能如此纵容她。
不过安容锦身上不舒服,还是早早起来了。
清霜特意学了按摩的手艺,替她全身按了一遍,瞧见她身上零星印记,红着脸说:“皇上也太鲁莽了。”
安容锦想起昨夜,忍不住笑了起来。
“其实他很克制,鲁莽的人是我。”
“啊?”
“小姑娘不懂。”
等身上舒服些了,安容锦换上宫装,梳了一个端庄的云髻,正中插上凤簪,云髻上插了一圈花钗,还在眉心点了火焰纹。
这一身珠光宝气,硬生生将安容锦的年龄提升了几岁,瞧着是个大姑娘了。
“皇后娘娘凤仪之姿,就该盛装才好看。”
安容锦瞧着镜子里的自己,不太满意地说:“瞧着有些过了。”
“这样才好,毕竟是您大婚后第一日,这一个月您都得装扮的隆重些。”
这里毕竟是皇帝住的地方,安容锦的寝宫还是在凤梧宫。
她带着人坐着凤辇回宫,才进门,一名中年太监带着一群宫人在院子里恭迎凤驾。
“奴才黄庆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
黄庆啊,也是老熟人了,从前管着内务府的,如今放到她身边管事,倒也合适。
安容锦对这里可太熟悉了,毕竟她在这里住过的时间也不比在安国公府短多少。
她放眼看去,这凤梧宫的下人也有一大半是面熟的,看来赵为迳在选人时也是深思熟虑的,把她从前在宫里的事情摸的一清二楚。
“本宫如今成了这凤梧宫的主人,那可就与从前做客的身份不一样了。
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们自己要想清楚。
本宫什么性子你们也都是听说过的,做得好的有赏,有错事的要罚,可听清楚了?”
“是,谨遵娘娘懿旨!”
大家都知道这位主子的性格,出手大方,但犯错的惩治也比一般主子严厉许多。
若是敢背主,那惩罚可不仅仅是自己的一条命。
安容锦满意地点头,赏了大家银钱,调整了几个人的职位,然后就让他们退下了。
黄公公跟进去,乐呵呵地问:“不知娘娘早膳想用什么?”
安容锦与他寒暄了几句才说:“皇上没那么早下朝,弄些清淡简单的来,最好是汤食。”
黄庆早早打听好了这位皇后娘娘的口味,也已经让御膳房准备了,当即笑着应下:“那奴才这就去传膳。”
宫里的膳食对安容锦来说没有什么新意,中规中矩,反倒是武王府的厨子让她觉得胃口大开。
看来她嫁给赵为迳后第一个要求就是问他要厨子。
等吃完早膳,安容锦就在凤梧宫闲逛。
这里没什么改变,但她的喜好与姑母并不相同,所以该换的摆设还是要换。
其实丫鬟们已经提前来整理过了,只是有些东西太贵重,要撤换,她们也不敢私自做主。
如今跟在安容锦身后,安容锦指哪,她们就动哪,再把库房打开,想换什么立马就能选上新的换上。
就这样折腾了一早上,安容锦等来了下朝的赵为迳。
赵为迳得知她回了凤梧宫,连朝服都未更换就赶过来了。
见到凤梧宫忙碌的样子,他走进去问:“人手够用吗?要不要再调派些人来帮忙?”
安容锦揣着手炉指点江山,看到他进来忙带着人过来行礼。
当了皇后就是这点不好,见到皇帝要行大礼。
当然,赵为迳在她还没屈膝时就拉住了她。
“你我之间不必多礼,以后没有外人不用行礼了。”
“皇上金口玉言,我可是当真了。”
“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要不要给你写道圣旨?”
“圣旨就不必了,你我记在心里就行。”
至于将来那一天,这份殊荣作废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必然也就到头了。